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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案第八章奇怪的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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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顛了兩下,把酣睡中的涵冰顛醒。她睜開眼睛,發現列車在一座小橋邊停了下來。這座拱橋橫跨在一條小河上面,在小河另一邊的不遠處屹立著一所房子。那是一座被籠罩在夕陽金光芒中,一所恬靜而安謐的房子。

附近見不到一個人影,沒有狗,也沒有家畜。不過,綠的窗戶敞開著。涵冰想,看來這所房子裡應該有人住,不過,現在這一刻,裡面空無一人。

涵冰搖著正在看書的妘鶴,大叫說:“看,那就是畫中的那所房子吧?”妘鶴從書中間抬起頭,看到涵冰手指的那所房子。不錯,那就是畫裡的那所房子。

火車一顛,又搖搖晃晃,緩緩慢慢地向前駛去。這樣子一直持續行駛了十多分鐘以後,火車才在最近的一個車站停下來。

她們趕緊從車上跳下來,眼前應該就是旺沙鎮。在旺沙鎮稍微休息一下,簡單吃了一頓晚餐之後。涵冰租了一輛破‘飛度’,駛上一條二級公路。這條公路和一條鐵路線並行,在樹木繁盛、小河縱橫的鄉間穿行而過。

她們要沿著鐵路往回走,直到找到那所房子。

找那所房子花費了她們很長時間。她們不知道那所房子位於什麼村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沿著鐵路線一直向前。

又過去了兩個小時。涵冰越來越煩躁。有一次她幾乎要發現一條和畫中一模一樣的小河,但是走近以後才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

明明在火車上很容易看到的建築,在公路上卻什麼也看不到。

剩下的路上,涵冰一直在埋怨,埋怨路上沒有路標,她們就是在瞎轉悠。發了一通牢騷後,涵冰悶悶不樂地把車開上一條泥巴路。天越來越黑,這條小路似乎是能離開這裡的唯一一條路。而且,憑著微弱的方向,她認為這條路能帶她們到那所房子那裡。

很快。她見到了一個叉路口,兩條路一左一右伸展開去。立在路口的路標已經殘破不堪,指出方向的指示牌模糊不清。

“走哪一條路?”涵冰沒好奇地問。

妘鶴無所謂地回答:“向左吧。”涵冰開著車向左邊的那條小路走。路很崎嶇,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最終轉了一個大彎,路面變得更開闊了;爬過一座小山,穿過一片樹林之後,又是一塊空曠的低凹地。破飛度開出凹地後,又急轉而下。

這時。不遠處傳來幾聲哀鳴。

涵冰興奮得幾乎要大叫起來:“這是火車的聲音。”是的。就在前面不遠處。一列貨車從她們右側上方的道軌上飛馳而過。鐵軌的另一邊是一條小河,小河的另一邊就是那一所房子。她們一眼就認出了它,小河上面橫跨著一所磚砌小拱橋。

宅院就在她們前面。涵冰興奮極了。

整所房子看上去安靜、寂寥,似乎無人居住。在夕陽中顯得平和、安謐。沒有任何事物顯現有人住在那裡。涵冰開著車往前開了一點,離房子更近了。她的左手邊是圍牆,右手邊是綠的田野。

大門出現在她們的視野中。涵冰把汽車停在路邊,下了車。妘鶴也饒有興致地下車。她們走向鐵門,從外往裡望去。她們踮著腳尖剛好可以穿過圍牆看見裡面的東西。她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院子。這應該是房子的正門,但這裡鴉雀無聲,一點也找不到人的氣息。

她們繞著房子走到房子的後面。這裡有一個側門,從這面看,房子給人截然不同的覺。首先。房子不是空的,這裡有人住。窗戶敞著,窗簾在裡面隨風翻飛,門口立著一個大垃圾桶。

院子裡面,一個高大的男人在鋤地。

房子裡面的門打開了。一個婦女走出來。她放下一個暖壺,然後直起身子朝門口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有些吃驚。她看到了兩個女孩。

她的神情有些異樣,然後她定定神,果斷地走向她們兩個。她年紀在五十上下,頭髮披散著,風一吹,便向後四散飄開。這個女人既不年輕也不漂亮。她人到中年,滿臉皺紋、衣著有些邋遢。

女人猶疑地走到鐵門旁,用一種帶著鄉間的土音問她們:“你們在找什麼嗎?”雖然她的樣子有些怪,但她似乎是個友善的女人。

即使涵冰聰明伶俐反應快,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要說她們找到一幅畫,然後才找到這所房子嗎?理由覺很離譜。涵冰難以開口。

