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尼伯龍根的凝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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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特岡號如同一隻狡黠的蝦一般在大船縫隙裡鑽過時，費舍布瑞恩在美美地啜飲咖啡，享受戰前的寧靜，而他的幕僚藉口解手，悄悄離開指揮室，來到了艙底的輪機房。

見到他來了，守衛立即要行禮，被他“噓”了一聲勸阻:“我不放心哪！看看有偷懶的沒有。”

“大人真是辛苦。”守衛由衷地讚道。等他一過去，立刻換成了鄙夷的眼神:“哼，一條狗！”另一位守衛也低聲冷笑:“狗？狗身上的蝨子！”狗身上的蝨子對此渾然不覺，悄悄摸進輪機房，找到那條他想要的管道，然後，舉起戴著鐵指環的左手，在管道上叮叮噹噹敲了一組暗號，在魔能機械的轟鳴聲中，這細微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他不管不顧，敲完，徑直奔向廁所。

少頃，一名滿身油汙的工人吹著口哨來解手，見他站在那兒不動，瞄了幾眼，沒作聲，稀里嘩啦放水。

這時，工人看到了他左手的鐵指環，猛地一抖，差點自己一身。但神馬上恢復如常。

這點變化當然落在了幕僚眼睛裡，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埋在心底已久的暗語:“天國神王的威權，震懾凡世的惡虎。”工人接的果斷利索:“神聖封印之力，壓制河底的巫妖。”暗號對頭，工人興奮地上前一步，低聲道:“黑暗神教奧拉夫，您是？”

“光明神教伊特格爾，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您辛苦了，”工人警惕地向門外張望了一下，道“我們的人已經做好準備，到時候號救生艇會提前放下，剩下的只能靠您自己，祝您好運。”

“那你們呢？”伊特格爾有些焦急:“一旦撞擊開始，再想撤出就來不及了！”滿臉油汙的工人出一嘴白牙，嘿嘿一笑:“我全家都被毒腸放倒，要不是本教及時救治，也變成那六十來個倒黴蛋裡頭的一份子了，我這條命都是本教給的，當初我一沒圍工廠二沒上街鬧，朋友們笑話我膽小，我也不說什麼，因為時候沒到。今天，到了。”伊特格爾的呼急促起來。

奧拉夫笑笑道:“您唸書多，比我這一抓一大把的大老強，您得活著！”

“救生艇能坐很多人，把魔能輸出增加到最大，一起走！”

“一塊走目標太大，敵人起了疑心就不好了；再說這船剛換了魔能反應爐，沒有我們掐著魔能迴路，上頭強制停船怎麼辦？您快走吧。”

“…活下來！”奧拉夫又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然後大步星走出去，再不回顧。

海霧瀰漫，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費舍布瑞恩有些焦躁:“平霧，怎麼是該死的平霧！現在能見度還不到一百米，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匆匆趕回來的幕僚一臉晦氣:“提督大人，剛剛收到莫薩里亞大人命令，各艦生火驅霧，魔能動力戰艦統一協調，佈置火系法陣驅霧。”

“放！”費舍布瑞恩頭上青筋都爆起來了“把魔能全走了，還跑個！這老氓，一定是怕我們搶功！”

“呃，這個…我再去協調一下？能多留下一點總是好的。”

“哼，通知下去，提速，再提速！去他女馬的！”

“遵命。”下達了“全速前進”的指令後，伊特格爾走上甲板。

朦朧的海霧中，救生艇已經準備好。周圍的士兵顯然是自己人，已經做好了準備。伊特格爾坦然走上救生艇。

救生艇放下，士兵們似乎在向他揮手致敬，他們的笑容，居然和奧拉夫一模一樣。

海霧溼潤了他的眼眶。

這位戰鬥在敵人心臟裡的光明神教牧師，迴轉身，面對著漸漸消失在霧中的同教和異教的兄弟，畫了兩個十字:光明神教的十字架和黑暗神教的逆十字架。

救生艇沒開多遠，背後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他的眼淚下來了。

當牧師的救生艇離開後不久，夏特岡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一頭撞在辛克阿斯號戰艦的側後方。

其實，在撞擊之前，費舍布瑞恩已經覺到事情不對，他是希望快一點，但不是要船飛起來撞個粉身碎骨。於是果斷下令停船。

夏特岡號的魔能反應爐工作效率還是比較高，但在黑暗神教臥底奧拉夫和其他人的努力下，船隻依然保持了兩分鐘的高航速，最後，當刀劍架到脖子上的時候，奧拉夫終於切斷了魔能供應。

“原來是黑暗神教的臥底啊，這回老子立功了。”士兵獰笑道。

奧拉夫絲毫不為所動，十分平靜:“是麼，你覺得船撞不上了是麼？”

“別以為老子不懂，按這個速度，最多剮蹭一下，不會傷筋動骨，可你們的腦袋就難說了。”奧拉夫大笑:“贊助軍，真是個好名字，拿錢堆出來的樣子貨而已——年輕人，你學得有點淺啊。你有沒有想過，為啥海那麼大，每年撞上的數都數不過來呢？”

“說。”

“先是航線，總有那麼幾條路線是好跑一點的，你也跑我也跑，船就多了。所以，別看海那麼大，可船大多是擠到一塊去的。你再看看現在這樣子，可比哪條航線都熱鬧！”

“只要速度慢下來，再怎麼擁擠也不是問題吧。你以為多說幾句廢話就可以免死嗎？”

“哦，那慢了嗎？”

“什麼！”士兵吃驚的發現，雖然魔能迴路已經停止供應魔能，但艦船仍然在飛速行進。

“這不可能！”

“是水速度不同造成的，水慢的地方壓強大，水快的地方壓強小，也就是體速大的地方壓強小。兩艘船之間水速度快，就算把魔能迴路停了，也一樣！”士兵目瞪口呆。

身後的工人崇拜地望著奧拉夫:“班頭，你怎麼知道的？”

“黑暗神教有掃盲班，以後下了班少喝點酒，多聽聽不要錢的講座！”奧拉夫轉頭對士兵冷笑:“黑心腸的血鬼和走狗們，你們的死期到了！”話音剛落，夏特岡號一頭撞進辛克阿斯號戰列艦船舯側後方——那是魔能反應爐的位置。

緊接著，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