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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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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然大怒,一把扭住金世龍:“是你?你怎麼跑出來了…”金世龍也不反抗,得意洋洋地笑道:“這是什麼話?我是公安局放出來的,你能怎麼樣?”小趙:“你…我不信,憑什麼放你?你跟我走,咱們一起到公安局去問問!”金世龍冷笑一聲:“對不起,我沒那功夫,你們去公安局問吧,有事隨時找我!”對幾個同夥一揮手:“走!”金世龍掙脫小趙的手,駕著摩托帶著幾個同夥呼嘯著駛去。

小趙不知不覺放開了手,金世龍已經消失蹤影,他的手還在向前伸張著。好一會兒才氣極敗壞道:“媽的,這是怎麼回事,走,咱們上公安局問問去!”小趙也沒容我回答,就自顧向前奔去。我囑咐夏一民回我們住的旅店休息,隨後向小趙追去。

我趕到公安局時,已經打過下班鈴,辦公樓內的人已經不多了。還好,我一走進去就聽到隱隱傳來的小趙的吼聲。我尋聲找到金偉的辦公室門外,聽金偉正用挑釁聲音大聲道:“…你說我據哪一條?可以告訴你,第一條,他不是放出去,而是取保候審。第二條,這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你有意見可以向局領導反映。”小趙的聲音也不示弱:“你別拿領導唬人,你是具體承辦人,領導還不聽你的?哼,我早看出來了,你一定和他有不正常關係,你本不象個警察,本不秉公執法…”

“放!”金偉罵起來:“你他媽再說一句我對你不客氣,這是夏城,你給我放規矩點!”小趙更怒,聲音也更大了:“夏城怎麼了?夏城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也得歸憲法管。怎麼,我說到你心裡去了?你就是和他有不正常關係…”室內傳出金偉的罵聲:“你他媽的,我…哎喲…”金偉的罵聲忽然變成了叫聲。我心裡叫著“不好!”急忙衝進門去,見小趙反手抓著金偉的手腕,已經將其扭過背過身去,嘴裡還說著:“想動手?跟我來這套…”我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喝止小趙,將他扯開,推出門外。

金偉氣得要追出去,被我攔住。他好象被小趙扭怕了,也沒真的往外硬闖。小趙則在外面大聲道:“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你們局領導,我就不相信他是你這種態度!”金衛雖然憤怒,卻著手腕不再向前,只是指著門外罵道:“好,你他媽去找吧,看啥結果,你等著,等著…”小趙的腳步聲已經遠去。我尷尬萬分,連連對金偉道歉:“金科長,真對不起,他年輕,脾氣不好,您別往心裡去!”金偉氣呼呼地整理著衣服,哼聲鼻子大聲對我道:“他說話太傷人了,不能這麼拉倒…不過我得告訴你,金世龍是因病取保候審,有醫院證明,是肝炎,傳染病,不保出去能行嗎?”我不再向金偉道歉,眼睛盯著他說:“可是,我們卻親眼看見,他正騎著摩托在街上抖威風!”金偉稍稍一怔,麻搭下眼睛:“那我管不著,反正人家有醫療證明。再說了,也沒有規定,患肝炎就不許騎摩托!”和這種人再說下去沒什麼意思,我轉身向外走去。

我要尋找小趙,不能讓他再惹出什麼事來。從金偉辦公室出來,順著走廊剛走兩步,又聽到前面又傳來吵嚷聲:“…不行,我非找他問個明白不可,媽的,憑什麼把他放出去…”是馬大魁。他怒衝衝奔過來,看見我,立刻攔住大聲問起來:“正好,我正要找你們,是不是你們改嘴了,金老三才放出去的…你們的良心放哪裡去了?說呀,你們是不是把話變了?”不待我回答,他又推開我向金偉辦公室奔去,一把將門拉開,闖進屋子。