妘鶴淡淡地說:“我們對你們的房子很興趣,它看起來很美。”女人打量了她一下,然後問道:“你們是畫家嗎?很多時候畫家會來這裡畫畫。不過,你們要進來看看房子嗎?”女人對她們毫無戒心。

妘鶴立即接受了她的邀請:“那太謝了。你們的院子真漂亮。”

“哦,還不算太差。我們種了些花、蔬菜之類的。可是我老頭子今年體力不行了,我也忙這忙那,沒有功夫整理。你們要到屋子裡看看嗎?我看得出來你們對這所房子很興趣。這是座相當老的房子,不過我們只住了這所房子的一半。前面那部分更好些。”妘鶴點點頭說:“是的,我們看到這所房子被一分為二。”

“這其實是房子的後半部分。那面是前半部分,就是你從橋上看到的那面。”

“這是你們的房子嗎?”

“不,我們只是租住在這裡。我老頭子退休後,我們希望能在鄉下找一所便宜的小房子,可以安安靜靜地生活。這所房子很便宜。房子孤零零的,四周沒有什麼村落,正是我們想要的房子。”她從火爐上提下嗤嗤叫的水壺,問道:“你們要喝杯茶嗎?我正準備煮茶喝。”她把雙手攏到嘴邊大叫:“清華,清華。”遠處那個高大的男人轉過頭來:“再過三分鐘進來喝茶。”她大聲說。

他舉起手錶示他知道了。她轉身招呼她們坐下介紹說:“我姓喬名翠,喬翠。”妘鶴也介紹了涵冰和自己。

她們進來客廳後,發現裡面光線很暗,沒什麼引人的地方。

“你們在這裡坐著,我去倒茶。”她轉身進入廚房。

涵冰和妘鶴對望了一眼。現在她們找到了這所房子,可是有什麼用呢?似乎沒什麼異常的情況,沒有壁爐,沒有死嬰,也沒有失蹤的秦小萍。這就是一所被人遺棄的房子,一所地處鄉間孤零零的房子,和其他的所有房子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一兩分鐘後,喬翠端著茶盤迴到客廳。茶盤上擺著三套茶杯和茶壺。

她注意到了涵冰臉上的失望,笑笑說:“我想你們進來後,一定覺得失望了。房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對不對?”妘鶴搖頭回答:“不,我好的,很安靜,遠離塵囂。”她解釋說:“實際上,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覺。房子並不相稱,我是指房子的前面和後面。不過住在裡面還不錯。房間不是很多,光線不是很亮,但價錢相當便宜,空氣也很好。”

“誰把房子分成兩半的,房子前面有人住嗎?”

“不知道,我聽別人講以前住著一對年輕夫,後來好像出什麼事了,他們搬走了,只留下這所房子。”她環視著房子說:“這所房子給人一種覺,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似的。”這時,外面的門開了。剛才在鋤地的大個子男人走進來。他走到洗碗槽邊,擰開水龍頭,洗完手,然後,一路走到客廳。

喬翠介紹說:“這是我老頭子梁清華。我們有客人,妘鶴和涵冰。”她們站起來和梁清華握手。

他看上去個子很高,但看上去很呆滯。他走路很緩慢蹣跚,可是身體很強壯。

他進屋之後,大家的談興漸淡。喬翠不停地說著,可是她的態度卻變緊張了,她對她丈夫很在意。

妘鶴適時地站起來說:“我想我們該走了。實際上,我的這位朋友有病,我正在找一所安靜的房子療養。”涵冰瞪了妘鶴一眼。有病,誰有病?你才有病呢。

喬翠熱情地說:“那你們應該看看前面,前面的房子很漂亮。”這話正是妘鶴想要的,她問:“前面出租嗎?我很樂意租下前面的房子。”梁清華回答說:“我們不知道。我們什麼人也沒有見過,沒人在那兒住。”天更黑了。她們必須得離開。當妘鶴再次表達要離開的時候,喬翠對梁清華說:“你送她們出去,正好讓她們看看你種的月季花。”梁清華自然沒什麼說得。他領著她們穿過客廳,來到院子裡。院子的一角用磚石壘了一排整齊的花圃。裡面的花紅紅粉粉正鮮豔。

她們簡單看了一眼,妘鶴再次對他表示謝,說她們要離開了。天越來越黑,她們想回到鎮上找過夜的地方。

他突然說道:“等一下,”他俯身剪下一朵正鮮豔的紅月季。他一把抓住妘鶴的外套領子,把花穿過衣領釦子別了上去,然後深情脈脈地看著妘鶴說:“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一霎時,妘鶴有些暈。莫名地,她到一陣莫名的恐慌。這個高大、呆滯、好脾氣的男人把她嚇著了。他低頭深深地看著她,微笑著,然後一直重複那三個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