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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案第十四章專制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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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陶婧,她們很快到達林溪河畔韓浮林的別墅,那時已經快六點了。林溪河畔自然沒什麼好挑剔的:大宅子,很大的庭院花園。而這兩位不速之客呢,對女傭訴說來意,徵求過教授的同意後才被領進一個美大客廳。客廳的正前面能看到餐桌,很長的一張實木大餐桌,桌子擦得鋥亮鋥亮的泛著光。

“請這邊走。”女傭領她們走上一座寬大的旋轉式室內樓梯,走進二樓的一間可以俯瞰整個林溪河水的扁圓形的房間。

這是一間比例搭配合理的房間,裡面的燈發出幽暗的光亮,有一種回到古典世界的味道。房子的角落裡擺著一張寫字桌,後面是高高的大書櫃。一個人坐在寫字桌後面讀書,看到她們的時候,他動也沒有動,只略略點了點頭。

這個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教授吧。涵冰細細打量著他。《星星》她早看完了,對其中的男主角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帥是肯定的,畢竟韓劇裡出來的角長得都帥。可是相比較都俊來說,這教授也差太遠了。他看起來還年輕,大約有二十七歲。因為很瘦弱,他看起來並不討人喜歡。他長著一頭難以形容的頭髮,兩鬢禿禿的,還有一張小小的、刻薄的嘴,以及空、夢幻般的眼睛。房間裡還有好幾十個十字架和各種宗教藝術品。在那個寬大的書架上擺著的書籍,除了宗教作品以外,別的什麼都沒有。他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教授,倒像個不中用的土產雜貨商。並且,他接受的是家長式的教育,壓兒沒去過學校。所以,妘鶴可以想像。這樣一個人在社會經驗方面是多麼的幼稚。尤其是要面對像陳伶那樣經驗豐富老道的女人,不被她引和控制才怪呢。

他的態度很傲慢,跟她們說話的時候。也很不客氣:“坐吧。”涵冰自我介紹說:“你可能聽說過我們的名字,我是涵冰。她是妘鶴~~~”他頭也不抬,冷冷地打斷她說:“我沒聽說過。”涵冰傻了。在新湖,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她們,這實在太怪異了。

妘鶴笑笑說:“那我就直接說了。我研究犯罪心理,是警察的特邀顧問。”教授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坐在寫字桌後面,桌上擺著一些紙張,壓在那些書上。看來他不是在看書。好像是在寫信。也是,在這個年代,能手寫書信的人只有像他這樣的人了。他不耐煩地用筆敲著桌子問道:“你們為什麼要來見我?”她們坐在他對面,背靠窗子。而教授面對著窗子。

妘鶴繼續自己被打斷的開場白:“目前我正在協助警方調查陶愷文被殺一案。

“那張瘦弱而頑固的臉上,肌一動也不動,像殭屍一樣煞白而面無表情:“是嗎?我不認識他。”

“但是,你認識他的子——陳伶。”

“是的。怎樣?”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生硬,像是喉嚨被魚刺卡住似的。

“陳伶非常希望陶愷文死去。可巧的是他就這麼被殺了。”他無動於衷地回答說:“我不知道這種事。”這樣下去,妘鶴真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面的談話。不得已,她不得不直截了當地提問說:“恕我冒昧,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要和陳伶結婚了?”他抬起頭,目光空。沒有注視任何人,也沒有注視任何點,遊離無目的地四處遊蕩說:“如果我決定和什麼人訂婚,我母親會在報紙上宣佈的。不過我認為你的問題確實很魯莽,我沒有必要回答。”他站起來冷冷地說道:“再見。”妘鶴不得不站起來。這是涵冰第一次發現現在的妘鶴竟然很窘,面對這樣的逐客令,她有些茫然,試圖解釋:“我不是,我想說的是~~~”教授再一次提高嗓門說:“再見!”這回,妘鶴真的沒話可說了。她做出絕望的姿態,然後她們不得不離開別墅。這種逐客方式真的讓人下不來臺。剛出大門,涵冰就憤憤地在外面的大鐵門上踢了幾腳。她為妘鶴到傷心,從認識妘鶴開始,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在教授面前,高傲的妘鶴比一隻被割掉尾巴的壁虎還要微不足道。

“這傢伙,真該去死。”涵冰為妘鶴打抱不平:“真不知道‘星星’是怎麼編出來的?”