後來知道,當我們在夏城公安局亂闖的時候,因患傳染病保外就醫的金世龍到了火車站,一直向出租車司機們走過去,先給了一個司機兩個耳光:“看他媽啥?不認識三爺了,快,錢!”又地對眾司機叫著:“咋的,還讓我一個一個的要哇?告訴你們,老子到啥時都是夏城的一兒,誰想搬倒我,做夢!咋樣?我進去幾天又出來了!”司機們誰也不敢吱聲,紛紛從懷中往外掏錢。

這時候,我們象沒頭蒼蠅一樣,還在夏城公安局內無用地盤旋。在通向局領導辦公室的樓梯口,小趙被我攔住,郝平也聞聲趕來了,一邊拉著住他,一邊小聲央求著:“趙哥,你就聽聽我的,你這樣做效果更不好,終究我在夏城呆了幾年,比你懂這裡的事,你就別找了…”小趙不聽:“你少管我,不行,我看不下去這種事,咱們警察的職責是打擊犯罪保衛人民群眾,他金衛這麼幹還算什麼警察?”我說:“不是跟你說了嗎?金世龍是因病取保候審的,有醫院的證明…”小趙:“醫院的證明怎麼了,這事我經得多了,有一些醫生本就不講醫德,得了好處,啥證明他都敢出。不行,我得找…”正在拉扯著,一個人從樓梯上走下來“哎,你們在幹什麼?”是韓政委。郝平急忙笑道:“啊,韓政委,沒什麼,沒什麼。”拉小趙走,小趙掙脫開“你別攔我。”對韓政委大聲道:“正好,我就跟你說吧,你們為什麼把金世龍放了?為什麼?”也許我看錯了,韓政委聽了這話好象有點緊張,他四下望了望,見一個警察走過來,就大聲道:“據我所知,金世龍在拘留所內患了傳染病,有醫院的證明,必須保外就醫,這是很正常的事!”小趙大聲道:“不,不正常…什麼傳染病?你出去看看,他正騎著摩托滿街抖威風呢…這裡有名堂,金偉他有問題,你們為什麼讓他這樣的人辦案…”這時,又有兩個警察走過來,韓政委皺皺眉頭,斥責小趙道:“這是我們夏城公安局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你有什麼權力跟我指手畫腳?有意見你可以去縣委反映!”韓政委說著一甩袖子離去,小趙氣得還想喊什麼,被郝平使勁堵住口“行了行了,你再這麼幹我就不認你了…”小趙本不聽,推開郝平追韓政委,我真的火了,厲聲道:“小趙,別胡來,跟我走!”小趙被我的嚴厲震住,只好站住腳,在郝平連拉帶勸下,隨我走出夏城公安局。

天已經黑下來。

4我、小趙和夏一民在一個小飯店裡吃過晚飯後,向火車站走去。

夏一民要回省城,我們送他去火車站。此時萌萌沒在我們身邊,暫時給了郝平,由他在旅店中帶著。

時間還不太晚,街上燈光明亮,行人、車輛絡繹不絕。我招手攔車,被夏一民止住:“不坐車,道也不遠,咱們步行吧,讓我好好看看夏城,把它記在心中。”小趙:“怎麼?你還對它情?”夏一民哼了聲鼻子:“是啊,有情,是仇恨的情,還有…”夏一民停住不說了。我卻把話接過來:“還有恐懼的情,是嗎?”夏一民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我,低著頭向前走去。

我靠近夏一民,低聲說:“別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有這種覺。”夏一民站住了,看著李思明:“真的?可你是警察…”我說:“是的,我是警察,可我們都是人,正常的人,思想情和常人都是一樣的。”夏一民嘆口氣低下頭:“那麼,你們也想離開這裡了?”我搖搖頭:“從本心說,我真不想在這兒再呆下去,可我們是警察,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就是警察與常人的不同之處。”我們都不再說話,並肩向前走去。

