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壯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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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了,李福家前面的空地上憑空拔起了一座小木屋,完全超出了他預料中的窩棚,雖然看上去做工糙,但是該有的都有,中間用牆分隔開臥室和客廳,甚至還了一些小傢俱,不得不讓人嘆天樞的工作效率真是高的可怕,也令人產生懷疑這個組織的本職工作到底是幹什麼的…
李勝虎覺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決定履行一下村長的義務,晚上辦個聚餐,地點就定在李福的新家。在時辰二人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是一片熱鬧景象,院子裡也擺了好幾桌,村長拎著大大小小的菜籃子還在往裡提,見二人到了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招呼“來來來,我們坐中間這桌。”桌子不大,放了四個凳子,李福已經入座了,舉著筷子兩眼發光,已經快等不及了,看來剩下兩個座位就是給他跟齊臨月的。他一臉疑惑地跟著入座了,見李勝虎也放下菜籃子坐下,便湊上去問:“怎麼搞這麼大場面,這不是還沒成功嗎,這就開慶功宴了啊。”李勝虎拿起筷子杵了杵桌子:“不是慶功宴,算是壯行酒吧。陸西沉已經據空間波動週期計算出下次小規模破裂的時間了,就在三天後。秘境的規律他也沒完全研究透,只能說接近準確。今天放開來吃一頓好的,之後就要開始加強戒備了。”說到這他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道“沒什麼好多說的,都是自家兄弟,今天放開了吃,管飽,酒管夠,明天開始就要加倍戒嚴,萬事要小心。”一群人都沒空應一聲,端起碗就大口開吃,眼看都是幹了一天苦活餓壞了的…
“原來如此。”時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也準備開吃,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是陸西沉,他餓了一天了,見大夥都在吃飯,便踱著步走過來打招呼:“喲,吃著呢?”
“吃著呢,有什麼事嗎?”李勝虎夾起一塊紅燒放入嘴裡,嘟囔著說。
陸西沉湊近桌子聞了聞,鼻子聳動“還香哈,好吃嗎?”
“那肯定好吃啊,都是醉霄樓打包來的。”李勝虎又夾了一塊魚,邊吃邊說。這可把他急的,使勁用眼神示意,可李勝虎忙著吃呢,哪有空去讀他的眼神,都沒看陸西沉一眼。陸西沉也按耐不住了,他急切地問:“那個,你是不是忘了說啥…”
“沒忘啊。”李勝虎又端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還示意時辰和齊臨月要不要喝,時辰一見這酒臉都變了,那晚捱打經歷彷彿就在昨(好像真的就是昨天),哪裡還敢讓齊臨月沾酒,連聲拒絕。
陸西沉表情更糾結了,一副言又止的樣子,小聲提示道:“你說完好吃是不是該說,那你也嚐嚐?”李勝虎:“那你也嚐嚐?嘗啥啊,又沒你的碗。”陸西沉一言不發地從袖子掏出一副碗筷…
李勝虎:“…那也沒多的凳子給你啊。”陸西沉又低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板凳來…
眾人:…
你那袖子裡還有啥東西啊?情你的袖裡乾坤就是這麼用的啊!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你是穿越異界之我叫叮噹貓呢…
李勝虎也無語了,想半天才說:“這我們自己人聚會啊,你摻和啥?你不是還跟我炫耀說去熱情大媽家吃地瓜粥嗎?體驗農家風味啊?”陸西沉哭喪著臉:“我這喝著地瓜粥呢,你們這邊烤鴨的香味就順著風飄過來了,這我哪裡頂得住啊…我不白吃行不行,我給你們每人送一卦,包準。”說完馬上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籤筒,生怕大家找機會拒絕似的,連忙把籤筒一一遞到臉前,態度真誠地像是見了城管的小攤販…
