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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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婕妤思忖片刻，還是回頭輕聲喚起梅霜。

梅霜睡意正濃，冷不防被史婕妤一叫，她還是有些糊，正要出聲，卻聽見史婕妤輕微的“噓”聲。

這動作和聲音暗示太強，梅霜瞬間以為外面有危險，頓時清醒過來，藉著窗外的月光緊張地看著史婕妤。

“我們今晚必須出發。”史婕妤將方才的事情簡短說完，驚得梅霜半天嘴合不攏“什麼？！被人捷足先登了？你的意思這次去的人還不止我們？”

“等會和你說。”史婕妤說完閃身去了隔壁，留下梅霜張大嘴巴似乎還在睡夢中，這麼絕密的事情居然還有第三方知道？

安彥似乎早就預料到今晚會急行軍一般，本就沒有要休息的跡象，聽到史婕妤的話，自然也沒有二話。

除了梅霜，其他的人都還是神抖擻，這讓梅霜嘆，曾經自己還是眾多驢友中耐力最強的佼佼者，沒想到這一天顛簸下來，神頭倒去了大半。

雖然時值盛夏，但夜涼如水，加上馬車疾馳，梅霜到身上涼意陡增，不自覺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衫，隨著馬車搖晃的節奏竟然靠著車壁睡著了。

突如其來的冷意襲來，梅霜睜開朦朧的眸子，才發現眼前漆黑一片。

馬車依然有節奏地疾馳，她掀起布簾子向外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大半。

藉著外面微弱的月，看到對面的安彥和鐵塔般的隨從都在閉目養神，身側史婕妤卻並沒有睡意，正思慮沉沉。

見梅霜看她，她隨即抬起左手，右手很快在掌心裡劃了幾筆，梅霜圓睜雙眸，驚駭異常，形凝出兩個字“是他？”史婕妤點點頭，面肅然，低低道“我們必須儘快趕到。”梅霜再也沒有睡意，滿肚子都是難以置信和混亂，這怎麼可能？！

時間緊迫，一路上除了偶爾停下來歇歇腳，再也沒有停留。車伕將鞭子掄得“啪啪”直響，馬兒噴著響鼻向前趕，終於在第二的傍晚到達了祁山腳下。

祁山的典故梅霜知道，曾經有某名垂千史的名相六出祁山之事，不過，歷經蒼桑，不知道眼前的祁山是不是之前的祁山。現在也沒有地圖參照，從地理位置上很難說這是同一條山脈，不過，亦或許現在的祁山蜿蜒數百里甚至千里，恰是一系山脈不一定。

站在山下，打量著他們要進軍的目的地，儘管之前曾經也到過這裡，但還是被這自然形成的天地間的力量震撼。

夕陽已經落至半山，眯著眼睛看過去，只見山勢高低不平，低海拔區域多被茂密的森林覆蓋，四周則是高山峽谷環列。再往裡走，地勢稍微平坦的地方，則是青蘿巖松蒼柏翠，綠廕庇，可以看見巖罅石縫間清泉甘冽，聽見水聲潺潺。

雖然之前曾經隨雲空上祁山躲過一段時間，但本不是一個地方，所以蕭洛曾經說梅霜去過此處只不過是說她對這座山並不陌生。

之前的地方離祁州城並不算特別遠，但現在的地方，卻是和之前的地方差了不止百十里。

至於為什麼選擇這個地方停頓，梅霜並不是很清楚，她無意中解出的密摺上的字是“齊”而不是“祁”不知道是據諧音所以斷定是祁山還是其他的方式，但是，若真是按諧音就斷定寶藏就消失在這座山梨所以展開地毯式搜尋，那還不是茫茫大海中去打撈一隻小船的概率。

想來這大秦國的皇帝行事應該不至於這麼不靠譜吧？而且，馬車停的地方，不偏不倚，差不多該是祁山的中間位置了，這也是巧合嗎？進山後是先向南邊搜尋還是向北邊呢？

這些問題困擾著梅霜，但隨後她想明白了，想必讓她們來之前這皇帝肯定做了許多的工作，畢竟這麼大的事情貿然讓幾個人過來本是大海撈針，徒勞而已。

想到這些後，梅霜心底總算是稍微有點底。

馬車向裡走了一段之後，實在沒有馬車能進的路了，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只聽得耳邊山風呼呼，水淙淙，景清幽至極，間或鳥兒的鳴叫讓人有種進入世外桃源的覺，若不是執行這趟特殊艱鉅的任務，這個地方都可以隱居了。

馬車停下來的地方，是一塊還算開闊的地方，被高山險峰形成半環圍之勢，隱約可以看到密林間優盤折小徑，迂迴曲轉上至山巔，目測離地得有幾千尺。地面的沙石碎礫間有幾塊巨石，最高處離地兩米左右。

