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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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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紀綾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但我總要試一試,我們中原也有很多這樣起死回生的傳說神物,總會有人找到。我相信誠所至,金石為開,遠去波斯,我沒有理由讓任何人冒險,只有我自己去。”

“可是,你準備花多長時間呢?一年,兩年?也許你還沒找到,你母親已經…”索路頓住,“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理智一點。”

“索路,不要這樣說。”紀綾轉而輕笑,長眉舒展,目中一點星芒,分外閃亮,“我是個商人,我隨你出海,是為了做生意。”紀綾從索路船上一下來便折到杜家船行,沒曾想竟然得到一個這樣的答案。

“對不住,蘇姑娘。”杜家船行的掌櫃道,“我們船隻的構造內適應河湖泊,無法應付海上的風,加上沒有水手知曉海運。對於蘇小姐的要求,實在難以從命。”

“我有專門的海上水手幫忙,而且這段時最適合出海,杜掌櫃可否通融一二?租金還可以多加一倍。”

“實在不行。”年過半百的掌櫃臉上透著滄桑,“蘇小姐不知道這水上的風險,我總不能讓手下這些年輕人有什麼閃失。蘇小姐更是千金之軀,我非但無船可借,更要奉勸蘇小姐還是好生待在揚州,就算有萬倍厚利,也比不上自身的平安。”

“杜掌櫃,租金再加十倍。”她是非去不可的啊。

“蘇小姐…”掌櫃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進來一名黃衣少女,肌膚雪白,櫻紅潤,臉上帶著風般的笑,人也如風一般動人。她輕輕盈盈地走進來,就好像吹進來一陣柔風。

神情嚴肅的杜掌櫃臉上現出笑容,上去,道:“柔兒姑娘今這麼好的興致出來逛逛?少爺呢?”

“怎麼?就不許我一個人來嗎?非得跟著少爺才行嗎?”柔兒嬌笑,又向紀綾道:“這位便是名動揚州的蘇家大小姐?我有點事要和杜掌櫃說,可否請蘇小姐稍候一會兒?”半晌杜掌櫃出來,對著紀綾竟換了一副神,微笑著說:“有一個好消息,我家少爺剛造好一艘大船,絕對一的手藝。既然蘇小姐急用,便拿去好了。”

“很好。”紀綾鬆了一大口氣,“待我歸來,定要好好多謝掌櫃。”

“不敢不敢。”掌櫃躬身道,“既然蘇小姐是我家…”

“哎喲,差點忘了,我還有事呢!”柔兒忽然打斷他的話,“先走一步啦!蘇小姐,祝你一路順風!”她眼角看了杜掌櫃一眼,餘光帶過紀綾素潔的面龐,一陣風似的卷出了大廳。

紀綾看到她臨去的眼波,心裡浮上一陣很怪異的覺。

有種…身在明處彼在暗,被人隱隱掌握,彷彿被引入圈子套的覺…但,又說不上有什麼惡意…而且連杜掌櫃的目光都變得不同,比方才親熱許多…

也許是她多心了。

經過長興酒樓,極富態的掌櫃從門裡出來拉住馬頭,滿臉堆笑,道:“蘇大小姐這是往哪裡去?要不要到小店吃些點心再走?”紀綾從早起奔波了大半天,嘴裡還是粒米未進。被他一說,還真覺得餓了,“也好,替我備下雅間,還有…”胖老闆躬身引她上樓,笑道,“還有珍珠糕,玉茸餅,芙蓉酥油卷,再來一壺上好的碧螺!蘇小姐的口味,小店記得呢!”紀綾款款提起衣襟下襬,隨他上樓。眼睛微微眯起,還在思量如何在這三之內備好一船貨物,賣與波斯。

