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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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無息中,一條近乎看不見的細絲被擲了過來,在空中打了一個圈,無形無影地圈住了君知的脖子。外面三個黑影同時用力一拉,君知立時警覺,一手扣住那條几乎看不見的細繩,強力抗拒著。
這條細絲,正是天下有名的天蠶絲,刀劍不傷,水火難侵。一旦給它勒住了,主人用力一扯便可以讓人身首異處。當然此時外邊的三個黑影並不是想要君知的命,只不過想制服這個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的“太子”而已。
阿盼娥撲了過去,她才不管也不知道什麼“天蠶絲”那條天蠶絲在月光下泛起一道亮光,她撲過去一口咬住那條線,然後牙齒一和“噔”的一聲,她居然咬斷了扛湖中傳言斬不斷的“天蠶絲”!
細絲斷去,君知反應捷,覺絲線一鬆立即放手,外邊的三人卻看不清房裡的動靜,仍自用力。結果天蠶絲一斷,三個人“哎呀”一聲全跌坐在地上,摔成了一團。君知眼見機不可失,浮身出窗,長袖一拂,點了外面三個人的道,品安坊外必然還有永璋的人,但是此時也顧不得那許多,低下頭來,他裂指一劃,在剛才被毒針所刺的指尖處開了個十字口,放入口中。他錯過了毒的最佳時期,此時亡羊補牢雖然未晚,卻也免不得花費許多手腳。
三個突然之間被制住的黑衣人滿面不服氣的神,惡狠狠地瞪著阿盼娥,好似她一下咬斷了天蠶絲是不可原諒的罪過,天理難容罪無可恕豈有此理荒唐可笑,刀劍難傷的天蠶絲居然被這個女人輕而易舉地用牙齒咬斷了!這世上還有天理嗎?誰能知道,阿盼娥雖然是個土包子,但好歹是個女孩,她的衣服還是要自己做的,所以咬斷線的技巧自然是不在話下,而人的牙齒的咬和之力往往比利器的砍擊力更為有力。天蠶絲雖然又細又堅韌,卻也擋不過阿盼娥的牙齒一咬——只不過以前並沒有人想到用這樣野蠻的方法來斷它而已。
“君知小姐,”她看見他破了自己的手,放在嘴裡,忍不住關心,開了門出去“你受傷了嗎?痛不痛?要不要緊?”龐胡鋼針上的毒刺是麻痺之毒,大概他只是想生擒,並不想毒死他這個二哥。這個毒就算沒有解藥,過個幾天也是會好的。君知放開手指點了點頭廣沒事,一點小傷。”他的聲音慈和,像空開的蓮花“阿盼娥,幫我把這些人抬進房間去,不要驚動了別人。”阿盼娥立即照做,她做慣活並不覺得這幾個別人讓她抬不動,拖拖拉拉,拉拉扯扯,也就把人都進君知的房間裡去了。不過雖然她很賣力地在拉人,卻也免不住偷偷地想:“小姐”的房間,裡頭了許多大漢,好像…不怎麼好…君知微微閉目,藉機把侵入到手臂的毒藥退到手腕,暫時這隻手臂是不要做事了。他在九蓮山五年學藝,遇得名師,武功造詣本就極高,並且他雖然開立品安坊,卻有大半時間行走江湖結朋友,因此單憑龐胡之和區區毒藥,是不可能將他奈何的。也正因為“君知小姐”一身武功了得,寶福從來不擔心他會出事——君知如果出事了,即使寶福在場也沒有用。
阿盼娥把地上動彈不得的人都搬進屋子裡去了,他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裡不知為何微微一鬆,彷彿這丫頭在,就能給他一些紮實的東西,有些東西存在著並且永遠不會變,那是一種安心的覺。
就在他心裡微微一鬆的時候,陡然間背後風聲一動,他分神地看著阿盼娥把最後一個人搬進屋子裡去,驟不及防,居然一下子被一個人從背後扣住拉進了懷裡!這樣捷無聲的身手,即使他潛裝江湖這麼多年也很少見,這是一等一的身手,永璋從哪裡收羅來這樣的絕世高手?
“喂…你…”阿盼娥聽到風聲,有個東西“呼”的一下在空中轉了幾轉,回過頭來卻看見君知被一個白衣人扣在懷裡,那白衣人眼神微,目光掠過她的面頰的時候一股徹心的冷,卻也有些俊俏的風。
“放下‘君知小姐’!你是…你是什麼東西!”阿盼娥剛剛把人藏進屋裡,外面居然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人出來,如果他和裡面的人是一夥的,那“君知小姐”
…
不,君知公子一定被他擄去了!這怎麼可以?她奔過去拿起地上的洗衣板,和白衣人對峙,張開嘴就準備大叫一聲“來人啊!”
