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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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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又在玉龍潭附近山中奔馳得慣了,所以雖然未馭劍光,只一會功夫,已離鎮門不遠,遙望市上,燈火高低明滅,燦如繁星,格外高興,不由一路跳躍著向前奔去。

正走著,忽然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起初還以為石子樹之類,也未留意,誰知走不到兩步,腳下又絆了一下,這一下絆得更重,如非立刻收勢,幾乎跌出去老遠.而且腳面上好似著了一下重的,非常疼痛,再仔細向地下一看,又平坦異常,竟毫無障礙。

正在奇怪,猛聽身側大樹旁有人喝道:“你這野妮子,打算到哪裡去,但這等忙法,你碰壞了我這個拂子賠得起嗎?”小珠連忙掉頭一看,只見大樹下正立著一位道姑,頭上一頭白髮,那張臉卻嬌豔得如雨後桃花一樣,一身合水道服,右手提著一柄雲帚,正在看著自己點頭微笑。

心知兩次被絆著皆系道姑鬼,不由小眼一瞪,也嬌喝道:“我走我的路,關你什麼事,為何兩次絆我,是何道理?”那道姑也把眼一瞪道:“你這野妮子不聽大人管教,已是該打,還敢胡說。你既好好的走路如何走到我的拂子上來,你不說你一再的碰了我的拂子,倒說我老人家兩次絆你,豈非笑話。”小珠一見那道姑說話太不講理,而且態度傲慢已極,不由氣得鼓起一對小腮幫子,一捻拳頭便向道姑下搗去。

那道姑一笑,一側身子,讓過了一拳,手中雲帚略拂,早纏住了她一隻右腿,稍為一帶,小珠腿腕上好似被一條鐵索箍著,再一抖,不由仆地便倒。

那道姑右腳一抬,又將她托住笑道:“如何?這不是你又碰到我的拂子上來了嗎?”小珠腿上又著了一下重的,勒得其疼異常,不由大怒,退了一步,右手一拍藏劍囊,偃月鉤脫手飛出,直向道姑頭上去。

那道姑一見偃月鉤飛出,笑了一笑:“前古仙兵果然與眾不同。”說罷一伸手,憑空撈著,那鉤彷彿靈蛇一樣,在手中跳動不已,小珠收鉤不回,不由著急,再看道姑,眼泛神光,不怒而威,一臉道氣,絕非所見妖可比。

她心中不一動,再憶道姑前言,有“不聽大人管教已是該打”出語分明是師長口氣,連忙躬身道:“你老人家這大年紀,好意思跟我一般見識嗎?快把那劍償還給我吧!”那道姑哈哈一笑道:“這次還你,下次可沒有這樣便宜。”說罷把手一鬆,那劍飛回,小珠收了偃月鉤笑嘻嘻的又拜了兩拜道:“適才冒犯,還請恕罪,你老人家法號上下,能告訴弟子嗎?”道姑走近前來,一手摸著她頭上的丫角,笑道:“好孩子,真聰明,得風便轉,不過你自稱弟子未免錯了輩份,你師父曾告訴你有個不老婆婆嗎?”小珠一聽,那道姑竟是武夷山上天梯的不老婆婆,不但好幾位師伯叔都是她的記名弟子,而且和師祖是極要好朋友,不由又躬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道:“太師伯請恕罪,孫兒實在不知道是你老人家,不然再也不敢冒犯。”不老婆婆一手扶起道:“適才本我有意試你功力,不算冒犯。不過,這裡是妖人出沒之所,白鶴觀又來了幾個有名的魔崽子,你這樣盲目動手,實在危險得很,如若一旦有失,豈非替你師父丟人。也罷,你既然遇著我,總算有緣,且隨我來吧。”說著,手中雲帚一拂,小珠自竟騰身而起,半晌之後倏然在一座山谷中落下來,但見滿眼都是碗口細的竹子,一片濃綠,在暮蒼茫中,分外幽暗。

不老婆婆道:“此乃岷山映碧山莊,是我一個故人的潛修之所,他在此地杜門不出已有三甲子,但素來極喜男女幼童,只一對心思,必有所賜。可自行前去,作為路誤入仙境,只見眼生情,嘴放乖覺些,包你會有好處,但不可說我帶來,此點須要記牢不可有誤。”說罷手向竹林中小徑一指,小珠自恃一雙夜眼,仔細一看,果然竹林深處,似有一點燈火。

