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黑炎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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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之玉慨道:“世人皆道長生好,那是他們沒體會過長生的苦啊。”他說完了自己的故事,話頭轉向阿城:“話說先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一身本事怕也是十不存一了吧。”
“嗯,我現在跟你差不多,只是有點區別。我在制中完成了一次裂魂大法”阿城對著齊之玉開始緩緩講起了他的故事…
另外一邊,時辰第一次出了這把劍,劍身上攀附著絲絲縷縷的黑焰,裹挾纏繞在一起,充滿了一種妖異的美,而他並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在他拔出劍的同時,背後升起了一個由濃郁的黑焰凝結而成的巨大人影,那個人影頂天立地般高大,手中也握著一柄由火焰構成的長劍,隨著時辰的動作一同動了起來。
時辰舉劍高過頭顱,以沒有任何章法和竅門的簡單姿勢,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劈了下去,身後的黑焰人影也跟著舉劍,劈斬。
一道純黑的劍光劃破天際,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罰,沿著視線的窮極之處迅猛地斬了下來,速度並不算太快,與七長老的快劍比之更是相形見絀,可兩道劍光相撞之時,七長老的劍氣彷彿是泥牛入海一般,絲毫沒有掀起一點波瀾,就這麼被輕而易舉的撞散了。
而那道黑劍光還在沿著天際緩緩落下,七長老大駭,那一劍簡直有如開天闢地一般,絕不是他這種級別可以接住的,要在齊家中挑出一個人來接劍,那也只有那個神秘莫測的大長老有可能能做到的,反正他自己是萬萬不能,鬼知道是這小子的力量還是那劍魂積存千年的力量,他現在滿腦子就是一個想法,先跑再說。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他的戰意也就全無了,腳下剛想有動作,驚訝地發現這片空間已經被鎖住了,周圍的空氣像是凝固住了,將他困入其中,分毫不能動彈。
“是齊家劍裡面的‘鎖’字訣!”七長老受著這悉的覺,跟童蒙時期被師長用鎖字訣困住的覺一模一樣,那小子怎麼會齊家劍的訣竅?而且還有了宗師之威,溝通天地之力將他鎖在原地!
一旁的齊元武都快嚇蒙了,他完全搞不懂先前跟他打的五五開的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猛了,那擎天般高大的黑焰影在揮劍的時候,他的腿都軟了,無法動彈,時辰那一劍並沒有鎖定他,可他的恐懼鎖住了自己。
“先走。”齊北川倒是鎮定無比,雖說心裡也是驚異萬分,不過還沒到跑不動路的地步。他伸手拽起齊元武,拔腿就朝外跑。
齊元武掙扎了一下:“等等,舅姥爺還在裡面!”
“沒用!沒有宗師實力,破不開這道枷鎖,等你在內堂學過鎖字訣就明白了。”齊北川一把都沒有拽動齊元武,對他的表現真是失望不已,只好運氣劍氣化作一道綿密的大網,將齊元武裹在裡面,直接丟到了遠處,然後自己也跟著跑開了。
雖然不知道跑多遠才能避開那一劍的餘波,但要是站在七長老身邊肯定是吃不了好果子的,這個明眼人都懂,齊北川身為內堂大師兄當然不傻,這會兒兩腿簡直都要跑出幻影了,全然不顧君子劍平裡的瀟灑之意。
末了還不忘回頭喊一句:“七長老你自己保重啊!”他這也算有情有義了…
七長老處於無形的天地枷鎖中,無法逃脫,只能應戰,可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劍影,臉上盡是惶恐之意,全然沒有平裡的威風和鎮定,丹田裡明明有如山如海的劍氣,卻一絲都動用不了,一點兒也派不上用場,只能跟七長老一樣,縮在丹田裡瑟瑟發抖。
