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咱一時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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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舉筷夾起一塊玫瑰糕,送到韋小寶的碟中,嬌聲道:“我最喜歡吃玫瑰糕了,又香又軟,甜而不膩,你先嚐嘗看。”韋小寶臉上微微一紅,道:“多謝副幫主,屬下自己來吧。”芍藥白了他一眼,道“不是屬下就是副幫主,你就不會稱別的?”百花幫主也舉起牙箸,夾起一個蝦餃,送到韋小寶面前,嬌柔—笑道:“賤妾喜歡蝦餃,因為它顏晶瑩如玉,潔白無理、總使者也嚐嚐看。”韋小寶連聲稱謝,說道:“幫主自己請用。”百花幫主脈脈含情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快別說了,大家趁熱吃口巴。”在柔和的燈光之下,面對著三位嬌美如花的姑娘,軟語如珠,誰都會
到飄飄然:四式
美細點,縱然可口,也有些食不知味。四人邊談邊吃。自然是韋小寶吃的最多。
兩名使女收去碗筷,又沏了一壺香茗送上。時間慚漸接近四更!下弦月,像一彎銀鉤,斜掛天空,星光暗淡,夜朦朧。樓船上。
早己燈火全熄,大家都已入了夢鄉,只見靠江岸的暗影中,還有幾條人影,隱綽綽分散著站在那裡,那是值夜的護花使者,忽然,從底艙一道木梯上,出現了一個苗條人影,緩緩拾級而登,路上第二層的甲板。
只要看她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一名花女。她腳下輕盈得沒有一點聲息,緩緩走向船頭,一手扶著欄杆,仰起臉,望著一鉤殘月,微微出神。她自然就是假扮玫瑰,今晚又以玫瑰的身份。改扮成桅子的溫殷琦了。
她在船頂站了一會:看看毫無動靜,又緩緩轉身,移步朝右舷走去。夜風吹著她衣裙,顯得有些意興闌姍,每一步,都走得很緩很慢,但她走路酌姿態,卻是十分優美,緩緩地移動著,朝右舷甲板上走去。她走得雖緩。
但隱身埋伏在第三層樓船上的三人,心情不全都跟著緊張起來!芍藥藏在船頭,玉蘭隱身船尾,她們的任務,是等那人現身之後,只要和玫瑰〔
子〕手勢合了,就立即飛身而下,截任對方的退路。主力卻在韋小寶身上,他要在突然現身的一剎那,就制住對方,使對方沒有還手的機會。
因此他隱蔽在艙中的右舷,身子緊貼著船艙,玫瑰雖是開始走動,他卻已經凝聚了全身功力,如箭上弦,拉滿了長弓,準備一舉克敵。梔子婀娜的人影,從右舷船頭,走到了船尾,再從船尾,緩慢的走向船頭。
她雖然並沒看到有人在暗中偷艦,但她相信一定會有人偷覷她的。因為這是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而且,還是約好了的暗號。她開始又從船頭向船尾走去。
為了使偷覷她的人,看得更清楚,她幾乎每一步都是極緩慢的移動。她有時低垂粉頸,若有所思,看時又舉目遠看,幾乎要碎了手中香羅。
不知道內情的人,只當這小姐深更半夜在等情郎,而且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會來回不停地走著。韋小寶看得暗暗點頭,心想:“這雖然是假戲,但她卻演得極為真!”現在,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從船頭走到了船尾,又朝船頭走去。對方若要現身,就該在她走完這一段路之後,出來和她相見的。
“是時候了!”韋小寶不覺深深地了口氣,炯炯雙目,只是緊盯在她的身上,同時也耳目並用,注視著四周每一個可能現身的角落。
這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自己非看清楚他從哪裡閃出來不可。因為他從某一處閃出來,也可以從某一處逸去,自己必須先截住他退路,才能把他生擒。韋小寶的目光一直跟著桅子,從船尾回到船頭。
現在,她已經走完了約定的暗號,來回三次,在船頭站定下來。應該出現的人,還未出現,她自然不能再走動了,只好安詳地站在船頭,著晚風,手扶船船欄,裝作休息模樣,其實,她內心可一點也不安詳,而且還有些焦急。
這人怎麼還不出來呢?當然,焦急的並不止她一個人,芍藥就比她更焦急,一手按著劍柄,不住地攢著眉頭,大有不耐之狀。玉蘭平比較沉著,此刻也漸漸焦急起來:“這人沒有現身,是不是已經識破了咱們的行動。這應該是不會的。”韋小寶自然也焦急,但他依然不取絲毫疏忽,只是注視著桅子站立的地方,耐心等候。這和釣魚一樣,你只要稍微動一下,快要上鈞的魚,就會悄然舍餌而去。
桅子還是靜靜地站在第二層船頭,第三層上三個人,也一樣靜靜地守侯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應該出現的人,還是杳無影蹤。現在,韋小寶也開始懷疑了:“這人會不會不來了呢?他為什麼不來,這中間一定有著蹊蹺。”他想到“蹊蹺”立時聯想了許多可能使對方警覺的事情。譬如:錢月娥說的暗號,是不是真的?但她要桅子按照她的待去做,她就嚼舌自盡,顯然說的不是假話!
