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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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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幾場雨,道路泥濘,車馬困頓,走一陣停一陣。杜乙商在給紀綾講故事打發時間。

待紀綾歇息的時候,柔兒悄聲問:“你不是說,少這樣已經很好嗎?怎麼又要上京找辛大夫?再者,安公子還在京城呢,你真去了,他會放過你嗎?”

“是我對不起風少,知錯認罰。”看著車外悽的冷雨,杜乙商的臉上有些慨的神,相多年,承風甚至把親妹妹許配給他,而他竟然一封書信就退了這門親,“便是給他揍上一頓也無話可說。”至於紀綾…他嘆了口氣,又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一番車馬勞頓,總算到了京城,柔兒吩咐車伕把馬車停到城中最大的客棧,杜乙商苦笑一下,“到了京城,恐怕住不了客棧了…”

“為什麼…啊,難道是安…”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難為柔兒還記得我…”柔兒回過身,朝著那聲音的來處笑著微微一福,“安公子好。”

“好說好說。”白馬上的錦衣公子大咧咧地點頭,眼神卻一直盯在杜乙商臉上,走得近了,忽然一道耀眼白光一閃,一把燦燦生光的銀白長劍擱在杜乙商肩上,錦衣公子狹長的眼眸迸發危險氣息,“杜乙商,你有種,還有膽子跑到我的地面上來。”

“咦?”一個好奇的聲音發自靠在杜乙商肩頭的紀綾,她伸出兩蔥白的手指,拈住那如秋水一般明亮的劍尖,那副天真無好像看到好玩把戲的神情叫錦衣公子七竅生煙,“好啊,你還帶了高手過來!就讓安某領教一下姑娘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吧!”他劍尖一抖,杜乙商在瞬息之間將紀綾推到柔兒身邊,隨手奪過車伕手裡的馬鞭,捲住長劍。但馬鞭哪裡得起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即使注滿真力,兩三招之內便給斷成五六截。錦衣公子臉上怒容更甚,大聲道:“一條破馬鞭也敢送到我的銀月劍前,還敢用左手!杜乙商你不要欺人太甚!”杜乙商給他一把劍迫得飄身飛上屋頂,引得路人個個仰首觀望,周圍馬上圍了一圈人,柔兒和紀綾站在底下,脖子都仰酸了,除了兩條人影一團銀光,什麼也看不清。

錦衣公子破口大罵:“你這般託大,不是練成什麼絕世神功嗎?有膽子毀婚,沒膽子還手嗎?你輕功好我就怕了你嗎?你再不還手,就別怪我欺你沒有兵刃了!”兩人的武功不相伯仲,一個勝在輕功,一個贏在兵刃,從地上打到屋頂,又從屋頂打到地上,杜乙商只是一味閃躲,並不還手,把錦衣公子氣得哇哇直叫,待要狠下殺手,忽聽得下面有人高聲叫道:“…你再不住手,我就把你的錦娘剁成八塊餵魚吃!”一個穿緋紅衣衫的女子怒衝衝地瞪著屋頂上的兩人,一面扶著紀綾的手,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錦衣公子見了她,不知怎地,手腳竟停了下來,杜乙商飄身落地,柔兒連忙扶住他,關切道:“有沒有傷著哪裡?”紀綾拍手笑道:“原來你打架這樣厲害,還會飛上飛下,好好看!”錦衣公子滿面不情願地跳下來,向那女子道:“喂,我的錦娘還好吧?”那女子不理他,只是看著紀綾,神情又是高興又是焦慮,他拿手在她面前晃了兩晃,“喂,喂,櫻兒,櫻兒,魂回來沒有?”紀綾聽到“櫻兒”兩個字,忽然回過頭來,對著櫻兒上下打量一遍。

櫻兒見了她這副神情,越發著急。她一聽到下人說小王爺惡狠狠地念著“杜乙商”這三個跨馬出門去,連忙跟了來,指望能打聽到小姐的消息,一來便見他們已經上了屋頂,更驚的是,紀綾笑嘻嘻地站在下面看著,對她卻不理不睬,她忙喝住了小王爺,再來和小姐敘別後之情,哪知小姐竟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叫櫻兒?”紀綾看著她,臉上一忽兒茫,一忽兒歡喜,“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櫻兒焦急道:“小姐,我是櫻兒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從前認得你嗎?那麼他呢?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安承風。小姐原先到是不認得的。小姐走後,他誤把我當成小姐帶到了京城…”她待要把事情說個明白,一旁的安承風叫了起來:“什麼?!她就是蘇紀綾?!”他手指發顫,彷彿不敢相信似的望著杜乙商,“你毀了我妹妹的婚約,就是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杜乙商點點頭。

安承風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可她、她、她、她…”櫻兒也著急道:“杜公子,我家小姐到底怎麼了?”杜乙商看了看快要落到西天的太陽,嘆了口氣,“我們趕路已經累了許多天,就算某人不願我們上門蹭飯,也該讓我們在客棧找間房吧?”安承風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還沒說話,櫻兒已經搶先道:“小姐跟我走吧。”

“那我也得跟著。”

“為什麼?!”這句話,安承風和櫻兒幾乎是同時問出來。

杜乙商閒閒道:“因為綾兒是我夫人呵,你們把我夫人帶去,難道我能放心嗎?綾兒,上馬車,我們去安王府。”****wwwnet****wwwnet****一行人一起進了安王府,櫻兒為紀綾置好熱水,請紀綾洗浴,紀綾卻要拉著杜乙商同去,櫻兒好說歹說,紀綾才跟著她去了。

安承風在旁邊彷彿看怪物似的看著杜乙商,搖了半天頭,冷哼一聲:“原來你也有今天。”

“你不也有今天嗎?承風小王爺何時聽過一個小丫頭的話呢?錦娘還在嗎?它也有十多歲了吧?”錦娘是安承風從小養到大的一隻老貓,愛逾命。

安承風只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不再說話。悶了半天,瞥不住了,他道:“你這趟上京幹什麼?”

“找你賠不是。”

“哼,你賠得過來嗎?承真現在還在外面漂泊,也不知命如何,要她真有什麼事,你拿命也賠不起。”杜乙商道:“她還是那般任。”安承風瞪了眼,她任?那位蘇姑娘呢?她哪裡比承真好?長相?家世?我看她連腦子都有問題,你到底是中了哪門子…”

“她受傷了,所以才會這樣。”杜乙商的神情凋零下來,絕的面龐上有淡淡的哀傷。

“原來你上京是帶她來治病?”

“嗯。”

“什麼鬼玩意?就算她本來是好好的,難道你就可以拋棄承真了嗎?”他心頭火又冒了起來。

杜乙商不答,只是微笑一下,只問:“上回的女兒紅喝完了嗎?”安承風呆了呆,忍不住罵道:“該死的,你做了虧心事還敢惦著我的酒。”可話是這麼說,酒罈卻很快地被擺上桌,“就這麼兩壇了。今後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這等五十年的女兒紅。”兩人就在月下,各自抱著一罈喝了起來。

“當我們也是這樣喝酒。我真是喝糊塗了,竟然把妹妹許配給你。”

“我也喝糊塗了,竟然就答應下來了。”

“難道我妹妹辱沒了你嗎?”

“承真嬌俏可愛,我很喜歡她。可自從見到綾兒後,我才知道我對承真也只是喜歡而已。真要娶作子一生相守的,還是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