夏一民離開夏城的決定,雖然是在我們勸說下做出的,但我的話也說中了他的內心…他雖然對自己的遭遇憤怒不已,不想就此罷休,但內心深處確實產生了恐懼——對夏城的恐懼。而我所以能說中,是因為我同他有一樣的覺,內心中也對這裡也產生了一種恐懼…”正走著,一輛出租車駛來,減速,越來越慢。小趙對車搖了一下手:“走吧,我們不坐!”出租車卻駛到我們前面攔住去路,駕駛員的頭從車門探出:“還是上車吧!”真巧,原來是老齊。

我們猶豫著不知上不上車,老齊四下看看,焦急地:“快點上來吧,我不收你們錢!”看上去,他是真誠的。我們沒再客氣,迅速上車,老齊關上車門,扭頭問我們:“上哪兒?火車站?”我說:“對。”老齊注意地看了我和小趙一眼:“怎麼,你們要回去了?”沒等回答又自言自語地嘆口氣道:“行啊,回去就回去吧,夏城這地方不著呆,回去吧,眼不見為淨!”老齊啟車向前駛去,邊開車邊問我們:“金老三放出來了,你們知道了吧?”小趙:“怎麼,這麼快你們就知道了?”老齊:“怎麼能不知道呢?他一出來就上了車站…咳,聽說,他當初被抓進去,是你們一口咬定他先打的人,公安局才沒有放他出來,我們都樂壞了,心裡都特別你們…那天在車站,你們和他動手那會兒,不少人都看到了,心裡可解恨了,可現在…他更兇了,今天出來就到火車站來收錢,我一個人就讓他去三十二塊!說真的,現在是晚上,別人不注意,要是白天,我都不敢拉你們!”我問:“那馬大魁哥倆怎麼樣了?我看他找治安科來著,不知什麼結果?”老齊又長嘆一聲:“能有什麼結果?聽說,金顯昌給他家一些錢,他們哥倆開始還不收,可家裡人抗不住啊,最後也就認了…能得點錢已經不錯了,這還得謝你們。從前,他們打過多少人哪,啥時賠過錢?他們也該滿足了。聽說,二魁的胳膊接上了,將來也許能長好…咳,就是不長好又能怎麼樣?別說要你一條胳膊一條腿,他們就是要你老婆孩子,你也得捨出去呀。夏城的好女孩兒讓他們禍害多少了?他們看上誰,誰就得跟著走,玩夠了,就一腳踢開,誰把他們咋的了?”老齊又嘆一口氣,不往下說了。小趙氣得一砸大腿:“還有這種事?你說的是真的嗎?”老齊苦笑一聲:“我為啥要撒這個謊啊?你們不是夏城人,跟他們也沒關係,我才對你們說…金老三這麼幹,也是跟金顯昌學的,他在夏城玩過的婦女沒有一百也得有八十。他要看中誰,只要給手下一個眼,那幫畜牲立刻就找到誰,一句話:‘我們大哥看中你了’,你就得乖乖跟著走!”夏一民聽著也忍不住叫起來:“這…這不是無法無天了嗎?受害人為啥不告?”老齊冷笑一聲:“告?告誰去呀?女人都有個怕字,怕丟名聲,怕人家報復…就是你真告了,證據呢?就是有人看見,誰敢當這個證人?最後還是證據不足…再說了,人家公安局法院都有人。對了,公安局那個治安科長金偉就跟他是把兄弟,可鐵了!還不是他一個呢,上邊還有人!”小趙:“我就不信,他們幹了這麼多壞事,就沒一個告的!”老齊:“要說沒有也不對,還真有一個告的,可啥下場?”我猜,他說的是老黨員,但仍然問了句是誰,不想老齊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誰?周…”