遠處山峰上有人在遙遙看著這場戰鬥,看到此處不免嘆息道:“還是缺乏實戰歷練啊,也不知道先輩讓我們自閉於雲中境是對還是錯。”話音剛落,她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山峰上,下一刻,她突破了空間的枷鎖來到七長老面前。
“廢物,滾遠點。”二長老並沒有回頭,只用腳尖一點便將二長老踢飛出劍氣會波及到的區域。說來也好笑,平裡威風凜凜的七長老,在會議上天天與二長老作對,此時二長老來救他,他竟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就連股中了一腳都不敢提起力氣反抗,可以說是無能之至了,空有一身好武藝,卻派不上半點用場。
這回該換成二長老面對這一劍了,她倒是沒被鎖住,但是她也沒想過逃避。
以這一劍的威勢,若是斬實了,雲中境很可能被一劍斬碎。
多年以來齊家內部一直都有爭論,關於是否該重新融入世間的問題,齊家太過衰弱,早已不復當初的那般仙逸灑脫,也許迴歸世間才是最好的選擇。
二長老也是支持這一派的,這些年不論是門下弟子還是內堂長老,都有著一個很明顯的缺點,那就是實戰能力不足,個個招式妙,立意高遠,可真的到實戰裡就變成了軟腳蝦,令人貽笑大方。
但支持歸支持,任何一個齊家人都無比熱愛這個富有凝聚力的大家庭,沒有人希望在被強迫的情況下達成這個目標,二長老自然也是如此。
她面凝重地看著這一劍,她與七長老不同,她看出了其中的門道,這是黑焰蓄積了千年的元氣一斬,一斬過後便沒有再戰之力了,只要接住這一劍,只要…
只要個鬼啦!反正她是半點兒信心都沒有,幾十年如一的苦修得來的功夫在這一劍面前就好像孩童戲耍一般,這一劍如論是從劍氣的量還是意上來講,都超乎了正常人的想象,恐怕也只有開天闢地的古武者可以揮出這樣的一劍。
真是讓人心嚮往之啊…二長老並未攜帶佩劍,到她這一步的實力,有沒有劍已經不重要了。她抬手,用手指對著空中橫劃了一道,同時口中輕念:“一字斬,歸元。”黑焰劍影的前方突兀地出現了一道白的劍氣,也是纖長無比,雖說比不上前者,可也算是頗為壯觀了,二長老的修為可見一斑。
黑焰劍影與白劍氣相撞,只是阻攔了一瞬,很快那道白劍氣便被擊潰,散在空中。
二長老面不改,仍是負手在後,一手對著空中不斷划動,口中也是不停輕念。
“一字訣,絕影。”
“迴天。”
“覆海。”
…
一道道強橫至極的斬擊被她用輕鬆寫意的動作使出,可面對那道宛如神罰般恐怖的黑劍影,再多招式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黑影下落的速度被一點一點減緩,但最終還是無法阻止它下墜的勢頭。
二長老望著超越視野標記的龐大劍影,蒼老的臉上出了無奈的笑容,人力有時窮盡,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現在她唯一能為齊家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和這個秘境一起接那一劍的到來,一同埋葬在無盡的空間亂之中。
只恨自己還不夠強啊…等一下!二長老在心生絕望,已經放棄抵抗之際,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是那個平裡神出鬼沒的大長老,一般時間本看不到他人,一到開會議的時候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在每個長老都要為大陣提供劍氣源的時候他也不在,不知道在做什麼。
都鬧成這樣了,話說大長老怎麼沒有出現?
她年幼的時候,大長老就已經在位很多年了,現在她已是垂垂老矣,而大長老還是那個大長老,就連半點身體上的虛弱也看不出來。
那一劍已經龐大到覆蓋了整個天空,齊家上下沒有人不能看到,肯定也包括了大長老。那麼在這種危急關頭,大長老到底去哪兒了?為啥直到現在還不見人影,難道是在隔岸觀火?還是說,暗中作亂的源頭就是他,他一直在隱秘的地方窺視著這一切?
