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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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律文停下了腳步,側頭對秘書說了句話,周圍的人便先行散去了。
杜如斐看著這個年輕人停下了腳步,十分有風度的衝自己點點頭,於是詢問似的望向了女兒。
杜微言抬頭的時候,恰好撞上江律文的目光,她眨眨眼,十分自然的衝他打招呼:“嗨,江總,這麼巧。”
“爸爸,這是我朋友。”杜微言對父親簡單介紹了一下,最後又轉向江律文說:“這是我父親。”他在一旁看著她自如的介紹,心底卻有些莫名的煩躁。
她已經不會在看見的自己的時候慌亂無措、彷彿手腳都沒有地方放置…就像在醫院裡,自己俯下身去親吻她,她甚至沒有臉紅,只是掙扎不過他,於是直直的著頭,任由他的氣息覆蓋住自己。
杜如斐上下打量著著這個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年輕男人,呵呵笑了笑,伸出手去:“江先生你好。”
“杜教授,幸會了。”江律文和他握了握手,又轉頭對杜微言說“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神態親暱,杜如斐十分的看了女兒一眼,並不話。倒是杜微言,垂了垂眸子,平靜答他:“早上。明武申報歷史文化名城。我們在做準備。”
“杜教授,紅玉馬上也要開發,到時候還要辛苦您給我們做顧問。”江律文雙目中滑過一絲光亮“您是微言的父親,那就更方便了。”杜微言滯了一滯,又不好說什麼,只能笑笑:“呃…我們現在要去吃飯…”這算是甚為明顯的逐客令了?杜如斐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女兒,覺得有些異樣。
“…好,我們在和紅玉政府談開發的事,這裡也會住兩天。說不定晚上還能再見。”江律文也不以為意,簡單的道別。
杜微言嘴巴微張著,猶豫了一會,有些尷尬的問:“你們又在談開發啊?那天的那位…易先生在不在?”江律文修長的眉輕一舒展:“易先生後來找過你了麼?”
…
豈止是找過?
杜微言臉頰微紅,呃了一聲,說:“是,找過我。”
“他今天沒來,不過明天的會議倒是會出席。”杜微言拉著父親離開的時候,心底在琢磨著,明天自己是不是該請個病假。
東山賓館外就是一道修得十分平整的山路,和環山公路並行,卻不受汽車上下行的影響,是專門整拾出來給酒店的客人散步的。冬的傍晚,東山絲毫不顯的乾燥,倒有淡淡幾縷雲霧繚繞,頭頂上常青的綠葉蔽,空氣幽涼而舒緩。
杜微言陪著父親飯後散步,聊天說起的的是她小時候的趣事。她面對著父親,倒著走路,一邊笑嘻嘻的去踩腳下的枯葉,冷不防手機響了起來。
“你找我爸爸?”杜微言有些猶疑的看了父親一眼“那…你等等。”
“爸爸,中午見到的那位江先生,他說他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讓他過來,我們在這裡等他。”杜如斐十分快的說。
“那你過來吧,我們就在賓館外邊的那條散步的小路上。”江律文站在小徑的出口,視線的盡頭,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父女倆的身影。他掛了電話,又等了片刻,才慢慢的朝那個方向走去。
天一點點的暗下去,杜微言發現自己處在江律文和父親之間,幾乎不上話。她自然知道處在江律文這樣位置的人,和人往時如魚得水、八面玲瓏是必須的。他認真的向杜如斐問一些民俗學的問題時,表情認真得像是馬上要參加試考的學生。杜如斐走下講臺已經很久了,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是高興。而江律文適時的話,不論是表示疑惑還是肯定,都讓人覺得這一場談話無比的融洽。
他們踱到賓館的側門口的時候,杜如斐剛剛講完闐族的罕那節民俗,又對江律文說:“很少有外族人可以獲得准許去參見罕那節。這和很多民族都不一樣。你看,傣族的潑水節就是被開發得很好的一項民俗節。不過,在這點上,闐族比其他民族要固執得多。”他指了指杜微言“我瞭解得多,是因為微言去參加過,不然也沒有一手資料。”江律文十分自然的把目光轉移到了杜微言的身上。
此刻賓館的路燈已經打開了。光線是明黃的,暖得不可思議。
杜微言聽到“罕那節”心臟不可抑制的跳了跳,然後聽到江律文對自己說:“噯,微言,別動。”她在神情微恍的時候應了一聲“什麼”然後呆呆的站在原地,任憑江律文湊過來,修長的手指觸在她衣的領口,說:“有隻蟲子。”江律文十分仔細的將那隻還在掙扎的飛蟲拈起來,目光卻落在衣的領子裡——那裡,白皙如玉的膚上,似乎有著幾塊深深淺淺的痕跡,那些像是蝴蝶翅翼一般的痕跡彷彿紫玉一般,烙在了肌膚上,叫人難以移開目光。
他一怔忡,這片刻便無限漫長起來。
杜如斐微笑著轉開眼睛。
直到杜微言眼角的餘光看到父親的表情,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脖子。
江律文嘴角的微笑有些勉強,可是還是風度翩翩的對她溫和一笑:“沒事了。”這些暗湧的波,若是用旁人的目光來看,卻是極為和諧的。年輕男人體貼而仔細的替女伴撣去了頸側的飛蟲,而他們的身側,長輩的目光十分寬容,似乎在默許著這對年輕人特有的甜和親暱,角的笑容瞭然而欣。像是一家人,彼此稔,關係良好。
三個人的身影慢慢的走遠,走進了暮之中。
不遠的地方,有人坐在車子的駕駛座上,手指輕輕的敲擊方向盤,目光沉沉的落了下來。直到觸到後視鏡裡自己的臉,終於勾了勾角,讓那絲微笑顯得愈發的薄涼。
易子容無法想象,這就是自己的杜微言…自己願意傾盡所有去愛的那個女人。
他的指尖似乎還有著她肌膚細膩的觸,她意亂情的樣子還在腦海裡沉浮,而轉瞬間,那個女人就異常認真的告訴自己——“你從來不是我計劃之內的任何人”而今天,她、江律文、她的父親在一起,彷彿比任何時刻都融洽而美好。
果然就是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這才是她計劃內的麼?
月掩映之下,他星眸輕輕的一眯,彷彿折出無限的光彩。他強捺下心頭彷彿被螞蟻啃噬的微痛,吐出的話語清晰如同咒誓:“杜微言,我等著你明白過來。”頓了頓,這一句話彷彿不曾被打斷“…我等著你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