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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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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氣使完了十三招,人已不能支持,頹然跌坐在地面,氣如牛,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常玉嵐,彷彿在問,你看懂了嗎?記下了嗎?

常玉嵐失聲的道:“老人家,假若晚輩看得不錯,你應該是青城派的人。”老人十分疲倦的神情陡然變成了喜孜孜的眼光,然而喜的道:“咦!小友,你…”常玉嵐忙道:“晚輩金陵常玉嵐。”

“常玉嵐?”老人雙目皺在一起,沉思一會兒才道:“金陵世家的?常世倫是你什麼人?”常玉嵐聞言,比老人更加喜不自,忙道:“乃是家嚴。老人家,你是?”老人點點頭道:“難怪能看出老夫的門派,金陵世家是武林的字典。”常玉嵐謙恭的道:“老人家誇獎。”老人微搖乾枯的手,止住了常玉嵐的話,又道:“常少俠,你進入地道,想來也是尋找你父親來的。”常玉嵐益發興奮的追問道:“前輩知道家父的消息?”怪老人嘆了口氣道:“常少俠,我只知道你老子也在這秘道之內,可不知道在金、木、水、火、土哪一層?唉!”他的一聲嘆息,英雄末路的慨表無遺。

常玉嵐心中的血沸騰,從這怪老人身上,可以看出被囚者的“影子”假若自己的父親也是被折磨成這等模樣…

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能不想,愈想愈覺得事不宜遲,一彈身坐了起來,拱手-揖道:“前輩保重!在下要…”

“慢點!”老人急忙喝道:“剛才我那十二散手你記得嗎?”常玉嵐不由一陣臉紅,帶笑道:“這…”老人有些失望,但是卻咧了咧癟嘴道:“當然,沒那麼容易,老夫五十餘年才嘔心瀝血想出來的,一時三刻怎能夠學會。來!一招一招的練,可不許你走,現在開始。”他說著,端正了步子,雙臂又已舞動起來。

青城派的劍術,在百年之前峨嵋論劍之時,曾經得到首名,當時,青城劍法冠蓋武林,武當、峨嵋等而次之,當時提到青城劍,無論黑白兩道,莫不另眼相看。

誰知,武術一道高不可測,深奧毫無止境。

青城劍法贏得了盛譽的影響,武林名派研究功夫,都以它為目標,各門各派,凡是練劍,把青城派當做了“假想敵人”專門以破除青城劍為目標,因此,每十二年一次的峨嵋論劍,青城派連番遭受挫敗,名次不斷降落。七十四年前,也就是青城派得到“第一劍”後的第三次比劍,青城劍由“第一劍”跌落到前三名之外,身價一落千丈,受盡了武林的奚落,當年的威風盡失。

因此,青城派的有心之土,便另闢途徑,捨去劍法,重創其他的武功,企求重振青城的聲威。

於是五十年中,青城派沒再到峨嵋赴會。不參加峨嵋論劍,武林的地位自然是扛河下。而青城派近五十年幾乎成了“冬眠”狀態,默默無聞。這是常玉嵐知道的。

而今,這老人的十三散手,看來平實無奇,常玉嵐見他垂死之際,是念念不忘的要把他五十年窮究苦研的功夫傳下來,實在不忍心拒絕。

但是,常玉嵐此刻一心一意只在找尋自己失蹤的老父,那有心去學功夫,所以,只在難以拒絕之下,勉強的隨著那老人比劃著。

不料——那老人才比劃了兩招,忽然面一沉,用手開額頭的的亂髮,咬牙切齒怒視著常玉嵐,怒吼道:“你看不起老夫!”常玉嵐忙道:“晚輩不敢!我不是在學著練嗎?”

“哼!”老人冷哼了聲,怒氣不息的道:“騙我,玉面專諸魚長樂是可以受騙的嗎?十年之前,要是你給我長跪七天七夜,也休想學我一招半式。”常玉嵐大驚失聲道:“前輩是青城掌門‘玉面專諸’魚長樂,魚老前輩?”