便循著那條小徑向裡走去,不一會出了竹林,卻是一片小湖,湖心沙洲上,若干垂楊環繞著一帶房屋,燈光全由裡面出來,卻無路可通,又無舟艇之屬,持縱劍過去,又恐冒昧開罪仙人。

正在躊躇,忽見眼前一亮,一道硃紅光華從沙洲上直飛過來,落在地上,跟著一個孩子聲音大喝道:“哪裡來的鬼丫頭,敢到我映碧山莊來尋事。”說著隨聲出現一個十四五歲的幼童來,頭戴束髮金冠,身穿杏黃道服,面微紅,雖然一臉稚氣,卻帶悍之,正戟指當前而立,便也不甘示弱的說:“我乃了塵大師門下,適才路到此,只因看見這邊現有燈光,才動問這裡是什麼地方,要去巴州如何走法,你為何出口傷人?”那幼童把小珠上下一看,笑道:“原來姐姐是了塵大師門下,我還道是什麼魔到此窺探呢?適才多多冒犯。我名東方明,家祖東方旭初,昔年人稱乾天離火真人,姐姐曾聽令師說過嗎?”小珠見對方聞得師門淵源之後,忽然前倨後恭,也改容道:“小妹名叫小珠,因入門在家師坐關之際,所以同道之間各派長老極少認識,不過既然誤入仙府,便當拜見請罪,道友能代引見嗎?”東方明看了小珠一眼道:“家祖自離南極離朱島赤城山莊以後,隱居此間三甲子,絕少延見賓客,不過昔年曾承令師祖慧因師太一再相助,得免塵劫,對於道友又當別論,而且他老人家素喜年幼同道,能來便是緣法,既如此說,就請渡湖到寒舍小坐,容稟家祖相見如何?”說罷便肅客前進,小珠點頭道謝,正待縱劍飛行,東方明把手一揚,跟前紅光一閃,那片湖水上,已經平添了一坐九曲紅橋,直達沙洲,兩邊橋欄杆上,通懸羊角明燈,光輝燦爛,恍若一路繁星直達對岸,在幽暗中,十分顯得好看。

小珠萬想不到,主人有這一手延賓之法,方幸不曾冒昧飛行。

東方明又含笑道:“此乃家祖母昔年所留離合仙橋,並非幻術,便請登橋過去吧。”說著,二次又肅客前進。小珠步上仙橋之後,果與真橋無異,一路過橋之際,東方明隨在身側,殷勤接待。

直到對岸,小珠一看,入眼先是一座白石牌坊,大書著映碧山莊四個天藍大宇,掩映在垂柳當中。走過牌坊,又是一帶蠣粉高牆,中間兩個高大朱門。

東方明搶先一步,一叩門上金環,那門呀的一聲開了,一個十二三歲的矮童著。

看了小珠一眼道:“明少爺,果真是一位外來客前來嗎?老太公現在曦堂,適才已經吩咐過了,教你引客直接進去,不必再稟明瞭。”東方明聞言向小珠笑說:“家祖既如此說,想必已知姐姐來歷,便請一同前去吧!”說明前行引導,入門之後,一連穿過兩層房舍,徑人東院,只見一座五開間的廳屋,裡面燈光通明。

東方明行至廳前高聲道:“爺爺,適才我已查明來的是了塵師太門下小珠師姐,特來拜見你老人家…”說著,小珠偷眼向室內一看,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赤面銀鬚老人半靠在一張胡上哈哈大笑道:“此事我已盡明,現在不必多說,你和她一同進來,先讓我看看是一個什麼樣兒的小孩再說。”小珠連忙趕上一步,進門拜伏在地道:“番女小珠,叩見老前輩,尚請恕過擅入仙境之罪。”那老人忙從胡上站起來,笑道:“起來,起來,我且問你,你是由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白髮道姑送來的嗎?”說著將小珠扶起來上下一看,又笑道:“我雖素喜幼童,但最恨人撒謊,你卻隱瞞不得呢!