“什麼——”我和小趙同時驚叫一聲,老齊卻意識到什麼,突然不吱聲了。小趙急問:“你說呀,周怎麼回事?”老齊還是不說話,我說:“你跟我們說吧,走不了話,我們一定保密!”老齊嘆了口氣,終於說道:“這事說起來我也不太清楚,但夏城人都知道他的老婆被金顯昌霸佔了,後來又自殺了,周咽不下這口氣,到處告狀,最後,他自己卻成了殺人犯被抓起來了,好歹跑了,可再也不敢回夏城了…我只知道這麼多…車站到了,咱們得找個人少的地方停車,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拉過你們!”出租車駛入一處沒有燈影的地方停下。下車後,我拿錢給老齊,老齊使勁推著我的手:“你把我當成啥人了,我咋能收你們的錢…我膽兒小不假,可良心不壞,我們不少弟兄都你們呢!祝你們平安到家,忘了夏城吧!”小趙冷笑一聲,對老齊大聲道:“我們不走,走的是這位記者!”老齊愣住了:“這…不走?你們還要在夏城呆下去?”小趙說:“對,我們還要和他們鬥一鬥,有空咱們還得接著嘮!”老齊:“這…可別找我…我剛才都是瞎說,你們不要當真,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啊…”我拍拍老劉的肩膀:“你放心吧!”臨別前,我們和夏一民分別留了電話號碼,互相囑咐多聯繫。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共同的遭遇和相近的思想使我們產生了很深的情。上車後,夏一民還從車窗探出手與我們緊握不放:“…謝謝你們了。我在夏城雖然受到了傷害,可我認識了兩個好警察…我走了,你們多保重!”車啟動後,他又發誓般對我們大聲道:“你們看著吧,我不會忘記這裡的,我不會沉默的,我還會再來的…再見…”我們揮手告別。火車越駛越快,越駛越遠,漸漸消失在遠方的黑夜中。

我和小趙站在站臺上,望著火車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動。望著茫的遠方,我心中湧起難言的惆悵,一時間,我也忽然產生非常強烈的離開這裡的念頭,象夏一民一樣,回到自己的家鄉,回到那些可以信賴的戰友們身旁,回到家中,同子和兒子團聚一堂…什麼夏城,什麼金顯昌、金世龍,都遠遠拋在這裡,可是…

可是,我不能。我是一個警察,一個刑警,我不能臨陣退縮。儘管我已經不象青年時代那樣理想化,儘管我的情已在衰退,可是,是信念也好,是習慣也好,我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我的內心深處不允許自己退卻。

可是,不離開又能怎麼樣呢?夏城就好象這神秘的黑夜,好象罩上了一層朦的黑紗,隱藏著無盡的秘密,我們能把它揭開嗎?

此時此刻,我深深地到,我們兩人,兩個普通的刑事警察,在夏城的黑夜裡顯得這麼渺小!”5回到旅店時,小萌萌已經躺在上睡著了,郝平在看著一部劍俠片電視劇。小趙進屋後首先奔向萌萌,看看她睡著的樣子,想把她手中的布娃娃拿下來,可萌萌卻象醒著一樣,一翻身,把布娃娃緊緊地抱在懷裡。

