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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死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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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驚愕的是:他這樣站著,卻讓人不能斷定他顯示的是他的正面還是背影。

——難道,他就是堂·吉拉德?

——堂·吉拉德終於出現了?!

可他的口裡卻剛好在道:“翳,你終於出現了。”翳?難道,這個魔童原來還另有一個名字,叫做翳?

瞳抬起眼看向他:“你不用找了,你想找到的最好的通往冥界的開挖點就在我正坐著的下方呢。”

“只要有我坐著,你想要開挖,只怕要費一些心機了。”那人卻伸手掀開了長髮,出一個後腦,然後他轉過身,又把披遮在前面的長髮掀起,出的居然又是一個後腦!

他啞沉沉的聲音響起:“幽靈的地點?多謝了,如果讓我來找,只怕要把整個鎮子的房屋都拆散了才能找到。你果然善於判斷,你說得沒錯,我很失望,但我也很高興。找到幽靈的地點我固然高興,但找到了你,卻讓我更加高興。”他嘿嘿地笑著:“你知道,在魔域裡,究竟有多少魔神們、多少使者們、多少暗黑的鬼徒們正在渴念著你嗎?”瞳的臉白了白,不再開口。

堂·吉拉德卻聳聳脖子,用他本沒有的鼻子到處嗅了嗅:“啊,你的法力是越來越強了,不愧是開天闢地第一個魔種子。你知道,從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我就對你多麼嫉妒呀!你佈下的這個結界,我的魂靈之軍就算撞到天亮,只怕也撞不破的。而且你明顯知道,以他們現在初成的法力,還不能在天亮後繼續存在。”

“所以到現在我還沒有開始攻擊西里城,因為已懷疑到有你的存在。我本可以讓西里城裡人的死亡給我的魂靈之軍增添多少的法力啊。”瞳眯起了眼:“可是你呢?不是還有你嗎?你這個冥界派出的使者,它們既然派出了你,想來你的法力也很強大吧?”堂·吉拉德忽然笑了:“我為什麼要和你鬥法?要知道,與你這天生的魔力相抗,就算打敗了你,只要還沒殺死你,你敗一次就會增加一次法力的。我不會上你這個當,我有…”他一甩頭髮:“…更好的辦法。”說著,他忽然揮動起十指,念起了咒語。

亞述的臉緊張起來,他握緊了他的長矛,只要瞳一有危險,他就會首先衝上的。哪怕對方是強大如冥界裡輕易不現世的幽靈使者堂·吉拉德!

可堂·吉拉德的那些咒語卻並不是對著瞳發出的。他是發向那些死魂靈們。暴躁著的死魂靈們為咒語所催,忽然不再只對著那結界的銀光發威,也不再空對著空氣發出他們的腐蝕之力,而是開始相互怒視起來。

然後,他們張開雪白的牙齒,揮起腐爛的手臂,相互殘殺起來。

突然又湧出來許多殭屍。七八百個殭屍在互相咆哮著,互相沖殺著。它們互相咬噬著彼此的肌體,綠的腥臭之血從他們的身體裡濺了出來,就濺在同伴的嘴邊上。一塊塊的咯吱作響,就是地獄裡也不會經常有這樣的慘象。亞述都不由閉上雙眼,不敢再看。可他接著馬上想起了瞳,他望向瞳,卻見瞳張著眼睛,木待著表情,一語不發地對著那些殭屍的自相殘殺直直地看著。亞述想擋在瞳的身前,擋住這不該讓他看到的人間慘象。

但瞳制止了他。

他不能不看!這咒語是有魔法的,他只要稍一退卻,稍一閉眼,他的結界就真的會被攻破的!

亞述不敢想象瞳此刻的心境。他是一個那麼愛清潔的孩子,從一見面他就知道,哪怕那時他還習慣用泥塗汙自己的臉,可他採用的泥一向都是用最乾淨的苔蘚制就的,他怎麼受得了這個。

接著亞述想到——難道他從一開始,就在躲避著魔域中的神魔們嗎?

這男孩兒,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來歷?

時間一分一分地溜走,亞述只覺得這一夜,真是無窮盡的長。他都擔心瞳會撐不住了。

可他居然撐住了!直到晨光要吐前的一刻,堂·吉拉德一聲大笑,笑意裡有著痛恨與不滿:“好,你狠,今天我們就先到這兒。可我倒要看看,你能護衛這個小鎮到什麼時候?要知道,這一次,不只我們冥界來了,破壞之原的三個惡神也正在諾丁漢結界的北面窺探著呢!”

“沒想到,在人世久了,你也練出對髒汙的忍受力了。”

“而你將如何面對我們的兩面夾擊?據我所知,薩森國長老院的莫休斯早已不滿你的出現與權力,連羅亭幾個助力也被他派回了盧多身邊。”

“人間,嘿嘿,這個人間,也並不是你想保護他們就會讓你保護的。只要短暫的安寧出現,只要我伸出一枝所謂的橄欖枝,他們是巴不得除掉你然後跟我們媾和的。”

“你內無救助,外有強敵,我倒要看著你憑什麼撐下去!”說完,他就走,帶著殘存的、但因噬咬了同伴屍首而更增法力的死魂靈,在黎明初起前悄悄遁去。

他們退得真快,轉眼就已不見。在晨光照耀前,堂·吉拉德一定會帶著他的魂靈之軍避入秘密的為他結界所蔽的地,在一兩天內,不休整好他的軍隊,不會再出來。

他們才走,瞳就走向了剛才那魂靈之軍自相殘殺的戰場。

地上屍橫一地。真是驚心動魄的慘象!到處都是紅的、褐的、綠的,黏稠的、腐敗的、說不上是血是的有機體。

亞述勉強控制著自己的反胃。他欽佩地看著瞳,瞳正在一地血中揮舞起他的食指,招來藤蔓消化掉那些噁心的殘肢碎

亞述知道,他是不想讓這些慘象在早上小鎮的居民醒來後被看到。不想讓那些東西再給這平靜的小鎮帶來瘟疫與死亡。

可是他,幫不上忙。

足足有一個小時,瞳的臉蒼白得都快透明瞭,才做好這番工作。

亞述佩服地說:“你真行。”他甚至都想擁抱他,以最熱烈的方式。

“我本來以為,一向最好潔的你,會控制不住地吐出來的。”瞳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似叫他不要說那個“吐”字。

亞述連忙收口,可已來不及了。

瞳忽一擺手,叫他走開。亞述愣了愣,還沒明白,忽見瞳伸手捂向自己的嘴。然後他一臉驚慌,似是不慣於在人面前如此失態,也再也受不了這個地方,遠遠地奔出了幾百步後,直奔到鎮外,就再也忍耐不住地伏在地上嘔吐起來。

他嘔出了所有昨天吃過的食物,接下來是清水,接下來就是乾嘔。

淚水和汗水摻在一起從他的臉上下。亞述伸手去捶他的背,瞳卻揮手示意他走開,以免被自己的嘔吐燻著了。

可只這一下,他就再沒力氣拒絕了。

過了好久好久,瞳嘔的似乎不只是胃裡的東西,而似把所有的力氣都嘔吐盡了。亞述見他伏在地上的胳膊似乎都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了,伸手從背後輕輕把他抱住。

不一會兒小鎮裡的公雞叫了起來:那麼清朗的早晨,那麼清新的空氣,那麼幹淨的石路,有誰會想到,僅僅剛才,這裡還滿是汙穢,屍橫遍地著。

一滴淚掛在瞳的邊,他虛弱得幾近虛脫了,只聽口裡低喃了一聲:“總是這樣,總是逃不過這些陰溼腐爛的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