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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案第十章現場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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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晶的鄰居就是馮雪晴的家。她家只有她和女兒嶽依琴在家,她的丈夫常年駐外。她們的客廳內和外面一樣光線晦暗。此刻,馮雪晴和她的女兒正在裡面爭論。

“你知道你什麼病嗎?就是什麼都不願意去嘗試。這點我很清楚。”馮雪晴這麼說。

“可我跟你說,媽媽,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諾,聽著,依琴,我們要進行一點兒建設的思考。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未曾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關於門的那件事兒我們都錯了。畢竟,你並沒有為兇手扶門。”依琴慘慘地一笑。她們才剛剛知道洛晶客廳的那道裝飾門被用過。

馮雪晴動地說:“我們分析一下,這再簡單不過了。我們原先的假設完全正確:你不可能把門推開著,又揮舞著手電,同時還要舉起手槍衝別人開槍。我們保留手槍和手電,不去想門的事情。結果,我們錯了,我們應該略去的是手槍。”

“可他確實手裡有手槍啊,”依琴叫著說:“我看見了,就在他身後的地板上。”

“在他死了以後,確實是這樣。全都十分清楚了,他並沒有用那把手槍開槍~~~”嶽依琴煩惱地說:“我不明白,那會是誰開的槍呢?”

“得了,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人。但不管是誰開的槍,他也把兩片下了毒的阿司匹林放到了洛晶的頭,結果要了可憐的江美的命。而這不可能是劉波乾的,因為他已經死得硬邦邦的了。我敢說是搶劫發生那天晚上在客廳的人乾的,而且這個人可能還參加了江美的生聚會。”

“媽媽,那天我們也去了。你認為生聚會的那天,有人把阿司匹林放到了那裡?”

“為什麼不能呢?只有這一種可能。”

“可這怎麼辦得到呢?”

“這太簡單了,上廁所的功夫就幹了。依琴,就像我說的,你太木訥了。一點想象力都沒有。依琴,你不要和我抬槓。我要從第一次對洛晶的謀殺重新開始。現在,首先,你要牢牢記住事實。因為這一切都將取決於你。”嶽依琴痛苦地眯起眼睛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對所有發生的一切都糊里糊塗的。這件事太可怕了,我不想去想它。”

“問題不在於你的腦子,而在於眼睛:問題在於你當時看見了什麼。”

“可我什麼都沒有看見啊。”

“我剛才說了,你的麻煩就在於,你從來不願盡力。現在注意,這是當晚發生的情況:不管那個來向洛晶下手的人是誰,那天晚上一定在那屋子裡。他。我說他,不管是男他還是女她,這個人事先打開了那道門。別說他是怎麼做的,實際上,我認為這絕對不是問題。他可以隨時清楚房子裡有人。什麼時候沒人。他計劃好了一切。安排是這樣的:燈滅,門悄無聲息地打開。這個時候,先是手電刺了大家的眼睛,緊接著,劉波出現在大家面前,說‘舉起手來。’同時,就在大家瞠目結舌的時候。他,那個兇手悄悄從裝飾門摸黑溜到客廳,來到劉波的背後,朝洛晶開了兩槍,然後槍殺了劉波,扔下槍。結果。只有像你這樣不喜歡動腦筋的人才會以為這是劉波開槍的證據。然後等大家找打火機的時候,他飛快地溜回客廳,明白了嗎?

““媽媽,你說得有道理,可是他是誰呢?”馮雪晴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女人。一本正經地說:“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如果連你都不知道,那就沒有人知道了。”嶽依琴驚奇地叫道:“我?可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用用你那叫腦子的玩意兒吧。首先,燈滅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哪兒?”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想記起,依琴,你知道當時你自己在哪兒?你在門背後。”

“是的,我知道,我是在門背後。門打開的時候還撞著了我的頭。”

“這就對了。你在門背後,我靠著牆站,而且迫不及待地想喝杯啤酒。洛晶在桌邊,正伸手去拿煙。劉偉穿過客廳,準備去餐廳拿放在那裡的酒。這些都同意嗎?”