“阿盼娥,聲!”君知低聲叱道,這院子裡發生的亂七八糟的事,若是讓書坊裡其他人看見了,成何體統?他作為一個“女人”這後的風言風語可就起之不盡說之不完了。
“你快放下我家‘小姐’!快點!”阿盼娥看見白衣人把君知牢牢地扣在懷裡,君知毫無反抗之力,她膽戰心驚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家‘小姐’是良家‘女子’,你這樣把‘她’抱在懷裡,‘她’以後…以後嫁不出去了…快把‘她’放下來!”君知身在險境,聽見她的話仍然忍不住吃驚,這丫頭總是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說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還有一些不著邊際的想法。良家‘女子’?她…不是已經知道他並非女子,但看她驚慌的眼睛,這話出於內心,絕不是虛言恐嚇。
白衣人仰天哈哈一笑“我看你這院子裡鬼鬼祟祟,這許多大男人躲在屋子外面奈何不了一個大,小姐’,不如我親自出手來試試。”他低頭在君知的頸項邊嗅了一下“好一股書卷氣,你家‘小姐’想必是個‘才女’,大概就是那個叫做君知的‘女人’了,對不對?”阿盼娥驚得瞠目結舌,指著他“你你你…”她一時詞窮,居然不知道要罵他什麼,一雙眼睛憤怒地要噴出火來。
君知看著阿盼娥的表情,委實忍不住角微翹,被人強力扣在懷裡,天下大概也只有他還能這樣淡而處之“‘顏郎’顏少傾?”他的聲音依然慈悲,帶著世外開花的寂然。
白衣人微微一怔,朔平府的‘才女’君知他是早有耳聞了,不否認他“顏郎”顏少傾此行赴朔平府就是想一親芳澤,他顏少傾也不是什麼好貨,風之名天下皆聞。但卻不知道,這位俏生生觀世音菩薩般的“姑娘”居然連看也未看,但憑他一開口就認出了他!
“‘君知小姐’,我們見過?”聽他的語氣,他只是被潛人品安坊的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行動引來的,也並沒有聽見龐胡和他的對話,更不知道這個被他扣在懷裡的人並非女子。君知微微一笑,笑是對著阿盼娥笑的,讓她安心。
“君知小姐”
…
不,君知公子笑起來仍然是那樣如浮生、若紅塵。突然之間,扣住君知的白衣人臉大變“你…”他飛快地放開了扣住君知的手,緊扣住手腕,倒飛十丈“過脈針!”他一落又起,倒飛上院子的牆頭一閃而去。君知耳邊清晰地聽到他傳音“你居然是九蓮夫子的弟子,‘姑娘’讓顏某佩服了!”阿盼娥“噹啷”一聲丟下洗衣板,對著君知撲了過來“‘小姐’,他有沒有傷了你?那個…那個狼!採花大盜!他居然把‘小姐’抱在懷裡!真是太太太、太可惡了!”君知一手掩住頸項肩側,剛才他用九蓮夫子嫡傳的“過脈針”心法,把手腕處的毒藥上肩頭,破膚而出,像針一樣刺入顏少傾扣住他肩頭道的手心,從而走了他。但是毒藥內傳,浸沒了大半經脈,他此刻半身麻痺,靠他自己的能力卻不能再把毒壓下去了。聽聞阿盼娥仍然滿口“採花大盜”他仍忍不住嘴角微翹,這丫頭!無論情況多麼糟,有她在的話,悲哀也會變得讓人忍俊不起來吧!
“阿盼娥,和我回房,你關上門。”
“哦。”阿盼娥聽話地關上門,望著房裡一地的大漢,雙雙眼睛都圓溜溜地盯著她和君知,她搬過君知桌上的許多“書”一本一本地攤開扣在那些人臉上,讓他們什麼也看不見!這樣偷窺“君知小姐”的閨房,罪無可恕!
君知看著她那樣理所當然的動作,委實忍不住好笑“阿盼娥,可以幫我做件事嗎?”
“只要是‘小姐’說的,阿盼娥一定做。”阿盼娥低聲道。
君知微微解開肩頭的衣裳,出了那天夜裡月下讓阿盼娥一見心痛的肩,肩上一個細微的小孔,是剛才“過脈針”施用過後的痕跡,毒從這裡刺穿了顏少傾的手掌,但毒也從君知的手腕蔓延到肩頭,若急劇蔓延到心脈,那就非常麻煩了。
“可以幫我,從這裡把毒出來嗎?”他的聲音響起來,阿盼娥註定無法抗拒,悄悄兒抬頭看著君知,她在這個時候意識到他是個男子,悄悄地微紅了臉“‘小姐’…”君知微笑“既然知道了,後就不要叫我小姐了,彆扭。”阿盼娥咬著嘴,不知道該叫他什麼。
“叫我君知。”她應了一聲伏過頭去,齒輕貼在那均勻得讓她心痛的肩上,下的肌膚細膩冰涼,她為他毒。一邊毒,一邊聞到了君知身上屬於他的淡淡的氣息,她從未以男人的角度去評判君知,當鼻端縈繞著君知淡淡的氣息的時候,她才真正地意識到下的人——他是一個男人。
作為男子,君知太過纖柔,總有一種風吹得倒雲託得起的輕,眼前所觸的均勻纖細的鎖骨和肩,就讓她有一種好想好想憐惜的覺。心裡對“君知小姐”的情微微地變了,湧上了一股暖意,讓她想對這個喬裝了那麼多年女人的人很好很好,不為什麼,只因為他是君知。
阿盼娥——有淡淡的女兒香,換妝多年,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動擁女子入懷,這小女子很小,完全不懂事,卻堅持著一定要對他好。溫暖而健康安全的覺,就是這樣的吧,心在跳——畢竟他也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的齒貼過肩頭,從而能夠清晰地覺到她的心跳和她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