“小珠心中一動,再向那老人一看,只見他一副赤紅同字臉,兩道壽眉高聳,一部銀鬚長几過腹,頭戴朱巾,身穿大紅白鶴仙衣,氣象極為威猛。

不由恭聲道:“老前輩神目如電,後輩初次見面,得蒙延納,自無欺瞞之理,不過這送我來的老前輩有言在先,決不許後輩說出實情,我既答應於前,決不能失言於後,這一點尚請見諒。”老人又哈哈大笑捋著銀鬚道:“你真聰明得很,這兩句話也很得體,我決計原諒,不再使你為難,不過你知道那送你來的老前輩是我的什麼人嗎?”小珠不又是一怔道:“弟子入門太晚,又隨家師坐關玉龍潭,極少知道外間的事,所以實不知情,老前輩既免責罰又承原諒苦衷,還請見告,以免後冒昧。”那老人大笑道:“她原來是我山,也就是明兒祖母。只因昔年我居南海時,誤信魔女妲妮娜之言,以致夫反目,明兒之父東方大年,因乃母也被魔女擒去,錮北海冰山下面,迄今已近二百年。我雖悔悟,如無神尼相助,幾乎全家都葬送在魔女之手,所以她自誓一天明兒的父親不脫困歸來,一天決不和我見面,自在武夷山上天梯苦修內功,待所煉降魔大法成功之後,親赴北極將人救出與老夫論理。

“殊不知北極為窮陰溼惡凝結之所,即使降魔大法成功,也非有純陽之寶不能開山破冰救人,我隱居在此,也就專為苦煉本門各種純陽之寶以為他之用,彼此雖然前嫌未釋,兩下用意卻全知道。此番她既命你前來,必有深意,現在我已對你言明,你能告訴我一點來歷嗎?”小珠聞言,自己又思忖了一會,便將心印奉了慧因師太之命送自己一家三口來協助破白鶴觀的事情說了。那老人笑道:“原來如此,那白骨教諸妖人原不值得一說,但既有西方魔教在,自不堪一擊,但明兒的父親劫運未滿,未便打草驚蛇,不過此人不除,白鶴觀萬無可破之理,她的用意,想在此。”說著向東方明道:“你可返去丹房取九粒三陽絕陰丹來。”那東方明自赤城山莊罹難已歷數劫方被乃母粱秋華渡回,聞得乃父仍固在北極冰山下面,不滿面,連忙去取丹藥。

老人又從身邊取出一柄鉞形小斧來,向小珠道:“此係黃帝大破蚩尤之寶,名為乾天烈火神鉞,一經發出,便如半輪旭,無堅不摧,無寒不祛,正是桑克那的剋星,原本一對,那一柄我已賜了明兒,這一柄就送你吧,不過他北極之行非雙鉞合壁不可,你卻推辭不得呢!”小珠一面拜謝一面道:“既蒙以至寶靈丹相賜,他若有驅使,後輩無不遵命。”老人笑道:“好!好!”說著,東方明靈丹巳取來,老人將丹接過給小珠道:“此是我煉的純陽之丹,不但功能祛除寒焰陰火之毒,而且與修道大有裨益。這裡一共九粒,回去之後,是凡破觀各人,每人吃上一粒,如遇冷焰侵身,便可無害。”說罷又傳了神鉞用法,然後道:“回去如再遇進你來的那人,可告以至多再有半甲子便可相見,明兒之父,雖然被冰山之下決無妨礙,請她放心好了。”說完,又回顧東方明道:“他們和妖人約期已近,不可耽擱,可速送小珠姑娘回去。”小珠連忙拜謝,收好神鉞和靈丹,隨了東方明出去,仍用前法渡過小湖,東方明潸然道:“姐姐便請回去,恕我不遠送了,如遇家祖母,還請代為請求以家父為重,速與家祖共謀營救之策。”小珠答應,又謝了引見之德,說聲行再相見,便縱劍飛去,得寶狂喜之下,也無心再往丹陽和巴州遊玩,便徑回黃桷壩去,等到楊宅一看,心印正在由她父母陪著飲酒,一見小珠回來立即笑道:“你這野丫頭溜出去這半天,險些兒把你父母急壞了,還不把得的好處告訴他們兩口子,讓他們也喜歡喜歡嗎?”小珠瞅了他一眼道:“師伯,你怎麼知道我得了好處來。”心印笑道:“這幾天我就趕了兩趟武夷山,才把她老人家請來,能不知道嗎?”小珠笑著把靈丹和那柄神鉞取出來呈給三人看了,又把經過詳細說明,心印笑道:“這靈丹我們這裡四人再加上狗皮、銅袍兩個牛鼻子小桃大桃和那楊秀才恰好九人,除了你們三個立即服下以外,我便送給他們去.明天夜裡便是破觀正,不要被那妖人先了手腳去。”說罷袍袖一晃,金光閃處,人便不見。卓和夫婦又向小珠埋怨規戒了一番,各自將丹服下不提。