如果真的如果她最後所想那樣,那麼齊家今天就真的算完了。…齊之玉當然看見了那道劍光,也回想起了阿城在八大長老聯手時出劍的場景,僅憑一劍就擊退了八位劍道宗師,通過了不可能通過的考核。
“看到那一劍就想起了先生您的風采啊。”齊之玉慨道“真是讓人懷念過去,齊家的威名再也不復當初了。”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就一直想問的問題:“先生,那位是你的弟子嗎?”
“哈哈,他啊?他不是。你想太多了。”阿城倒是不介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訴齊之玉,反正後者也是當年**的經歷者,就算不說,讓他觀察一些時也遲早看得出來,瞞不住的,只不過措辭需要考慮一下,畢竟人家這麼老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心血管疾病什麼的,聽了這個消息心臟不一定承受得住…
哦對,齊之玉已經變成陣靈了,沒有心臟,那就不用擔心了。
阿城大大咧咧地說出了這個驚天秘密:“他啊,他是清清的轉世。”
“清清?清清是誰…”齊之玉跟著唸了一句,兩眼望天開始在浩如煙海的記憶碎片中搜尋,突然像是過電一般,他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兩眼圓睜,顫聲道:“他、他是姐姐的轉世?!”
“是啊。”阿城理所應當地點頭,毫無揭秘密的成就,像是說了一加一等於二的這個簡單事實罷了“你不用問我怎麼找到他的,恰巧碰見,我又有一些查探靈魂的特殊手段,就這麼找到了。”阿城嘆了口氣:“我們都欠她啊,我現在就是在還債。”齊之玉的神變得複雜無比,他看著天際那道黑劍影,本想著應付一下阿城就去接下那劍,可現在他的腿雙就像是灌鉛了一下,本邁不出去。
就如同阿城所說那樣,齊家上上下下,每個人都欠她的,別說是一個秘境,就算被她復生後殺光整個齊家為她陪葬,也不過是堪堪抵罪而已。
“那一劍…”阿城抬手指了指天上那個遮天蔽的人影“那是黑焰對齊家的怒火,如果沒人接住的話,雲中境肯定是保不住了,齊家半數以上的人也會死在空間亂中,不去接嗎?以你現在的修為,應該能接住吧。”
“先生還是慧眼如炬,如果使盡渾身解數,我確實接得住這一劍,只是…”齊之玉嘆了口氣“齊家上下都欠他的,這句話沒錯。可是先生不知,其中欠的最多的,就是我啊…”大長老看著天上的巨大劍影,失神地輕聲呢喃:“姐姐,我該怎麼面對你呢?”阿城看著一臉愧疚的齊之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齊之玉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齊清清,他又何嘗不是呢?怨恨、痛惜、咒罵?說再多也沒用,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殺戮並不能帶來任何的補償和滿足,只能給生者造成更大的破壞和怨恨。
哎,算了算了。
阿城在那一刻長嘆一口氣,藏在心裡許久的東西終於被放下了,他輕聲唸了一句:“夠了,黑炎,回來吧。”
…
英雄救美的劇情並沒有發生,當然,齊之玉和二長老也不能算英雄和美人了,都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哪有這般亂想的心思。
二長老以為大長老會在最後的危機關頭出現,攔下這一劍,保全齊家和他身後的人,可這一絲僥倖在劍氣臨門之時已然破滅,不是每個故事都會有完美的結局的,她,無力改變這一切,所能的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黑焰噬自己。
龐大的黑焰劍影在落下的時候化成了滔天的黑焰巨,翻江倒海,頃刻間彌散開來,觸碰到的一切花草樹木都悄無聲息的湮滅。
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攔這滅世的一劍,單獨一人的力量在那一刻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助,結局已經註定,除非有天神出手相助…
二長老突然出了錯愕的表情,肆咆哮的黑焰到了她面前,卻極其突兀地消失一空,化作一縷清風拂過她蒼老的臉龐,散了她額前的幾道青絲。
那瀰漫天際的黑焰也在頃刻間消失無蹤,然後雲淡風輕,天高海闊,各種鳥兒蟲兒也在威壓消失之後發出受驚的鳴叫,一切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整個世界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