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天若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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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風寒,不知不覺冬天已至。
“明我遣人給妹妹送些過冬衣物。”去司女池路上,看她邊走邊哆嗦,清兒才想起初入宮殿,玲兒地位卑微,她頂替這名頭,自是無人關注衣物是否短缺。
似應著初冬漸冷,池水也隨著增溫,熱氣遇寒,更為濃郁。侵泡池中,她痴痴想著仙羽山,想著師父。那時的她只知師父無彥親手神封此城池已五千年,而在最後那十年,師父訪城未歸,似消失在城池裡。她要如何才尋得到師父?那是輕羽當時唯一的心願。
“妹妹,是時候回去了。主人今晚有任務。”約莫過半個時辰,清兒急忙催促著。
她戀戀不捨離開清池,心念著,等過今夜任務完結,待她尋得師父,定要留城中逍遙一番。這宮殿深恐可宮外城池卻是熱鬧非凡,她一直記得來時看到的城景。
第四個夢——一切安排妥當,她如第一次一樣,在他睡之後,順利來到他的前,輕輕開白紗帳。此時,她可嗅到空中瀰漫著殺戮和血腥,和那張酣睡甜美的俊容極其不符!
無愛無情的世界,要活得多堅強才可隱去心中恐慌?也罷,過了今夜,他和她的世界不再有牽連。
她集中力,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停在他額間上空,而後緊閉雙眼,默唸入夢訣。其實她不需閉眼,只是在他面前她已習慣。或許只有斷了視覺,才可減輕心底那份恐懼——凡人與生俱來的對惡魔的顫慄?
她記得師父說過,大凡生靈在睡時,身心迴歸原始本能,防範意識最為低弱,遂而師父傳她入夢訣。照師父的話說,敵人最脆弱時,便是她最強之際——任意控入睡生靈的意識。
這天地間沒有任何生靈可從師父的夢境裡甦醒。得其真傳的她,試過千次,亦不見入夢生靈可從她手裡清醒。許是師父太過自信,並未教她如何保護自己——入夢前,或者,夢醒後?
今夜,一切似乎照舊卻又覺詭異!
突然,她到脖子上一陣冰涼,血氣撲鼻襲來,有道暖順著頸項向心口。她猛然睜開眼,一雙絕冷的眼正緊緊盯著她,如利劍般,得她不得不再次緊閉雙眸。
這定是錯覺!
她暗暗告誡自己,及時穩住顫抖的手,繼續牽他的意識,徘徊在那個美麗的夢境裡:元宵佳節,彩燈高懸,親友成群,到處是幸福的歡歌笑語…
他獨立石橋上,望著江中那葉小舟。船頭白衣粉裙飄然的少女,驀然回頭…
“菱蘭!”他從心底呼出這個名字。
要用幾生幾世,才能換得你專注深情的一眼遠眺?我的王——頸上那陣揪心的痛,再次襲來!這不是幻覺:他的劍是冰的,她的血是熱的。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聞到自己血的味道。而他的劍氣能攝取魂魄——嗅著血的氣息找到可噬的魂魄。她忍著被活剝魂魄的刺骨之痛,帶著他離開那個短暫的夢境。
師父說過,入夢易,離夢難。稍有不慎,做夢的生靈便會長眠而終。
她是不想殺他的,這不是她的使命。她固執地走完離夢之境,而後覺得自己很傻。
他已清醒,又怎會長眠而終?
汗水和血水摻和著,染紅肩頭薄紗裙。她咬著收回手的剎那間,某種固被解開。他突然坐起,攬過她的,翻個身把她緊壓在身下。那張殺氣騰騰的臉,生生懸在她眼前。
她突然明白,此時他才是真的甦醒。如果剛才再堅持一下,他怕會重新回到夢裡。她恐懼地閉上雙眼,迴避他的目光已成習慣。
一個凡人,能力極其有限,而這天下有幾個凡人能不畏懼他?
“這?就是你想給我織的夢?”耳邊傳來輕語,略帶幾分輕蔑。這聲音,在夢鏡之外,如此低沉有力,未帶半字威脅,足已讓她跟著顫抖。
她努力回憶剛剛想給他編織的夢,竟然無從記起。頸上傷口傳來陣陣暖意,如陣陣清風撫過,離魂疼痛漸漸淡去。
據說,他的魔劍,只要沾上血,便可取魂魄於無形。只有劍的主人,才可扶平那道貪慾和傷痕。
他的呼息輕撫過面頰,細指毫無顧忌地迴旋在她邊。如此有力的誘惑,她不爭氣地又打個寒顫,依然不敢睜眼。妖魔之息似溶入她的魂魄。不但嗅到血腥,她似乎還聽到冤魂的哀嚎。
魔劍攝魂,深藏於心。此時,他的心臟就懸在她可觸摸到的地方。千年噬魂,他可到他們的痛?
這不是她第一次造夢,卻是第一次有生靈能從她造的夢鏡裡醒來!因他的殘忍和不可一世,無生靈敢靠近,所以他們找到她。她的使命,便是讓他愛上一個影子,動個惻隱之心。而在這殘酷的年代,一份愛或者僅僅是那點惻隱之心,皆是可望而不可求,一種奢望罷了。
他可記得她給的那道藍天,那份如茶般淡雅的紫砂杯之意,還有那夜的救命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