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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死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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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人,對他來講該是最優秀的死魂靈吧?因為,他們在生時就是那麼無與倫比的悍暴。他摘了他們的眼珠,他們的魂靈從此就歸他了。他會役使所有死亡生命的魂靈。”瞳的聲調越來越低:“他也是一個偉大的魔法師。但他不是人類,而直接就是魔界的魔種子。他在大陸上修煉。”

“所以,鐵人作為生命是已經死了的。但堂·吉拉德讓他們的魂靈復活了。呼汗旅已遭殲滅,但現在,他們還在薩森王國。而他們已經變成了不怕死亡的‘死魂靈’,變成了更強悍更可怕的在恐怖的堂·吉拉德手下指揮的一支魂靈之軍。”

“而堂·吉拉德所到之處,沒有戰爭,只有瘟疫。”屋內的光線更暗淡下來。

窗外已經是夜了。

瞳長了一口氣:“如果,你還不相信,那麼,我就給你看看吧。”說著,他念了一句咒語,打開了水晶窗。窗外的光景不斷地變幻著,西里城附近幾十裡內的小鎮一個又一個的出現,那都是亞述所悉的——在當水果小販之餘,他作為一個步行者,幾乎走遍薩森王國所有的地方。

忽然,瞳的手指一伸,窗外的風景就定格在一個地方了。那是隻有一條街的小鎮。街側有不多的百餘幢尖頂的房子,在夜中很安詳地坐落著。

亞述低低呢喃了句:“啊,是癸靈。”這就是安詳而美麗的癸靈小鎮。

瞳的眸子卻忽然變得很怪異,他似乎不是在用眼的視力,而是發動了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在看著。

然後,他突然叫道:“備馬,我們去那裡吧。”亞述的魂馬跑起來很快,因為,那匹馬體內,在三個多月的征戰後,起碼已凝聚著近百匹野馬的魂。

他曾為此事低聲向瞳道謝,瞳只微微一笑:“它現在還只是魂馬的初級。以後,它會更快的。”然後他的眼望向亞述:“對了,你一定不是一個無名的武士。你那柄干戈劍雖級別不高,但你的劍術絕非一個尋常劍客所能練成的。你一定,曾經是一位很有名的遊俠吧?”亞述那一向坦蕩的笑容裡也突然多了一絲陰影。瞳看了他一眼,識相地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們都有著各自的秘密。他只低著聲音說:“現在,這個大陸上,還會馳鋒劍術的人該不多了。”風火雷電四部魔法也擋不住的馳鋒劍術,那馳翔著的以劍為羽翼的鋒利…

癸靈小鎮離得不遠,加上魂馬那如生雙翅的腳力,轉眼就已到了。夜中的小鎮有一種說不出的寧謐與安詳。一條青石街在馬蹄下敲打成夜韻,亞述的心寧定下來。

瞳的神不知怎麼卻變得相當緊張,亞述也覺到他的不安。他們已相處過三個月,面對過那麼兇險的戰陣,可他還從沒見到瞳如此心神不定過。

瞳一下了馬,就伸出食指。他的食指發出銀的光,那光芒微弱,卻照亮了癸靈鎮那條青石路上所有的縫隙。

他似在尋找著什麼,也似在索解著什麼。然後,他突然站住了。

亞述正緊跟在他身後,見他一站住,馬上也跟著站住。

瞳回過臉,還沒有說話,亞述就為他臉上那一份蒼白驚呆了。瞳那蒼白的面孔似乎把天上的月光也染得慘淡起來,他顫著聲音說:“我果然沒有猜錯,魔域這次對薩森的攻襲絕對不是隨興而動的。鐵人只是他們挑動起慾望與殘暴進攻的前奏,他們一開始雖藉助的是鐵人那兇殘的力量,可他們不惜出動北方那三個遠道而來的破壞高原的神,一定不會是無因的。”他的聲音拉得很直,像一條鋼索在空中顫著。一弦響過,數弦回應,像豎琴海上的巖在空蕩蕩的風中叫。

“死魂靈,死魂靈!暗黑破壞神先破壞了北邊的諾丁漢結界,讓鐵人突入,而堂·吉拉德早已就等在了這裡,他們是早就打算讓這些鐵人死去的。”

“只有死的騎士才會化做不再知道死亡,也不再知道疲憊的‘死魂靈’。這裡,這個癸靈鎮,原來在地脈上看,是可以通往冥界的最近的路,也是這個大陸上不多的可以打通冥界的路。”

“他們的意圖,包括堂·吉拉德的到來,是要驅使死魂靈,挖通可能通往冥界的‘幽靈’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極北的暗黑世界裡的破壞之原與藏在地下的冥界已經聯手!”瞳抬起眼:“他們是在針對這整個大陸,整個人類。新的戰爭與控制又要開始了。”亞述的臉不由也變了。哪怕他是一個最勇敢的劍客,可是,聽到魔域如此龐大的計劃,他還是不能不吃驚的。

破壞之原與冥界——那都是魔域裡據說最重要的兩股勢力了。他們居然會聯手而動?他們,所要尋求的到底是什麼?

瞳伸出的食指忽爆出了一點銀的光芒,那光芒像是在示警。

瞳的臉一變:“他們來了!你別動,也別說話。”他叫亞述別動,自己卻揮動著食指飛快地動了起來。他的身影輕輕飄起,卻用下頜向亞述示意。

相處久,亞述早明白這個小魔法師自己的體力其實是相當差的,這是要呼喚他的幫助。他出了那把干戈劍——這劍在瞳的幫助下已快升級為一柄名為“生機”的劍了。那是瞳的命名,如它煉成,將是這個大陸上絕無僅有的一柄為劍客所用、卻凝聚著萬千生靈魔法的長鋒。在瞳代他修煉的那一天起,他就發誓,這把劍以後所有的威力都將只針對惡,與要傷害他所護持的法童的力量鬥爭到底,而不會對自然做出一點點的傷害。

它現在就已有諸般變化,亞述的口裡輕輕唸了句什麼,那劍就馬上化成了一柄長矛。瞳的身影又像他所習慣地落在了長矛之上。亞述揮動長矛,就把瞳的身子向他示意的地方甩去。

這條青石街的兩側,就是近百幢房屋。瞳從街中心開始布起,每到一個屋頂就在那上面揮動食指,在屋頂上布就一層銀的光彩。一幢一幢,由內及外,漸漸,一條街上所有的屋頂都漾在月下了,似是屋瓦反月光,皎如水面。

一隻在屋頂打盹的貓被驚醒了,看著面前的古怪,不由驚叫了一聲。然後,它似嗅到了什麼氣息,衝北面不遠的碎石坡方向嗅了嗅。然後,口裡一聲慘叫,微弱極了的響起。它夾起尾巴,一縮就縮到了一個煙囪裡了,然後又怯怯地了一下頭,似是什麼天大的災禍要降臨一般。

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貓的眼睛據說是通靈的。

亞述不安地向四周望去。什麼都還沒有看到,卻覺得自己手中的長矛在顫。接著,他開始聞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那似乎是死亡與腐敗的味道。他側目看向瞳,只見瞳已在最後一個他佈下銀芒的屋頂上坐了下來。

他似乎很疲憊,非常非常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