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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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懵懵懂懂的被他抱在懷裡,整個人都被他寬大的袖袍整個的籠罩住,只能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這樣被人抱在懷裡,但是這個人在擁抱著自己的時候,他就莫名覺的,他一定是因為孤獨寂寞了太久了。
溪山猶豫的扭頭回眼看了看謝必安和範無救,見他們神和往常一樣,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抱住了溪山,在他身後輕輕的撫了撫“你不要傷心了。”
“我並不傷心。”那人抬頭微笑,臉上的冰絮像是一下子就消融開來,溫暖的如同四月的微風一樣。
他看著溪山,隨後笑著將他落在了臉邊的頭髮順到了腦後,牽著他的手走向了謝必安,道:“久聞無常神君大名,我是居住在西海深處的水神,掌控著天下水。那座西又宮便是我的寢宮。”
“原來那裡是你的住所。”謝必安詫異,雖然剛才一定經由對方身上至純的水汽和他一身華貴的服飾猜到了一些,可當猜想變成真的時候,卻還是有些吃驚的。
“對。”那人笑了一下,一手輕柔的握著溪山柔軟的爪,一手幻化除了一個通體藍漸變的法杖,法杖頂端還有一顆像是在發著光的晶藍的石塊,從中傳來了一股和溪山幾乎是完全一模一樣的靈犀波動。
比起兩界山來,那顆石塊才像是溪山該有的樣子。
謝必安一愣,就聽他道:“我名為海又,從前只是一灘飲用了帝漿的水。溪山是西海海脈最深處的海髓,整個西海都是用他的脊樑衍生,但是很久之前西海除了我之外並沒有活物,可溪山卻已經可以變成人形了。”謝必安在他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就站起了身子,身邊的範無救默默的在身邊做下了一個結界,一點都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宋商宮是月下老人的住所,在這裡形形來求取紅線的有很多神怪,有些在得了紅線之後就地有了衝動,下了一個結界之後就。配起來的也是不在少數的。
大家都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笑笑之後就會收回視線,專注的坐著自己的事情。
“你是說上古時期?”謝必安驚訝道,隨後嘆一聲“我自佛陀海而生,雖然對那個時期的事情有些朦朦朧朧的印象,可到底不是那麼的清楚。一直在我化人從佛陀海出世之後,才算是徹底有了靈智。”
“溪山已經存在了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覺得很寂寞。”他將溪山抱了起來朝著門口的方向慢慢的騰雲飛去。
宋商宮本來就在西海上方,因此環繞著宋商宮的宮門一出去,看到的就是撲面而來的一片藍。
海天界的地方正是一片耀眼的金,映著波光豔豔的海水顯得漂亮瑰麗無比。
“那個時候西海其實並不大,溪山也並不叫西山,他的名字自西為姓,以海髓的髓字為名,確實是一條海龍脈的神。我那個時候只是一片水,偶然一天開了智,能夠聽懂他說話,偶爾還有力氣聚集成一點水滴跟著他看著他一步步的走在西海邊上,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身體覆蓋到周遭的死山上面。”他的眉眼柔和,視線一直都看著懷中的溪山一眨不眨“後來他給我取名叫海又,幫著我一點點的擴大水的範圍,可是我卻始終都沒能變成人。”謝必安聞言想了一下,皺著眉道:“由自然而生的靈物化形從來都要比其他的東西要難上一些,它們本身便是自然,想要從本身化人,就相當是重新轉生了一次。”上古時期的修煉法子其實很少,所有人也都很平靜的守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很少會有人願意離開那裡去別的地方修煉。
那個時候還沒有很多的人類,四處都是天生天養,自宇宙鴻蒙之中化身而出的靈物。
龍、鳳、麒麟、白澤,各種不同的祥瑞應運而生,而像是水,木,土這些本身就被賦予了天地法則的自然之物卻是修煉起來最為艱難的。
“你說的很對。”海又的眉間有一個深藍的花鈿,並不像是人類為了好看而可以點上去的,有很多神仙自化形而起,在眉間都大多會出現一個和他們本身有關係的印記,也是方便大家認識。