樓下的幾個女子只見這個如雪蓮便清雅的少年微皺愁眉,又是傾心,又是心疼。

雖說她沒有刻意隱瞞,但在揚州,著實沒有多少人知道紀綾原是女兒身呢。

一來是她所接觸人不多,往往非富即貴。二來自從接手生意以來便開始著男裝了。起初還有人非議,但近來漸漸地彷彿所有人都習慣了,尤其是這等魚龍混雜市井之地,幾個吃飯的女眷都看得暗暗神搖。

胖老闆將她引到臨湖的一座雅間,才落座,茶與糕點便送了上來。

紀綾略有些詫異,“你今的手腳倒快,難道早知道我會上來?”胖老闆忙打哈哈:“早起便見小姐匆忙地從我門口打馬而過,我便想著小姐這麼早出門可能還未吃東西,這便備下了。”

“倘若我不來,你可就白備下了,要知道這些糕要現吃才好的。”

“呵呵,小姐這不是來了嘛!”紀綾看著他的笑臉足有半盞茶工夫,慢慢地從荷包裡掏出一片金葉子,放在桌上。

“哎喲,我的小姐,這片葉子夠你吃半年珍珠糕了!”胖老闆笑眯眯地收起來,“大小姐真是闊綽呵!”紀綾又摸出一片,照舊放在桌上,淡淡道:“說了,就是你的。”胖老闆只望著那金葉子呆了呆,“說什麼?”紀綾閒閒地伸出兩蔥管似的手指,拈起一塊糕放進嘴裡咬下一小口,細細品味,方道:“是誰告訴你我要來的?”那種覺越來越明顯,彷彿有雙眼睛一直跟著她,怪極了。

“我方才不是說過了嘛…”他的話頓時打住了,因為桌上又多了片金葉子。他用力了口口水,仍然道:“蘇小姐今看起來好生奇怪,若真要打賞我,這賞錢可真是太大了。”

“你若是真不想說,就把方才那片還我吧,我這裡還有些碎銀子。”這傢伙出了名的貪財,到了嘴裡的東西打死都不會吐出來。

果然,他為難地皺起了臉,“這個、這個…”

“現在說還來得及。”紀綾啜了口茶,望著窗外的滿湖,不再看他。

誰知他竟把那片葉子掏出來,苦著臉道:“我是真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莫非在與我開玩笑?這些糕點也著實不值這麼多錢,年下我去貴府結賬便了。”這個倒大出紀綾意外,“當真沒有人待你?”

“當然!”他眼巴巴地看著那幾片金葉子,“不然生意人哪有不賺錢的道理!但蘇小姐是我的大客人,也不敢隨口胡謅亂騙。蘇小姐慢用,我老了,開不起這等玩笑。”他臉上現出疲態,挪著胖胖的身子往門外走去。

紀綾看著他略顯蹣跚的背影,一絲愧疚襲上心頭,說道:“掌櫃的不要見怪,是我在逗你玩呢!這片葉子是我賞下的,你拿著便是。”胖老闆回過頭來,滿臉喜地拿起葉子,道:“還是蘇小姐心地好,人又大方,又能幹,不愧是大戶家的千金…”他還要繼續吹捧下去,紀綾揮手道:“你出去忙吧。”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憑一個女人天生的,以及,身為一個商人對人情的體察,那種覺,揮之不去…

紀綾搖搖頭,就當是多心吧。她喝完茶,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下樓。

胖老闆滿臉堆著笑替她攏馬送行,見她遠遠地去了,才翻身上二樓。

他的胖胖的身軀一下子便捷起來,輕輕敲開方才雅間隔壁的門,躬身道:“公子,她走了!”