郝平說:“這孩子真有意思,這個布娃娃好象是她的寶貝似的,昨天跟我呆了一天一夜,沒有一刻離開手中的時候。”小趙說:“我問過她,這是她媽媽給她留下的。也許就因此,她總讓它緊緊守在身邊!”說了幾句閒話,郝平起身告辭。站起身後,好象無意似地問了我們一句:“那位記者已經走了,你們什麼時候回去?”聽到這話,正在給萌萌脫襪子的小趙住了手,不滿地瞪著眼睛道:“你怎麼老是問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郝平看了我一眼,躲閃著目光小聲說:“沒什麼,我想,你們的案子已經基本查明瞭,但要想有大的進展、抓住周恐怕也很難,所以,…有什麼線索,我會隨時通知你們的,你們…有必要還呆下去嗎?”停了停又道:“我也是為你們好,你們還沒覺出來嗎?再呆下去,不知會出什麼事?”小趙又一瞪眼:“怎麼,你又聽到什麼了?難道誰想算計我們?”郝平搖搖頭:“聽倒沒聽到什麼,我是憑直。你們大概已經認識到,你們面對著的不只是一個劉大彪,一個周,而是…難道你們沒覺出來嗎?你們要查的案件,已經觸到了一個巨大的蜘蛛網上,牽動了很多人,有的看得見,有的還看不見…我是為你們擔心哪!”小趙諷刺地:“謝謝你了,郝平,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變成這樣一個窩窩囊囊的熊包。怕死你還當警察干啥?把警服脫了得了!”郝平現出窘態:“這…趙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瞭解我們夏城的情況…”小趙:“不瞭解又怎麼樣?瞭解又怎麼樣?我非在這裡呆下去不可,不把案子搞個水落石出,我絕不離開夏城,不管牽扯到誰,我都要幹到底,我倒要看他能把我怎麼樣!”郝平被搶白得不知怎麼才好,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看出他知道很多事,想深入瞭解一下,就在旁勸解道:“郝平,你瞭解小趙,他一向這樣,你別在乎。”又對小趙:“你別總這麼說話,郝平他是為咱們好…郝平,你喝杯水。真的,我們對夏城真不瞭解,有些事,你還真的對我們說說…對,剛才我們聽到了一點周的事,這裡邊好象有點說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郝平:“這…我…我也說不清楚!”小趙忽地站起來:“你總這樣,郝平,咱倆還是不是同學?還是不是朋友?要是的話,你就把心裡話都給我倒出來,對,先把周的事給我們講清楚,否則,你就是不認我這個同學,我也沒你這個朋友,你現在就給我走,從明天起咱們就你是你我是我!”

“這…”郝平求援地看著我。我把水杯推給他:“郝平,別擔心,這屋裡沒別人,你說的話也跑不了風,你就先把這件事跟我們說說吧。不說你和小趙的關係,就憑咱們都是刑警,…我們正急著在找這個周,你怎麼能看笑話呢?”郝平看看小趙,小趙氣虎虎地瞪著他:“看啥?我告訴你吧,你不用顧慮這顧慮那的,咱們倆是同學,這誰都知道,你就是不對我們說什麼,別人也要這麼想,說不說都一樣。你看著辦吧!”郝平慢慢走到電視跟前,把它關上,又扭頭看了看睡著的萌萌,用低低的聲音說道:“那好,我就說說吧。周的事夏城幾乎人人知道,可都背後議論…我知道的並不比別人多多少。”郝平開口了,於是,我們聽到一個令人心酸而又憤恨難抑的故事。

原來,周本是個老實能幹的人,還有一個漂亮能幹的老婆:手巧,會美容,開過美容店。後來,他們夫合力開了一家飯店,周在廚房當廚師,子在前廳當服務員,生意非常紅火。飯店雖然不大,卻總是客滿為患。

飯店紅火的功勞一半歸功於周子。她不但漂亮,而且待人接物非常得體,還愛好文藝,歌唱得非常好聽。為此,名聲越來越大,生意也就越發紅火,飯店也越辦越大,前年,竟然辦起了大酒樓。

就在這時,災禍向他們來。不知什麼時候,金顯昌成了他們飯店的常客,他們就不得安生了。

金顯昌頭幾次光臨飯店的時候,表現還算客氣,尤其對周子還顯出幾分禮貌,出手也大方。有幾次,一些氓歹徒到飯店搗亂,鬧事,還是他給制止的。有一次,飯店的桌椅、窗子及一些裝飾被砸得夠嗆,損失嚴重,公安局又遲遲不做處理,金顯昌帶人將幾個肇事者揪到飯店,賠禮道歉又賠償了錢款。對此,周還很,以為有了靠山。

可是,這一切都是金顯昌安排的,由於周家飯店三天兩頭出事,金顯昌又一次次幫助他們“平息”也就有“恩”於他們了。後來,他開始索要報償,有一次,趁著周不在店中,非要周子陪酒,把她灌醉,佔有了她。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後來就公開了,也不避著周了。周氣得要拼命,可哪裡是金顯昌那幫如狼似虎手下們的對手,得到的只能是痛打和恥辱。

