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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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快點!會來不及的!
儘管心急如焚,但身穿朝服的太子依然在二皇子遙影的陪同下,信步悠哉地走在通往御花園的宮廊裡。
兩人沿途談笑,欣賞夏季的花石與樹影,頗有閒情逸致。
“皇兄許久未與兄弟們同聚了,大夥兒掛念得緊,這回可要待久一些,與兄弟們切磋切磋。”
“二皇弟說笑了,我才疏學淺,哪裡切磋得過諸位才學過人的皇弟呢。”一身月袍二皇子掩袖笑道:“皇兄才是愛說笑,誰不知父皇與皇后娘娘欽點了黃翰林的公子入東宮做皇兄的侍讀。這八個月來,不見娘娘對新侍讀有一句微詞,更不用睡,皇兄的侍讀可是本朝那位赫赫有名的神童黃梨江,有他陪伴皇兄讀書,想來皇兄學業應是進步神速。”真夜驀地停下腳步,眼神凝住向宮廊外一株絛紅月季。
難道我就只能保他八個月?
察覺真夜的出神,遙影又喚:“皇兄?”狀似猛然回神過來,真夜凝眼笑道:“啊,抱歉,我突然看到那株開得極好的月季,一時失神了,二皇弟剛剛跟我說了什麼?”皇子遙影邊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我在講,皇兄那位名聲響亮的侍讀。”
“喔,他呀。”真夜恍然大悟道:“是啊,他確實是個神童,書讀得不少,文章也寫得不錯,可惜…”
“可惜如何?”真夜走出宮廊,手指輕輕撫過那月季花長莖上的勾刺。
“可惜不通人情世故,成天只會嘮叨我用功——哈哈,我可是堂堂太子,哪裡需要讀什麼書;朝廷科考又不是虛設的,每年都有一堆人才等著被朝廷選拔,好為國盡一份心力。我們在上位的,只要懂得用人就夠了,讀書是費時間。”
“…皇兄真這麼想?可父皇對於能文之士非常禮遇,還說過,希望我們這些皇子皇女個個都能飽讀詩書呢,七皇弟不也因為七歲時就能應答對賦,在朝臣面前為父皇掙得了好光彩的面子哩。”
“隱秀歸隱秀,我是我;而,遙影,也只是自己,我們幾個兄弟,天生資質都不同,要我像隱秀一樣隨口成章,我是做不到的。”真夜很有自知之明地說。
二皇子遙影面若冠玉,與真夜年紀只相差三個月,兩人身形彷彿,唯獨真夜被選立為太子,入宮上朝,此刻身上穿著正規朝服;皇子們雖則衣錦帶玉,可依自己喜好穿戴,卻反而突顯了與太子身份的差別。
拂了拂身穿的月袍,二皇子微哂道:“大皇兄說的是,不過我前些子聽東宮的保傅們提起,說皇兄的新侍讀蕙質蘭心,跟皇兄口中的書呆略有些出入呢。”真夜苦笑。
“保傅們鎮想迫我讀書,當然對跟他們一個樣的書呆讚不絕口,我呢,偏不愛被人著做事,若不是母后堅持要那個少年當侍讀,我又哪裡會這麼兩難呢。”
“當,太學那番『善』佳話——”應該不是空來風吧?
“哈。”真夜突然笑出,“不過是一些拍馬的話,也信?看來遙影是關在這宮裡太久了,開始變得不那麼聰明瞭。”二皇子眼一整,謹慎地說:“也說不定呢,遙影身為皇子,卻只能待在宮裡,無法出宮體察民間疾苦,為父皇與皇兄分憂,是遙影長久以來的遺憾。”明明,他們年歲只相差一季,真夜僥倖被選為太子,而他卻會在弱冠後被送出宮外,甚至不知是否會被指派到邊陲,當一個沒有實權的經略使。
本是同所生,何以際遇如此不同?
包不用說,天朝並無立嫡長子的祖制,就連當今君王——他的父皇孝德帝,也並非長子。
“是說,不想當個每天吃飽飽,睡好好的皇子爺?”真夜笑罵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巴不得跟換身份哩。”
“遙影不敢有取代皇兄的意思。”
“哪一天,我若不當太子…”真夜笑著摘下那朵盛綻的夏末月季,將帶刺的月季握在手中。
“到時候,我會送一朵這種花,與好好聊聊心事。”他目光放肆地賞望著滿園紅薔,指尖卻因摘花被刺傷,正緩緩泌出細細血珠。
“大夥兒不是都在亭子那邊等我?許久沒相聚了,咱們別隻顧著在這裡說話,還是快快去亭子那兒吧。”真夜狀似著惱地笑說。
“聽說我那侍讀也在那裡,沒我允許,竟敢隨意入宮,就算是母后召見,也不能放任他這樣膽大妄為,走,咱們去瞧他在做些什麼。”
“…聽皇兄語氣,似乎頗為焦急。”
“宮裡又沒有吃人的野獸,我焦急什麼?”
“本來以為皇兄藏著新侍讀不讓人看,是把他當稀世珍寶,難免令人好奇。”
“連不見,二皇弟更愛說笑了!不過是名小小隨從,身邊就有不少這樣的人,難道也個個都被皇弟視若珍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