“是的,這些我都記得。”

“很好,現在有人跟著劉偉穿過客廳,或者正要跟他去,問題是這個人是誰呢?你好好想想,當時每個人的位置是這樣:客廳裡有劉偉、周莎、還有劉紅,那兩個女孩。任何人要想從遠處的那道門出去,肯定要佔據一個方便的位置,等燈一滅,就能行動。所以我說,最大的可能是誰呢?這個時候,就該你上場了。”

“可我說過了,當時的情況我不知道。”

“我也說過了,要是連你都不知道,那就沒人知道了。”她女兒繼續搖頭說:“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什麼都沒有看見。

““哦,不,你看得見的。你是唯一能看得見的人。你當時站在門背後,你不可能去看手電光,因為門在你和手電光之間。你是面向另一面的,跟手電光照的是同一個方向。我們其餘的人都被手電光得頭暈眼花,你卻沒有。你佔盡地勢,現在你卻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好吧,你說得對,可我什麼也看不見,手電光晃來晃去。”

“為你照見了什麼?手電光是停在大家的臉上,對吧?照在桌子上,還有椅子上?”

“是的,是的,沒錯兒。我看見江美,她張著個大嘴,眼珠子都快調出來了,就那麼驚慌地眨著眼睛。”馮雪晴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這就對了,你終於開竅了。後來呢,繼續,好好看看,你都看見了什麼?”嶽依琴閉著眼睛,努力地想著,嘴裡喃喃著說:“江美,瞪大眼睛,劉紅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的眼睛閉得緊緊的,手矇住臉~~~”馮雪晴又鼓勵說:“很好,這是她們倆個。你還不明白我想幹什麼嗎?一旦把你看見的人排除,咱們就可以觸及重點了,就是有沒有你沒看見的人。明白了嗎?另外,除了桌子、椅子,還剩下一些人:那兩個女孩、洛晶、周莎、劉偉、還有我,把他們一個一個勾掉。現在,好好想想,這些人裡當時有不在場的嗎?”一樹枝被颳得掛到窗戶上,嶽依琴嚇了一跳。她迅速地睜開眼睛,不安地看了看窗戶,又閉上眼睛,喃喃自語:“桌上、椅子、手電光還沒有到你,然後是涵冰,是的~~~”就在這時,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馮雪晴不滿地站起來接電話。

溫順的女兒卻沒有就此停下思考,她依舊閉著雙眼,腦海裡復現那晚的情景。手電光,慢慢挨個掃,一夥人,窗子,沙發,江美,牆壁,擺著花瓶的桌子,手槍突然開火~~~馮雪晴動地對著聽筒吼著:“是嗎,我的彤彤(彤彤是她養的那條狗),找到了,好的,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她砰的一聲掛上話筒。她邊穿外套邊往外走:“我得去接彤彤去,有人找到它了。”沒等女兒回答,她就衝出了屋子。嶽依琴在她後面喊道:“可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必須告訴你,她沒有在場~~~”可是馮雪晴已經衝出了屋子,聽到的只是呼呼的風聲。

雨馬上就要下了,雲越積越厚,一團一團的湧過來,像一大塊黑布似的蓋在天空。嶽依琴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母親離開的背影。這時,第一顆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她這才意識到院外的衣服還沒有收。她焦急地衝到一晾衣服的繩子前。繩子上掛著她幾小時前洗的牛仔褲。與此同時,她依然在小聲地自言自語:“真是的,衣服都快乾了~~~”真是越急越亂,她拼命扯著不聽使喚的衣夾,突然,她聽到有人走近的聲響,趕緊回過頭。隨後,她粲然一笑,表示歡:“您來了,趕緊進屋坐,我媽媽出去了,馬上就回來。”

“沒關係,我來幫你。這是你的圍巾嗎,我幫你圍在脖子上,這天可夠冷的。”

“好的,謝謝,我顧不上,只要我能夠到那個衣夾~~~”圍巾套上了她的脖子,然後,圍巾猛然被拉緊~~~嶽依琴的嘴張開了,但已喊不出任何聲音,只有一聲微弱的哽咽。圍巾越拉越緊~~~把彤彤接回來的時候,馮雪晴在路上碰見了妘鶴。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馬上就要來到的暴風雨,悠哉遊哉地在路上閒逛。看見馮雪晴的時候,妘鶴客氣地打招呼:“多漂亮的狗。”

“是的,是的,是隻漂亮的‮狗母‬。真是的,如果它不亂跑的話,這個時候,我正和依琴在家裡好好聊天呢。我們剛剛聊到一個很關鍵的細節,依琴都要看到兇手了。”看到妘鶴的表情很驚訝,馮雪晴自得地把她們的現場再現成果告訴了她。誰知道,聽完後,妘鶴的表情很嚴肅。她覺事情很不妙。顧不得解釋太多,妘鶴拉著她快速跑回她的家。

剛進院子,她們就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屍體:嶽依琴面部搐、臉烏青、吐著長長的舌頭。馮雪晴大叫一聲,撲到嶽依琴身上,放聲大哭。妘鶴呢,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