“嗯。”發聲的是一位長髮男子,正憑窗望上湖上美景,背對著胖老闆,道:“她給你多少?”他的聲音十分柔和,低低的,醇醇的,仿若此時拂動他衣衫的風,帶著楊柳與桃花的清淺氣息,撲面而來。

胖老闆恭恭敬敬地道:“五片金葉子。”

“呵。”他輕笑出聲,“你可真會賺錢,我聽到明明是三片嘛,而且,你最後只拿到了一片。”呃?難道他看得到隔壁的景象?胖老闆呆了呆,然而旋即笑道:“正是正是,看我老糊塗,竟然記不得了。”

“你做得很好。”他輕輕一揮衣袖,一片耀眼的金光從他身上飛到桌上,胖老闆定睛一看,不多不少六片金葉子,欣喜之極,忙道:“多謝公子…咦?”怎麼就沒了人影?

呵,且不管他,只有這黃澄澄的金葉子才是真實的,要緊的。

一天賺七片金葉子啊,如果天天都有這樣的好事就發大財了。

“不行,絕對不行!”如預期的那樣,紀綾話還沒說完,便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首先便是蘇夫人,“我絕不許你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路上又那麼多的危險!我不同意!”溫柔的蘇夫人生起氣來也是很嚇人的。

蘇誠也道:“小姐,海外生意做起了風險巨大,賺了固然一本萬利,賠了亦是血本無歸。萬一途中才出什麼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大小姐,請三思。”紀綾解釋:“索路往返多年,通航海,我找的又是杜家的船,而且此時順風順水,正是出海的最好時機,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我很快就會回來。”蘇夫人淚道:“我叫你不要逞強,你還偏要做這些事!蘇家已經窮到沒飯吃了嗎?要你一個女兒家冒這個險?!”蘇誠沉聲道:“若是大小姐決意發展海外生意,就由我出海吧,我一把年紀,世情上經歷多些,此行或許更有把握。”然而紀綾已不再多說,靜靜地道:“誠叔,這兩你替我打點好西去貨物,多帶絲綢、瓷器和茶葉…”話還沒說完,只見櫻兒忙忙地走了進來,道:“夫人,小姐,看看這個東西!”櫻兒冷靜穩重一如其主,難得有這樣慌張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意外。紀綾忙接過那包東西,眾人一看,都吃了一驚,竟是個快成人形的何首烏!

“必是有人看到我們的告示。”蘇誠道,“櫻兒,那人呢?”

“人?不、不知道。”櫻兒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我剛從書房過來,還沒進二門,這東西便掉到我懷裡,我四處都沒見人,幾個下人在掃地,我問他們,他們也說沒見…我、我都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

“去請個大夫來,看看這是不是何首烏。”紀綾皺起眉頭,“今天一天怪事都沒斷,櫻兒,我問你,你早上可曾派人去找索路?”

“沒有啊。”櫻兒愕然,“小姐都說要親自去了,我怎麼會再派人呢?怎麼了?”紀綾心裡一震。她果然沒有猜錯,一直就有人在身邊,清楚她的動向,知道她的喜好,甚至明白她的急難,偏偏自己卻一無所知。不過,此人彷彿沒有惡意,到底會是誰呢?

一時大夫來了,拿在手裡看了半天,道:“說實話,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但實實在在是如假包換的何首烏,不知從哪裡來的?”紀綃單純明朗,道:“是菩薩給我們的呢!娘那麼信佛,終於好人有好報啊!”紀綾又請大夫給蘇夫人再診了一回脈,那大夫吃驚道:“果然是神佛有眼呢!夫人這病真是急需這等奇藥大補的時候,恰好及時!”這句話說得大家都舒了口氣,蘇誠送上診金,送大夫出門,回來的時候輕輕在紀綾耳邊道:“我問過了,大夫說有這何首烏,再好生調養,夫人再多挨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大小姐可以放心了。”紀綾地看著他,“誠叔是同意我去了?”

“唉,大小姐決定的事,有誰能改變?而且,我相信大小姐自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希望小姐一路保重。”蘇夫人誠心禮佛,對這樣的因果報應奇聞逸事深以為然,甚至連同紀綾要去波斯也以為是神佛的意思,不然怎麼正好紀綾說要去波斯,老天就降何首烏呢?因此也不大勸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