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父母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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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太過熱情的緣故,暴龍哥突然將她抱起,任憑她竭力掙扎,嘶聲叫喊。砰地踢開一間空房,不由分說將那媽咪按下去,端是君臨天下的霸道…“出嚟叫雞,都要講d道義。
雖然你係媽媽桑,我都唔當你係外人架!搞!一樣照搞,錢尼樣野都系要計架!”言畢關門放狗,留下我與諸位小姐一併笑到肚疼。
“我大佬夠義氣,連媽媽桑都睇埋。”見我這般調笑,一群女更是花枝亂顫,有人應聲道:“系啊…系啊…真系義薄雲天架。”笑語連連,本是輕盈暢快的嫖旅程,正要隨手牽位靚女來場“友誼波”卻在此時無意瞥見內廂開門…她神情依舊,容顏略有些憔悴了,長髮微微散亂,額角似有汗滴。
幾張鈔票握進手中,一雙拖鞋邁開慵懶步伐,腳上鈴鐺分明在作。
“an…”此番不期而遇,剎那間,聲音哽“ana…你…”她自我身邊擦過,冷冷瞟來,眼神默然。
在她身後,跟了一位四眼青年。一身衣著整齊,眉目之間頗顯溫雅,不見絲毫暴戾之氣,他是ana姐今晚的客人。僥是如此,我依然目兇光,伸出食指指在他前額。僅有如此而已。
“ana姐,你,你…”情急之下,仍是說不出話來,她轉過身來看我,少許沉默,用國語淡淡說道:“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安娜,我叫紅月,剛從臺灣來。”
“我…你,我…ana姐…你…”如我萬般焦急,她卻泰然自若。例行公事的腔調,不卑不亢,不蔓不枝:“這邊的姐妹都是最好的,一節鍾,250。先生有沒有中意的?”
“我…你,你,我,ana姐…”
“先生你一定累壞了,阿嬌,你泡點茶。”自從一週前令她負氣出走,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責,滿目所見都是她身影,想起往昔片段,林林總總,繚亂層疊。
離開她的子,直如失落魂魄一般,此番終於忍無可忍,頭疼裂,周身顫抖,好似將要炸開一般“好!你!
你唔識我吖嘛!我,我而家花錢嫖你好唔好!”嘶聲吼出這句,只覺眼角劇顫,氣息急促,臂上青筋暴出,凝結的傷口也都快要暴裂開來。
“對不起,3點整,到我下班。要麼…”她出一支香菸,輕巧地翻轉一週,擦亮火機,手勢花俏。進一口煙霧,淺淺淡淡瞟來一睸:“要麼,改天,你嫖我。”隨即勾上四眼仔的臂彎,整個人軟掉一般,朝他身上倚了去。
“啊…”***我已記不清當時喊了什麼。砸爛三張桌,六隻椅,兩盞燈,一扇玻璃門。為什麼全世界都可以嫖她,騎她,享用她的嫵媚。惟獨在我面前,她要矜持高貴,其實我愛她,她知道。只因她是大嫂,奈何也要死守。我已記不清追出幾條街。
周身玻璃劃傷,新傷舊傷。血一路,雨一路濺。落在開裂的皮,也會像刀割。一路跑,一路嘶聲吼叫。瘋一般揮舞雙手,掙扎也似搏鬥,其實我愛她,全哥知道,然而有些東西要守,直到死前。
他也沒有勇氣刺破,而我只有在這裡跑,分不清追還是逃。只因她是大嫂。***“孫秀城”很多事情我沒有問,她也沒有說。先前我約過她幾次,她只是不肯出來。
“要請神,你就去道壇。嫖,就到芭娜娜。”那時我說還休,她也是言又止。蕩在繁華的燈街,牽牽手就像旅遊。
路過valentino的時候,我低下頭看她拖鞋,豔黃粉藍,散漫步調。一雙腳踝靈犀漂亮,紅繩所繫,銀鈴輕蕩。
