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血腥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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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停住腳步，楞在原地，任由大雨沖刷著狐影。

狐影已經快破滅了，如果他們再不衝入皇宮，那麼接下來就要頂著灼燒**的黑雨，這種疼痛想必是一般人難以承受的。

饒是如此，兩人仍是邁不動步子。

倒不是怕那幾十個衛軍士兵，以他們的身手，這人數再多一倍也應付的來，只是眼前這批對手…太過詭異。

漆黑的雨水順著頭盔的縫隙湍湍下，沒有消蝕掉那些官兵的**，反而產生了某種怪異的變化。

鮮豔的顏，鐵鏽味般的腥臭，那是鮮血，順著雨水緩緩下，在冰冷的石板上綻開一朵紅的花一道閃電急轉直下，撕碎濃厚的黑夜，將每個人的臉都照的慘白。

兩人在刺眼的白光下看清了官兵的面孔，瞳孔驟縮，連呼都停止了。

面部輪廓堅硬，顯然是一位久經訓練的沙場老兵，然而下面的五官確實錯亂的。

對，沒有說錯，就是錯亂。

他的五官端正，是那種十分剛毅的面孔，可問題是，所有五官都沒在該有的位置上，眉眼睛下壓，跟鼻子擠在一塊兒，一張嘴歪歪斜斜的掛在下巴邊緣，雨水經臉龐，變成濃到化不開的血水，從嘴角下，有一種血腥而怪誕的荒謬。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隨著官兵的喊叫，五官不停動，在雨水的沖刷下似乎還在發生進一步的變化，別說時辰，連莫前程這種老妖怪都呆住了，邁不動腿。

“小莫…這、這啥玩意啊？”

“…不清楚，有點超出我想象了。”莫前程臉蒼白“我見過醜陋的妖鬼，也見過血腥的鬼物，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這些宮門守衛似乎與先前的衛兵不太一樣，雨水沒法洗去他們的念，難道…”他抬頭看著黑雨都無法侵蝕的皇宮，在思考著什麼。

如此怪異的面容，絕不可能是他原本的相貌，入選衛軍不只是要求武藝高強，對身體素質和外貌也有著一定的要求，相貌醜陋之人也許可以過關，但醜陋到這種程度，幾乎是到了殘疾的地步，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招收這樣的人。

是那場黑雨令他們被困在陣法中的怨念起了某些變化。

不對，不應該只是怨念，應該是更為強大的念，或者是…業報。

廣安門前遍地都是血腥，瀰漫著一股沉悶已久、彷彿發酵過的臭味，隨著大風颳過，這股嗆人的氣味兒不停鑽入鼻腔，莫前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覺腦海裡沉睡的記憶有些鬆動。

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產生這種效果！

在兩人愣神之際，守在宮門前的衛軍已經連續警告了三四遍了，無論身在何方，他們的習慣都相同，再不猶豫，對著發愣的莫前程一槍刺出。

“小心！”對方出槍速度很快，在潑灑的大雨中刺出一道長長的軌跡，時辰連忙推開莫前程，長槍帶著飛濺的血水從兩人中間刺入，方才能抵擋黑雨的狐影瞬間被刺破，發出了一聲泡沫爆裂的微響。

莫前程臉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微微顫抖，好像不是因為消耗巨大，而是體內的另一個意志將要衝破身體的束縛，在世間顯現。

嘴動，說不出話來，驚鴻一瞥中時辰看到了他的眼睛。

原先只有一抹血在眼底浮現，而如今濃郁到化不開的血光幾乎佔據了整雙眼睛，與之對視有一種被野獸緊盯的覺，殘暴、狡黠，種種複雜的情緒混雜其中，微弱的人在裡沉浮，可以看出莫前程在竭力抗拒，不過效果似乎不是很好，他要分心抵抗黑雨的侵蝕，還要穩固心神，喉嚨深處不斷髮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受傷的小獸縮在牆角里掙扎。

黑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時辰終於體會到了莫前程為他擋雨的受，那黑雨簡直像是從地獄中飛濺出來的岩漿，落在表皮上有股強酸腐蝕，有種滾燙的灼燒，除此以外還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順著被灼傷的傷口往骨子鑽，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

而莫前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把傘內的大部分空間都分給了他。

時辰剛想說些什麼，淌的雨水順著額頭入了眼睛，鑽心的劇痛幾乎要撕裂他的大腦，腦海中一陣清明的波動傳來，撫平了眼睛的疼痛，時辰試著張開雙眼，動作沒有問題，可眼前世界還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的物體，他失明瞭！

耳邊還響著雨聲，風聲，長槍破風聲，莫前程的低吼聲，卻看不見任何彩，那一剎那時辰覺自己像是被關入地獄深層的囚犯，與世界格格不入。

從聲音上判斷，對方的長槍離他很近了，幾乎能覺到那股屬於兵器的冰冷氣息貼近臉頰，對方本沒有留手，如果視線恢復，時辰有數十種方法可以擋住這槍然後反擊。

可視界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時辰一下子從武學高手變成了牙牙學語的兒童，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愈發迫近的利刃破空聲突然停住了，時辰聽見了**被刺穿、骨骼斷裂的聲音，而後一道溫熱的鮮血噴在了他的臉上，莫前程的息聲在耳邊響起，急促中帶著掩蓋不住的痛苦。

隨後他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並不是從官兵身上出來的那股陳舊腐朽的血腥味，很新鮮，就像是…剛剛受的傷。

“走！這是皇宮數千年來沉寂的念，很強大，你快走！”一張符咒貼在口，眼前漆黑的世界似乎出現了絲絲縷縷的光亮，像是蛛網一般的道路鐫刻在腦海裡，那是屬於這座城市的秘密，莫前程自然有所準備，可他似乎不打算走了，他把最後的秘密給了時辰。

腳步踩踏雨水聲，鐵器撞擊聲，怒吼聲，雜亂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時辰不再彷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雙拳碰，強大的勁氣迸發，將周身的黑雨全部吹散。

時辰睜開眼，雙眼泛著金的光暈，一條猙獰的金龍游蕩眼底。

“我不會拋下任何人走的，你不是說找我來是當打手的嗎？現在，我要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