郝平解釋說:“當然,這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並沒有親眼看到過。可是,他確實經常把周子從飯店裡硬拉出來,到到他的車裡拉走過,這有很多人都看見過。到後來,周子簡直成了金顯昌的老婆,而且,金顯昌還不許周子叫老婆,有一次他忘記了,叫老婆時被金顯昌聽見了,一隻手臂被金世龍一夥歹徒都給打骨折了…”

“這…他媽的…”聽到這兒小趙突然跳了起來,胳膊揮了一下又不知說什麼才好:“媽的,氣死我了,周他難道不告他?你們公安局是幹什麼的?!”郝平苦笑一聲:“這你還沒看出來嗎?周怎麼不告?可這事誰來管?治安案件,歸金偉管,你想他能咋處理?再加上他老婆膽小怕事,已經被金顯昌的威攝服,不敢出面控告,光憑他告能告哪兒去?再加上他告的是金顯昌,能告得動嗎?因此,每次來告都讓金偉訓一頓,讓他管住自己的老婆…就這樣,後來,他飯店也被金顯昌霸佔了。其實,這也是金顯昌的重要目的,因為這個飯店紅火,掙錢,而在夏城掙錢的生意只能由金顯昌把持,別人不行。對,那天我領你們去的富豪大飯店,就是他們霸佔後改建的…”小趙又一揮拳,罵了句話道:“周他也可以往上告哇,金偉不行找局長,找縣領導…”小趙了說了一半閉上口,郝平把他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就是我們公安局,金顯昌也當半個家呀,人家光轎車就給我們買了兩臺,還要給刑警隊買,也就是徐隊長,說什麼也沒要…對,周後來又找縣領導告,可縣領導最大的是郎書記,你想能有什麼結果?有一天,因為郎書記態度不好,他還在人家辦公室鬧了起來,亂砸東西,又要打郎書記。為此被抓了起來,拘留了半個月。”小趙氣得直勁跺腳:“媽的,氣死我了,跟他們拼了,拼了…”郝平說:“是啊,最後,周和金顯昌拼了。有一天,他趁金顯昌不備,在他喝酒時突然衝上去,掄起菜刀就砍,金顯昌一閃,砍到後背上。沒等他砍第二刀,金顯昌的徒子徒孫們早衝上來…就這樣,周又犯了殺人未遂罪…後來,他逃跑了…出了這件事不久,周的老婆不知為什麼就跳樓自殺了。”郝平說到這裡停下來,眼睛直直地望著前面,好象望得很遠,在看著一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他的講述強烈的震動了我們,一時,我和小趙都不知說什麼好,室內一片沉默。

過了片刻,郝平把眼睛轉向還在夢鄉中的萌萌,慢慢說著:“那天,我正好有事走到那裡,趕上週子跳樓,我趕了過去。那慘景,我永遠忘不了…一地血光,那女人死了還睜著眼睛,而且,眼睛裡還著淚…人們都衝上去圍觀…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我看見,在圍觀人群的腿縫中,突然鑽出一個小女孩,嘴裡叫著‘媽媽’…”小趙叫起來:“是萌萌…”郝平痛苦地點點頭,沙啞著嗓子道:“是她,她目睹了母親慘死的場面…還好,我在場,立刻把她抱起,捂住她的眼睛,可是,她已經看到了一切…”郝平哽噎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的嗓子也發緊。我明白了,萌萌為什麼不愛說話,母親慘死的情景,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怎樣的傷害,可想而知。

沉寂的室內,猛然間響起大的泣聲。

是小趙。

我和郝平都隨著小趙的目光轉向了上的小萌萌。

萌萌還在抱著布娃娃酣睡。

小趙慢慢趴到上,摟著小萌萌,肩膀搐起來,口中喃喃地:“原來…她竟然有這麼悲慘的童年,她是這麼苦命的孩子…”我和郝平也都動了情。

小趙突然站起來,滿臉淚痕地衝到郝平對面,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郝平,你是警察,這些事發生時,你在哪裡,你在幹什麼,你說,你說呀…”郝平滿面痛苦、羞愧而又無奈的表情。

小趙抓著郝平的衣襟拼命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