“怎麼?”魚長樂瞪眼道:“魚長樂只此一家,並無分號,但不值得一學?”常玉嵐肅然起敬,拱手齊額道:“晚輩適才不知,您老人家與家父亦師亦友,乃是我最欽敬的武林前輩之一!”

“哈哈…咳咳…”魚長樂乾笑一聲,接著是咳嗽不止,把臉都漲得像紫豬肝。

常玉嵐等他咳嗽稍停,問道:“前輩,你與司馬山莊無仇無怨,為何…”魚長樂臉上青筋暴,不回答常玉嵐的話,反問道:“你爹同司馬山莊有仇有怨嗎?”常玉嵐不由啞然。

魚長樂又道:“司馬長風要領袖武林,應該已經成了氣候,儼然武林盟主。可恨的是人心不足,他狼子野心,進而想統一武林的門派,一心要將武林黑白兩道都納入他的門下,也就是說夢想宇內武林只有他一人是首領,千年萬世,他…咳咳咳…他的夢想若能成真,他就是皇上以外的第二個皇上。

常玉嵐冷冷一笑道:“這是一個狂人的想法,武林門派原是各有淵源。”魚長樂出然神往的道:“可憐我青城一派,眼看就要失傳,從此在武林中煙散。”常玉嵐豪氣干雲的道:“前輩,晚輩雖然不才,願全力阻止司馬長風的瘋狂行為,為武林找一個公道。”

“公道?”魚長樂又仰臉一笑道:“哈哈!武林中哪有真正的公道?”常玉嵐道:“前輩,主持公道是武林人的本份,從我們做起,不怕沒有公道。”

“好!”魚長樂大拇指一豎:“衝著你這句話,老夫這幾手三腳貓玩藝,就連箱底兒送給你。瞧著!”他那一臉的誠意,也有一臉的希望,都充分表無遺。

常玉嵐心知青城派的源,更知道“玉面專諸”魚長樂的十三招雲龍手,是獨門功夫,攻敵的實用手法,難得一見的絕學。

然而,他擔心父親的處境,而今已知道就在秘道之中,哪有心去學。因此,緩緩的道:“前輩,晚輩想先去尋找家父的下落,然後解脫前輩的困境,一同出去,到時前輩不妨在金陵靜養,再請前輩慈悲!”

“唉!”魚長樂幽然一嘆道:“談何容易!”常玉嵐道:“前輩指的是…”魚長樂認真的道:“從禹王臺到司馬山莊,喏大一片地方,方圓足有二十餘里的地下秘道,人要找人,何異是大海撈針。我所以知道你爹也被囚在這裡,只是去年聽送飲食之人偶然提起。”常玉嵐沉聲道:“就是把地道整個翻了過來,我也要找到家父!”

“你的孝心可。”魚氏樂道:“可怕的是秘道機關重重,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常玉嵐道:“機關可怕,只是天下無難事,但怕有心人。晚輩絲毫不怕機關的危險,必要時押著司馬長風找他要人。”魚長樂道:“司馬長風已成氣候,他的擎天劍法並不輸給你常門的斷腸七劍,加上他的掌上功夫來自血魔,少俠不要輕估了他。”常玉嵐連連點頭道:“前輩說得是。”此時,忽然一聲“錚!”的輕微響聲,好像十分遙遠。

魚長樂微微動容道:“哎呀!今天該是送吃食的子,有人來了。”常玉嵐道:“哦!有人就好辦。”魚長樂道:“我這裡海隔十天有人送二十個饃饃,一瓦罐清水,快了,快到了,你聽剛才啟動機關的聲音,現在是腳步聲。”果然——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之聲,由左側傳來,而且是漸來漸近。

魚長樂指著左側的鐵欄杆道:“快到了,鐵欄杆已經移動了。”欄杆盡頭嘶嘶作響。看來十分堅固如同鑄成的柵欄,像是有暗藏的滑車輪,一寸一分的移動。

常玉嵐一騰身,隱到柵欄動處的死角。

鐵柵欄久生鏽,移動許久,才閃開靠牆有尺五大小的一個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