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漆黑的巫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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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在截管中無聲的匍匐前進,像一隻潛行的貓咪。
每爬二三十米,她就停下來受來自管道下方的震動,手掌和腳心新生出來的墊還太,截管中隨處可見的細碎垃圾成了最大的妨礙,這嚴重影響了她的判斷。
作為一個出生在下水道里的姑娘,她從來沒有到過地表,只知道上面很危險,那些皮膚白皙的、和她一樣手腳長著墊的女孩都被抓去做了奴隸,然後在不知名的時間、不知名的地點化作一具幾乎支離破碎的屍體從截管或截室裡冒出來。
“天堂在下,地獄在上。”她一邊默默唸著下水道里傳了三十年的讖語,一邊祈禱今天能有昨天一樣的好運氣。
昨天的運氣簡直是好到爆,第一次單獨外出覓食的她居然發現了一個密室,就在離家不遠的地方,那裡正上方是一條很細很細的截管,通向地表,甚至在天亮的時候還有一絲光透下來,非常危險,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那條管道的下方和平常不一樣,雖然她也說不出有什麼不一樣。
她纖細的身段十分柔軟,可以從別的女孩鑽不過去的地方通過,在付出了身上擦出無數條血痕和被尖利的口割傷右腳的墊代價後,她終於爬到了密室正上方,從接縫裡望下去,她驚喜地發現,這個密室是一個小小的儲藏室,裡面擺滿了木箱,木箱裡不知名的美食散發出誘人的氣味。
在確認室內沒有守衛和機關後,她小心翼翼地把腳下的薄鐵皮撕出了一個小,硬化的指甲每和鐵皮摩擦一次就發出一聲她聽來刺耳無比的吱嘎聲,幸好,似乎沒人聽到。她成功地找到了香味的來源,一隻破碎的箱子和滾落在泥土裡的、她從來沒見過的綠小藥丸。
她小心而迅速地撿起了十幾粒藥丸,然後迅速逃走了——當然沒忘記把撕開的鐵皮重新按好。
然後那十幾粒藥丸賣出了一筆鉅款,緊接著變成了家人餐桌上許久見不到的美味烤鼠和油炸巨蟑腿。繼母和三個弟弟的臉也好了很多。然後,他們一致認為,必須再去“撿”更多藥丸回來,最好能搬回至少一箱。因為三個弟弟也快到了結婚的年齡,家徒四壁顯然不能得到女孩子的青睞。
所以,第二次踏上了這段危險的旅程。她的右腳有傷,一旦遇到意外,不要說自衛,逃走都是問題,更不要說,要拖著一隻木箱!
這是盜竊啊!這是可恥的盜竊啊!
可是,我已經失去了爸爸,我不想把我出生的那個家也一起丟掉。
女孩的眼中閃過堅毅的神,爬行速度不知不覺加快了。前方有一段微微翹起的鐵皮,那是她昨天留下的記號。
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重複昨天的動作,在確認安全後,小心翼翼地溜下去。
很好,地面完全沒有收拾過的痕跡,貌似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人來過。她不又一次嘆自己的好運氣,趕緊俯下身子把藥丸朝口袋裡捧。
轟的一聲響,密室大門向內重重地拍在牆上,嚇了一大跳,藥丸也不要了,一弓就要朝頭頂的口跳,就在這一剎那,陰影裡突然甩來一條鞭子,正好捲住她的纖,一下把她摔到地上!
絕望地看著,款式一模一樣的十幾只皮靴,先後出現在視野裡,更多的人站在門口向裡探頭探腦地觀望。
“抓住了?”
“抓住了,貌似是個雛兒,手生得很。”
“這麼簡單?”
“我也沒想到是個生瓜蛋子,疑神疑鬼,白費半天功夫,嗨!”
“昨天丟的藥還有指望不?”
“我看懸,既然她這麼短時間內又回來一回,肯定是嚐到甜頭,不是自己嗑了就是賣了。”
“艹,這咋待啊?”
“賣了抵唄,貌似身段細溜溜的,還像個樣子,不知道長得咋樣。”一隻糲的大手暴地捏住的下巴,強行把她的頭掰正,只是一瞥,那緻的臉蛋就讓男人的眸子裡染上了驚豔的谷欠。
“弟兄們憋了可有子了,頭兒,你看——”被問話的方向響起一聲響亮的唾沫嚥聲,但遲疑片刻,又道:“藥是指定回不來了,這妞啥貨?”那隻大手在前的高聳上用力扭了一把。
發出刺耳的尖叫,全身的汗都豎直了,用力的把身子縮成一團,戰慄不已。
男人貪婪地了一下手指:“上等貨,貌似還沒碰過呢。”
“碰過和沒碰過,價錢可差老鼻子了。弟兄們委屈一下,再忍忍,等明晚出了貨,咱們去上頭好好樂呵樂呵,都算我的!”一眾聲音轟然響應,然後被從地上拖起來,腳上被拴了一個沉重的鐵球,被推搡著,在六名黑幫成員的包夾下,向密室門外走去。
通道兩側的石牆上,火把挑動著幽幽的暗黃光,不是有細小的黑影從腳下掠過,那是奔波以求生計的老鼠。
終於,我也逃脫不了這種命運呢,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啊!
不甘地看著頭頂的管道一忽兒,一忽兒細,她現在腦子幾乎空白了。
嚓的一聲輕響。
這聲音雖然近似於無,但聽覺銳的還是捕捉到了風吹草動,她忍不住朝隊伍後方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
又是嚓的一聲。
回過頭去,還是什麼也沒有,只是,隊伍最後面,少了一個人?
剛才有震動,我明明覺到有震動的!腳下地面沒反應,那隻可能是…頭頂?
猛抬頭,她看到了令她終身難忘的景象!
頭頂是一團巨大的陰影,從陰影裡,伸出七八條長長的觸鬚,有兩條末端已經吊起了兩個人,那不就是剛才走在隊尾的兩個人嗎!
黑的觸鬚雖細,卻十分堅韌,強悍的柔軟觸鬚緊緊扼住倒黴蛋的咽喉,他們就算腿雙如何踢騰,雙手如何將脖子抓出條條血痕,也無法發出一點點聲音!
這是什麼妖魔啊!
害怕極了,想大喊大叫,但馬上她就發現,每一個強盜頭頂的高處,都懸著一靜悄悄擺動的觸鬚,唯獨自己頭上沒有!
又一條黑的觸鬚軟軟地從一名強盜腦後垂下,乍一看,好像是黑的喇叭花柔軟捲曲的細絲,細絲靜悄悄地,緩緩地從下方圍著強盜的脖子繞成了一條絞索的形狀,然後靜悄悄地,緩緩地收緊,當即將接觸脖頸皮膚的一剎那,絞索猛地一緊一拖!
無聲無息間,又一名盜匪被掛起來。
就在這時,盜匪頭子突然一回頭,發現斷後的三人已經無影無蹤,當即大叫一聲:“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