“幾年了?”ana好似沒有聽到,素面朝天,眼望人,眼神之間無限慵懶神遊,如此這般,也便無畏多貪。只將兩手相握,尾指纏綿,在我已是盡歡。
“ana,我想…買件衣服給你。”
“好啊。”沒想到,她竟欣然應允。好耐心在更衣室門口等了她久久,那些連衣、吊帶、短衫、長裙披上她身彷彿盎然生意,秀美如琅。
鏡中綽約風姿,映出活生香,原來那些羽裳羅裙,真的是為媚骨而織。見她滿目琳琅甄選,奼紫嫣紅穿梭。時又投來似水眼波,笑意翩然。我竟看得痴醉。
期間遇見線人與我招呼,只好當成罔聞。原以為會滿載而歸,最終ana卻沒有挑中一件,她說她不愛買衣服,只會喜歡挑揀。時裝繁多,說來都是皮相,她說:“孫秀城,你們男人,更加喜歡女人一絲不掛的樣子。
偏偏女人買來那麼多衣服,粉飾不過一具玩物。”剎那無言以對,匆忙接聲:“呵,也是。衣服而已,總歸不必太認真。”不由低頭看看制服上的警徽。陽光之下,分外耀目。不知道為什麼,ana總喜歡將一件事情說到可悲。惟獨在靚衫叢中,有幸見識她那暖暖笑容,或許看破太多的世情,經過太多的冷暖。
紅塵泛過,她再無一絲驚詫。笑似非笑,乍暖還寒。剩系花非花的矜持,毒非毒的怨咒,如此我心,甘之如怡。
“如果有一天,”我心中暗語:“當她吻我,我就娶她。”可惜這一句,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向一個表白,首先需要勇氣,然而也有時宜。不知為什麼,我本是準備說的。話從口出,卻變了成…“ana。不要再做了,ana。”記得當時我們坐在燈街美食圓的7號臺,大廳播放的音樂是老鷹樂隊的加洲旅館,她好似聽得投入。
良久才有應聲:“阿全在的時候,也會常常對我講這句。每次做完愛,就對我規勸,其實我也勸他,依然沒有辦法。”
“他不做古惑仔,靠什麼營生?我沒有人來嫖,一樣要餓死,他只知道叫我不要做不要做,卻又無法給我一個家,一份生活。”
“後來他死了,我還在做,他兄弟又來勸我…那天晚上芭娜娜那個男人,我只有無言以對…其實,孫秀城。憐惜一個人,要麼給她未來。要麼…乾脆忘記。”
“因為我要的,你們給不了。”一曲未完,她卻說了很多話。
我知道她已看透我的所想,依然選擇委婉的方式回絕。透過眼鏡片,透過玻璃牆,及目所見依然街路喧囂,人群洶湧,而在此刻,我分明覺得孤獨。整個城市靜成一片沙漠。
她分明近在眼前,伸出手去,要來都是虛空。良辰美景,統統不過海市蜃樓。
“呃…”
“ana,我…是不是,還可以去芭娜娜找你?”她笑。好象看著調皮小孩。
憐惜一個人,要麼給她未來。要麼…乾脆忘記,想起那天夜裡的情形,害怕某天ana也要憐惜我。倘若她選擇忘記,我會不會歇斯底里?1997年8月7中午12點又過一刻。
花石舫。燈街美食圓。我撲身上前,不由分說將她抱進懷中,如同瘋子一般,狠狠一吻落在嘴,舌尖放肆,氣息急促。手指鑽進秀髮,掠過面頰、前額、後頸,貪婪摸索,指尖劇顫。動作強烈暴,飯菜跟著翻倒狼藉,引來食客連聲呼叫,以至驚動保安,而我視若不見,自顧狂吻。旁人看來,形如餓狼一般。
偏偏一身警察制服拔,也算十分消遣,她始終沒有掙扎,雙手虛浮,任我施為。也全無半點回應,一分妖嬈。不記得這一吻持續多久,也不知她在何時離開,那天下午,我遇見6308,他說我的眼睛看起來很像哭過。
我忘記了。一直以為ana就此將我忘記,所以想到用一個吻的方式做成告別紀念。可能是因為她臨走的時候沒有說再見,於是從此真的沒有再見面。
很多年以後,我收到過一份請柬。還是很快認出她的娟秀字跡,尤其我的名字孫秀城,在她寫來更是分外別緻。我才想起當年是不是會錯了意。也都無干緊要了,那個時候,我早已回到湖南長沙。生活很好,父母很好,兒也好。兜轉一圈,越發喜歡家鄉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