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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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她還以為自己是孤立無援的，其實卻早有一個人一路看她狼狽的過來，只不過並未對她施予任何援手罷了。

“你想我會救你嗎？”佟百梅自高而低的睨視她，聲音裡沒有半絲情。

“這裡的風景好得很，我想多看一下，你想走就先走吧，不必等我了。”蕼荁知道她是來看她笑話的，就是想要她開口求她，但她偏不要，哪怕已覺到血被凍結，四肢百骸都冰寒，每移動一下都如墜入十八層地獄般苦痛，她都倔強的忍受下了。

“嘴硬。”佟百梅的聲音一樣無波無紋，但眼神卻起了漣漪。

“命也硬。”蕼荁扯動嘴角一笑，登時四肢百骸都似要散了，她的體溫好熱，額上卻冒出了冷汗。

“就看你的命能有多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佟百梅終於忿忿而去。

雪花由大轉小，依然紛飛，銀白的世界鋪灑在視線所及的每一個角落，蕼荁無語問蒼天，明明該哭的，她卻笑了，而且笑得開心，像個調皮的孩子，在雪花雨中樂翻了天。

人生自古誰無死嘛，對於生死，她向來無所懼，只是所謂禍害遺千年，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再次出現在佟百梅面前已是一個月後的事，她怎麼也忘不了佟百梅見到她那如見了鬼的表情，好像還摻雜了些…如釋重負？

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她將那歸類於燈光折，導致眼力向來十分優的她看走了眼，不管怎麼說，她的再次出現的確帶來了威力十足、非常爆炸的震撼。

“很訝異我怎麼還沒死？”她笑，純真的臉上有稚氣未脫的笑容，眸子一如往昔的明亮“這一切實在都該謝你，託你的福，如果不是你，我怕早死了一千次，不過我不是紅顏，我的未來可還長得很。”

“跟我廢話這些幹麼？我沒興趣聽。”佟百梅轉身想回房。

“為了報答你的養育之恩，我幫你偷十件東西，隨你要什麼都可以，畢竟這是我欠你的，之後，大家恩仇相泯，我們算扯平了。”蕼荁平平靜靜的在她身後開口。

“你說什麼？”佟百梅霍然轉身。

“我還以為自己口齒清晰。”蕼荁面對她依然保持平靜，她將過去與那場雪一起冰凍到北極圈去了。

“今後我靠自己也能如意快活，反正我翅膀硬了，打算自己飛了，你想攔也攔不住，何況我知道你本不想攔。但畢竟過去是你給我十年的生命，為你賣十次命，當作是我的報答。”她停頓了下“如何，還有意見嗎？”佟百梅望著她，很難相信那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生會說出口的話，但她卻說了“隨便你，餓死街頭別想我會給你收屍。”

“但要是你死了，我一定會回來為你披麻戴孝，給你送終。”蕼荁滿不在乎的接口，眉宇之間再多的張狂也難掩專屬孩子的稚氣，但，她卻決定要放自己飛翔。

她可以從此書為自己讀、淚為自己、玩為自己玩，一切的生活都以自己為中心，不必再刻意討好誰。

瀟灑擺手，她沒靠佟百梅的接濟一樣能過活，一如那時豪氣干雲所說的話…一切靠自己。

而佟百梅也一直沒在她的生活中出現，直到五年之後，她才在她的世界中再度光臨。

“你沒忘了你的承諾吧？”佟百梅再一次出現在她的寓所，沒有噓寒問暖，只有就事論事的冷淡，然而，現在的她給人一種空薄如幽靈的覺，向來豔麗的臉上有老態的憔悴，雖然依然美麗，但，與昔人的光采有一截落差。

蕼荁望著她，沒讓心中的波動洩漏半點。

“近來好嗎？”她問，稔的語氣像在問候一個時常聯絡的老朋友。

佟百梅望著她，顯然是情緒複雜。當年的小美人如今長大了，更見嫵媚風情，青是上帝對女人的最大眷寵，可揮霍亮麗，任集寵愛於一生。

蕼荁繼承了羅玥緻的好外貌，看來卻絕對和羅玥不相像。若要說個不同，大概就是羅玥的眉宇之間盡是柔柔羸弱，一個眸光的轉都是等人呵護疼惜的嬌柔，而蕼荁同等柔美的外貌下，卻散發出不服輸的傲氣，哀怨是愛笑的眸子極少呈現的情緒。

格上她遺傳了賀幸桐，是向陽的、傲氣的，也許成長的過程不盡如人意，但她將自己打理得很好，收藏起人裡的陰沉面，盡而散發出她人的氣質。

“我要賀幸桐七夕在他私人美術館展出的『望』。”不多贅言，她直截了當的說出目的。

望潛藏一份佟百悔心中的夢幻。猶記年少的時候，有回賀幸桐說她像個太陽，熱情且光芒十足，人的丰采總能隨意揮灑…只是，管她再怎麼人，他最後仍放棄了她，不是嗎？

這是悲哀也是恨，那隻紅彩鑽所構成的作品再度勾起了她的矛盾情結，她要一樣一樣取走他們的東西，誰叫她受傷至深，而若所有的傷害只有她一個人承受也太不公平了，所以她要他們同她一樣，再難快樂。

從那次開始，蕼荁一次又一次的為佟百梅向賀家取物，直到她第七次出手盜取“白玉梅園”時…

到底是夜路走多了，總有跌倒的一天，任務雖然達成了，但不圓滿的，已有許久，她不再讓自己意外掛彩了。

不過也不算完全挫敗啦，因為她認識了葉南纋。

想起了他，蕼荁的心頭滲進了一種近似甜的滋味，她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卻獨對他放心依賴。

夜裡，咖啡攪拌酸澀的往事，再加點甜的味道，釀造了杯五味雜陳的氣味，漫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