暗號既然不假,此人又何以會並未出現呢?難道是她識破了自己的計劃?這也不可能!突然,他想到錢月娥要桅子左右舷來回走三次,莫非這就是傳遞的消息?莫非是錢月娥識破了桅子的行藏?桅子沒等到人,自然還是站在那裡。
如今她已經站了快有頓飯工夫,對方仍然沒有面。韋小寶已經意識到自己這一著棋,已經輸定,自己是輸給了完成任務死去的錢月娥手上的。他不再猶豫,立即以“傳音入密”朝桅子說道:“姑娘不用再等,他不會來了。
你回去換過衣衫,速即上來。”桅子聽了韋小寶的話,心頭不由得一怔,低著頭,緩緩的木梯下去。韋小寶話聲一落,朝隱身船尾的玉蘭打了個手勢,轉身朝艙中走去。芍藥著問道:“韋兄,事情怎麼了?”韋小寶苦笑道:“咱們回到裡面再說…芍藥追問道:“是不是咱們走漏了消息?”韋小寶搖搖頭道:“可能咱們都上當了。”一手掀簾,走了進去。
“上當?”芍藥緊隨在韋小寶身後走人,問道:“咱們上了誰的當?”玉蘭就跟在芍藥的身後。韋小寶道:“錢月娥。”百花幫主眼看三人走了進來,忍不住嬌柔地問道:“錢月娥說的是假話麼?”韋小寶道:“至少有一半不假。”百花幫主聽得一怔,問道:“一半不假?此話怎麼說?”韋小寶道:“她利用咱們,給她傳遞了消息。”百花幫主又是一怔,問道:“總使者是說錢月娥識破了咱們的計謀?”韋小寶道:“可能如此。”正說之間,玫瑰已經掀簾走了進來,目光一抬,問道:“總使者怎麼叫屬下回來了?”韋小寶道:“姑娘再等下去,他也不會出來的了。”玫瑰道:“總使者認為錢月娥和我說的不是真話?”韋小寶沒有作答,緩緩走到圓桌邊上,伸手取起細瓷茗碗,喝了口茶,才道:“姑娘請坐,在下想請你把方才和錢月娥見面的情形,詳細地再說一遍。”玫瑰聽得一怔道:“總使者是說屬下被錢月娥看出來了?”韋小寶道:“姑娘請仔細想想,從進門起,說的越詳細越好。”玫瑰依言在他對面一張椅子坐下,說道:“屬下是接替繡毯送晚餐去的,繡毯走後,屬下就掩上了艙門,把風燈掛到木板上,放下食盒,就朝她身邊走去,低低地問她:”姐姐,你沒有什麼吧“”錢月娥本來蜷伏著身子,聽到屬下的聲音。
忽然睜開眼來,說了句:“是你。”屬下點點頭問道:“你沒事吧?”她吃力地坐起身來,一把拉住屬下的手,低著頭道:“小妹,你來了就好…”
“韋小寶突然一拍手道:”姑娘且慢,她拉住你哪一隻手?
“玫瑰道:“左手。”韋小寶又道:“她坐起來的時候,一直低著頭麼?”玫瑰道:“是。”韋小寶搶目朝玉蘭道:“有勞總管,派個人去把桅子帶來。”玉蘭答應一聲,轉身走出,不多一會,她領了茉莉、瑞香,攙扶著桅子走入。
韋小寶走了過去,伸手抓起她左手,凝目瞧去,這一細看,果然發現梔子左手掌,有一額極細的朱疙,差不多隻有針尖般大小,若非細看,極難發現,不由得哼了一聲道:“飛鷹教果然設想周密,連派出來的人,身上都有一定記號,外人縱然假冒,也瞞不過他們自己人。”芍藥道:“這是她被派出來的時候,刺的記號麼?”韋小寶點點頭。玫瑰道:“她手上刺了暗記,難怪錢月娥要拉我的手了,這人心機當真深沉得很。”韋小寶揮揮手,命兩人依然柴著桅子退出,一面說道:“她手上有了一顆極細的朱痣,這是咱們的疏忽,唉,當真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玫瑰問道:“總使者,屬下還要說下去麼?”韋小寶微微搖頭道:“不用了。”玫瑰道:“她既然發現了我是假扮桅子,自然不會有真話的了。”曉毅道:“錢月娥是個心機極深的人,她雖然發現姑娘假冒桅子,是為了套問她的口風去的,因此她將計就計,正好利用姑娘,替她傳遞消息。”玫瑰尖叫道:“屬下替她傳遞了消息?”韋小寶道:“不錯,她
待你在四更以後,到第二層有舷甲板上,來回走三次,可能就是他們約定的某一種記號,咱們一時不察,反而被她利用了。”芍藥怒聲道:“真是該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