在另一方面,狗皮道士一連等了兩,仍不見心印回來,已是心急萬分。這天晚上,兩人正在塔上計議破觀之策,猛從窗隙忽見一道灰白光華一閃,那座破樓上,忽然現出一點燈光來,不心中都覺詫異。

看了一會又見那點燈光,忽變粉紅顏,兩人均恐妖人鬼,忙將劍光收斂極微,飛去一看。只見那樓上籠罩著一團粉紅薄霧,中間隱著一點碗口大小明燈,人影幢幢,但聽不出什麼聲息來,知是妖人又在作惡害人.但不知為何不在觀中,卻跑到這座廢寺裡來胡鬧。

狗皮道士稍為沉了一下,先將五行真氣放出,暗中將那團紅光外面繞了一個整圈,然後突發五行神雷,一聲大震之後,那糰粉紅薄霧,立即震散,空中只剩碗大一個光球,非珠非燈,那一團淺碧光華,卻照得樓上雪亮。

只見樓柱上掛著兩套男女衣裳,靠住樓板上放著一張醉翁榻,榻上躺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渾身赤著,一身雪白皮膚,完全陳在眼前,另外一個四十來歲黑胖女人也無寸褸的站在一旁,似乎正在對那男孩子強行非禮。

忽然被人將妖法破去陡然一驚的樣兒,但瞬息之間,那妖婦即已警覺,高聲向樓外喝道:“是誰大膽敢來破我老孃好事,是好的現身出來我們比劃比劃。”諸葛釗在空中仔細一看,只見那黑胖婦人,生得一臉橫、高顴骨、大眼睛,頭上梳了一個蟠龍高髻,臉上又下死勁的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所以白的像白的,紅的象紅的,黑的像黑的。

自頸以下倒還是本來膚,既黑且糙,又遍體都生著長腹以下黑更長,遠遠看去,活像一個成了的野豬。

不由心中既怒且笑,也高聲喝道:“你這妖婦,膽敢無恥害人,已是該死萬分,還敢在我面前發橫叫陣。”說著五行真氣倏然一縮,放過榻上男孩將那妖婦單獨圈在裡面,接著劍光暴漲,隨著一道金黃光華落在樓板上,冷笑道:“我乃大雪山靈陽穀狗皮道士,你這妖婦也該有個名姓,還不趕快說來,否用就要做個糊塗鬼了。”那妖婦聞言也冷笑道:“我乃白骨教下,青磷殿總管女七煞黃媚香,你既敢破我好事,老孃如不夾生吃了你,也不算厲害。”說著,在五行真氣圍繞之中,身子暴漲到了一倍以上,一雙大手恍如蒲扇,便待抓來,狗皮道士笑道:“憑你這副笨相,就再漲大些還能嚇得倒誰?”說著五行真氣猛一收束,五霞光大盛,妖婦又一驚,驀地裡把頭一搖,髻子忽然散落,頭髮完全披下來,渾身黑直豎,兩眼瞪得象銅鈴一樣,那張血盆大口猛然一張,一聲厲嘯之後,形狀越形醜惡。

接著那黑叢生的肚皮向內一塌,口中噴出一粒綠沉沉彈丸,轉眼化成一蓬磷火將身護定。

一任那五行真氣合運五霞光變幻莫測,竟一點制她不得,狗皮道士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