安彥瞧瞧四周“今晚就在這裡歇息。”下了馬車後，一個車伕去尋柴火做飯，另一個車伕則從馬車上開始卸貨。幾個大包下來，各自領走。

梅霜注意到的是，史婕妤的包裹很輕便，大約只是幾件衣服，安彥則乾脆什麼都沒有，只有他的隨從拎下一個長條黑皮質大包，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車伕則拿下來幾個包裹，裡面是乾糧和清水。

兩個車伕皆默不作聲，效率卻很高。很快在馬車周圍升起火堆，又從馬車上拿出兩口小鍋架上開始做飯。

很快，鍋裡傳出了飯菜的清香，雖然只是普通的乾菜泡饃，但一路上梅霜心事重重食不甘味，既然到了目的地，還是必須要吃飽才行。

吃完後，梅霜和史婕妤上了馬車準備好好休息，而安彥則上了那塊巨石上躺下，他的隨從則在下面。

原以為車伕只是送他們過來而後折返，沒想到車伕還是兩個勤快的雜役，梅霜深知人不可貌相，這兩個車伕一路奔波卻不知疲憊，基本沒有開過口卻是樣樣都安排的事務鉅細，這讓梅霜很是好奇，可車伕只是告訴她他們一個叫叢飛一個叫叢躍，梅霜這才知道這是兄弟兩個，並且這次也是跟著一起上山的。

原本單薄的隊伍因為多了兩個人讓梅霜覺得力量稍微強大些，不過，聽他們的名字應該是對山林悉的人。

馬車畢竟不是轎車，顛簸了兩天，梅霜渾身痠痛，和史婕妤草草說了幾句話便進入了夢鄉。

都說真人無夢，沒想到梅霜自打躺下就開始做夢，夢裡皆是一些蒙太奇的鏡頭，虛虛實實，難以置信，直到梅霜驚叫著從夢中驚醒。

她的叫聲在深夜顯得格外突兀，因為有任務在身，每個人的睡眠都很淺，梅霜的尖叫讓大家都謹慎起來。

史婕妤一邊為梅霜擦著額角的大汗一邊細聲細氣地安著她，梅霜卻對夢境裡最後一個鏡頭記憶猶新。那就是她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她的面前，妖孽般的臉上笑容依舊“你若再近前一步，別怪我不念舊情。”在他的的身後，清晰地閃耀著無數的紅眼睛…

梅霜痴怔了半天，史婕妤搖晃她半天她才醒悟過來，平定了一下劇烈的心跳，愣愣道“我，我夢見他了。”史婕妤也是一怔，隨即安道“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想太多了。”梅霜搖搖頭，鑽出馬車，遙望遠處，她突然有種預，離這裡越近，她彷彿就和此地的牽扯越多，而某些腦海深處的東西也漸漸明晰起來…

這是一種令人異常恐怖的覺。

就彷彿，，她前輩子到過此處，卻又想不清楚了，似有若無，如同太虛幻境…，，後半夜，梅霜輾轉反側，渾然不覺巨石上安彥望著她那幽深的目光。

天剛拂曉的時候，梅霜再也睡不著，她輕輕起身，從馬車上下來，來到不遠處的一處山澗前，掬了幾把清水洗洗臉。

泉水凜冽，入口甘甜，梅霜渾渾噩噩的頭腦算是清醒了許多，望著遠山怔怔一會，轉眸，安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的後面。

安彥依然是那副閒閒的神態，手搖摺扇，凝望梅霜的目光深不可見底。

梅霜從泉水旁起身，望著安彥。

果然是沒有永久的朋友，沒有永久的地的人，利益才是永久的。

遂淡淡問道“裡面是有什麼古怪嗎？”安彥微怔“裡面？我們都不曾涉足，又怎麼知道？”梅霜皺眉，難道自己之前推斷有誤？安彥說的倒也對，若是知道里面有何古怪，也許也用不著自己這些人畫蛇添足再去尋找了。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去的路上也許會有什麼古怪。

亦或許在自己解出密摺後，大秦國的皇帝早就命人去尋找過，唯一的可能就是沒有接觸過核心，在路上就遇到過什麼阻礙，所以，才會讓自己這些人去。

這種可能最大。

對於梅霜的推斷，安彥表示讚賞，扇子在掌心輕輕拍打著“果然林小姐頭腦明晰，判斷準確，不愧是大秦國皇帝倚重的人選。”梅霜不想和他廢話太多，直接開門見山“我們之前見過幾次，你我也無需兜圈子，既然我們這次必須合作，那最好事先溝通好，最好雙方知無不言，這樣才有利於彼此瞭解。”安彥劍眉微挑，凝眸於梅霜片刻，角綻開一絲微笑“想必林小姐還是不信在下，儘可以問。”梅霜問道“和大秦國合作，你能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