“我的資質並不能算很高,悟也並不出奇。那個時候還沒有文字,溪山每只能和我說說話,直到西海再一次因為旱劫變為一片桑田的時候,他才告訴我說,他有些不想要再活下去了。”海又淡淡的說著“他一個人帶著我獨自守在了西海邊上,看著滄海桑田幾回變換,終於算是有些熬不住了。”謝必安和範無救聞言頓時望向了現在的西海——一眼幾乎看不到邊際。
這麼龐大的一片海域,從中生出了無數海族,更有龍族掌管著一方太平。下雨時海面還會翻湧出,在尋常人達不到的深海海域之中引起快樂的旋窩,海族上下一起共舞。
這樣大的一方海域,一個人要熬多久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幾經努力的成果變成一片乾土,來來往往數次呢。
“他那個時候將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都給了我,他那漫長生命之中對這個世間所有的眷戀,對那片海域所有的情,對我所期待想要我可以有朝一變成人和他說說話的期盼…後來,我被他封入了海底那座西又宮,他在走前跟我說,他會在那座歷凡山上等著我變成人。”海又終於將話題引到了最初見到溪山時說到的地點,也終於是簡略的講出了他們之間的過往。
這些話,並不是說給謝必安和範無救聽,而是要說給在他懷中依然是一片茫然的溪山聽的。
自從被海又抱在懷裡之後,溪山就一直都很沉默的用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默默的低頭看向了在下方的一片海域。
“可是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呀。”溪山將視線轉移到了海又的臉上,長長的睫眨了眨,有些委屈的抿起了嘴角“我聽著你說,就覺得你好難過。可是你說的這些,真的是我嗎?”
“是你或者不是你,又有什麼區別呢。”海又柔聲說著,帶著他降下了雲頭,坐在一邊海吹不到的礁石上面,任由海風吹著他及膝的長髮和寬大的長袍,溪山在他懷中就像是一個不經事的孩子一樣,小小的就那麼一團“那些記憶與你而言並不是什麼很好的東西,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很好了。”
“但是那些東西對於你來說不是很重要的嗎?”溪山軟的道,在他懷中不安分的踢著腳,他有點想去下面玩那些海水啦。
“所以我記得就好了。”海又像是非常瞭解溪山一樣,將他腳上的虎頭鞋脫下小心的放在一邊,彎又將他的褲腿捋起到了膝蓋以上的部位,這才又摟著他將他帶到了能碰到水的地方“從前的事情,你要是想聽,我就會告訴你。”溪山面對著光看不見海又的神,但是隻覺得這個人雖然渾身上下都讓人覺得孤獨,可他卻又很開心。
這種覺實在是太矛盾了。
溪山摸了摸自己的小脯,為難的看了一眼在一邊的謝必安,隨後咬輕輕的哼了一聲,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肚子,啪噠噠的去踩水了。
長安哥哥告訴過他,溪山的心總共就那麼大。每天只要自己開心了就好,有什麼不開心的都有他和無赦哥哥看著管著,不用自己太擔心哪。
海又角的笑意一直到溪山在海邊和那些不經常看到人的海魚玩耍的時候才消了下去,轉身將手負在了身後,回身上了天。
謝必安和範無救方才一直都在雲層上面駐足觀望,並沒有下去打擾了他們,見溪山上來,想必也是有話要說了。
“溪山身邊安排了許多從西又宮帶來的侍衛,安全不必擔憂。”海又笑著在一邊的雲層上面坐了下來,面對著溪山的方向,一手託著腮,見溪山左顧右盼的像是沒有找到謝必安的身影,登時膽兒肥了一樣的把自己的衣裳給扒了,出來了兩個白生生的股蛋,笑嘻嘻的和海中不斷在他身上親吻的小魚玩耍著。
謝必安摸了摸鼻子,對溪山的教育只覺有些堪憂“溪山平裡還算是很聽話的…”就是忘大了一些,聽了這一句話,下一刻便會忘得一乾二淨了而已。
“這個我知道的。”海又輕聲道“從前我很難表達出字句,可但凡我說出了自己的請求,當時的西髓上天入地也會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他的笑容裡面慢慢都是懷念,謝必安一開始溫和的表情卻稍微收斂了一點。
下面的溪山像是有些玩的累了,正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面休息,看著下面像是不知疲倦的在海面上躍來躍去的魚開心的直笑。
“但是你要知道,現在的他只是溪山,那個一直養在冥府兩界山,整個冥府都拿當孩子寵著的寶貝,兩界山的小山主溪山神君。”謝必安神認真“他不再是你印象當中的那個的西髓,那位獨自用自己的脊樑撐起了整個西海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