其實李勝虎本來就沒想拒絕他,吃一餐飯當然沒啥,就是一時興起逗他玩玩,也不拗著,跟大家一起了籤。眾人看了籤之後都是表情各異,其中最古怪的就是時辰他那隻簽上沒有籤文,只有一句話:今夜子時,村西口歪脖子樹下等你。他剛想起身想問這是怎麼回事,陸西沉卻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樣,表情自然,他站起身,雙手在空中微微下壓,眾人手中的木籤便化作彩蝶重新飛入了籤筒中“推測命理猶如窺天取道,已是一重罪孽,絕不可洩,不然罪加一等,諸位切莫折煞小道。”眾人點頭,並沒有繼續討論這件事,拿起筷子認真吃飯了,陸西沉也毫不客氣地跟著坐了下來。都說星蓮術士高不可攀,可陸西沉並不是這樣,初見他時還覺得這人有些神秘莫測,從他隨手掏出一個板凳開始就沒人這麼想了…他在飯桌上吃飯之餘還不時給眾人講他在外遠遊時的一些見聞故事,引經據典娓娓而談,講得是口若懸河、趣味橫生,一下子將宴席上的氣氛全部調動了起來,講到興起處還使了個秘術,把本來不大的小屋變成了一片廣闊的花海,每摘下一朵花都會變成一個極具巧思妙藝的工藝品這些東西算不上珍惜,可多是天南海北的特產,極難收羅一空,單說價值就已不菲,更遑論其中心意。
一時間賓客盡歡、金樽對月,好不歡樂。
不知過了多久,宴會接近尾聲了,場間杯盤狼藉,地上醉倒一片,外邊來了幾個人進來將屋子收拾乾淨,離開時順便將喝醉的人抬走了,只剩下中間這桌還坐著三人。
李勝虎酒量雖好,經過幾輪勸酒後現在也是搖搖墜,分不清東南西北,在下屬攙扶下回了自己的屋子睡覺。齊臨月沒有喝酒,宴席到一半的時候就嫌吵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李福已經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只餘下時辰和陸西沉還在意興闌珊地吃著剩菜,醉翁之意不在酒。
時辰見周圍沒人了,便想問:“那個子…”話剛說出就被陸西沉用手捂住了嘴。
陸西沉放下手中的酒杯,將手指豎在嘴前示意時辰噤聲,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此處人多眼雜,不要多問。”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時辰一眼,隨後便消失在空氣中,像從來沒來過一樣,只剩下時辰一人拿著筷子發愣,夜風穿過空蕩蕩的廳堂,有些發冷,他不縮了縮脖子。…時辰只是一個體格普通的高中生,沒多少力氣,費了好大勁才將李福搬回屋子扔到上,回到廳堂的時候已是疲力盡,滿身臭汗,雖說杯盞早已收拾乾淨,不過屋子裡還殘留著不少酒的香味。他聞著餘味靠在牆上,心生一股疲憊。
他想起了之前那隻簽上寫的東西,看了一眼窗外月亮的位置,應該快到子時了吧?赴約的時間就快到了,不過他還沒想好該不該去赴約。陸西沉這人看似平易近人、長袖善舞,但時辰總覺得和他相處好像隔了一層面具似的,有種隱約的違和那不是他的真正面目,或者說不是完全的他,接觸時間這麼短,彼此都不瞭解,誰也猜不到他的真正面目。
畢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保險起見應該選擇不去,靜觀時變。可他想起陸西沉臨走前那個玩味的眼神,覺像是被他看透了所有的秘密一樣,總覺得如果今晚不去會錯過些什麼。
該不該去呢?時辰苦惱地撓了撓頭。
要不就拋硬幣決定吧?他馬上伸手掏褲袋,頓時臉一變他才想起來進入到這個世界後什麼都沒能帶過來,只帶了個人過來,還好老天爺夠義氣,沒讓他全地掉下來…
也許是空氣中瀰漫的酒作用,他也覺得頭有些暈暈的,臉上有些發熱。他一拍桌子站起身,做了一個可能會讓他以後後悔的決定有什麼好怕的?在天樞的光輝籠罩下,一介術士也做不了什麼。
去就去,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