“算了,其實也不算太壞。”涵冰鼻子哼了一下,她可真會安自己。

不過,有一點她們還真沒想到。正所謂是東方不亮西方亮,就在她們在教授面前碰一鼻子灰的時候,她們在另一個人身上得到了很優厚的補償。她們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在事務所竟然見到了教授的母親,傳說中掌握教授命運的強勢老太后。

陶婧曾經提起過她,稱她為唐阿姨。妘鶴和涵冰稱她為唐老太。唐老太身材矮小,高高的鼻樑,長著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她身上穿著一套看起來很呆板的黑衣服,但即使如此,她渾身上下依舊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貴族氣派。除此以外,她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種凌厲的氣勢,毫無疑問,她和自己的兒子恰恰相反。他的兒子消極地接受命運或者自己母親的安排,而她呢,很積極地掌控自己的命運。她的意志堅強無比,而且,和別人打道的時候,無論是談鋒還是行動都要佔絕對統治地位。

“你就是妘鶴?”妘鶴微笑點頭說是。

她冷冷地打量了妘鶴,又無關緊要地瞥了涵冰一眼。妘鶴介紹說:“她是我的搭檔涵冰。我們一起在這個事務所上班?請問我能幫您什麼嗎?”她臉上著懷疑的神,然後點頭表示默許了。涵冰引導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她開口說:“我來諮詢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你們能保證保密嗎?”

“當然,為客戶保密是我們的首要原則。”

“我身邊的一個朋友向我推薦了你。從他講你時的態度以及對你的推崇,我想你可能就是能幫助我的人。”

“謝謝,我會盡力的。”妘鶴知道,對付這種聰明又自命不凡的女人,最恰當的方式就是保持低調,等著對方開口。她好像還在猶豫。妘鶴親自為她沏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她沉默好久,最後才好不容易說明來意。一旦她決定開口,她的方式和陳伶一樣,單刀直入、簡潔明瞭。

“我想請你們確保我兒子不要娶陳伶這個女人,那個女演員。”換做其他人對於這種說話方式絕對要吃一驚,可妘鶴不一樣,她見得人多了,即使有些吃驚也不會過於在臉上表現出來。面對他人的急躁,她最擅長的就是以靜制動。她沒有立即表態,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微微一笑,才慢慢回答說:“那麼,您想讓我做什麼呢?”

“我不知道,那是你們要做的。我要確保的是我兒子不能和她結婚。我認為這場婚姻就是個悲劇,它會毀了我兒子的一生。”妘鶴笑說:“看來您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我十分確信。作為一個母親,我十分了解我的兒子,他有很崇高的理想,他對人情世故一點也不瞭解。對於身份和他相當的女孩,他反倒認為她們頭腦簡單、行為膚淺。但是,像陳伶這樣的女人,他一點也不瞭解。當然,我承認她很漂亮,她有令男人傾倒的魅力。我的兒子已經被她住了。我也曾經想讓他們這種關係自然發展,等過段子,我兒子就會發現她是一個多麼膚淺又庸俗的女人。隨著時間長了,他對她自然就冷淡下來。再說了,她還是個有夫之婦,我兒子最終會明白這一點。”

“有婦之夫怎麼了?離婚就行了。這年代,離婚比結婚的還多呢,就跟菜市場買菜一樣普遍。”涵冰嘴說。

“不,你們不明白。我兒子從骨子裡有一種深蒂固的觀念,他絕對不會認可離婚。他認為婚姻是神聖的,從結婚那一天起,雙方關係就牽繫在一起,離婚是不負責的行為。但現在,她丈夫死了~~~”她突然停下來,很鬱悶地說:“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結婚了。再過幾個月,他們可能就要結婚。我兒子的終身幸福危在旦夕。”說到這裡,她更果斷而專權地說:“所以,妘鶴,你們,必須阻止他們。”涵冰覺很無語。一個大男人,都老大不小了,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的母親來主宰自己的人生?再說了,兒子幸福不幸福也好,和母親什麼相干呢?只要兒子覺幸福就行了唄。有一個像這樣*的婆婆才恐怖呢。

但妘鶴不會這樣說,她只是委婉地拒絕說:“當然,每一個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找到幸福。從某一方面講,我不能說您做得不對。可是,即使這場婚姻不合適,我又能做什麼呢?”

“你總得做點什麼?”她狡詭地看著妘鶴,似乎她真的能明白什麼似的。

妘鶴慢慢搖搖頭說:“恐怕我不能。我知道您的意思,從她的過去裡找點麻煩什麼的,可是,現在的明星誰沒有點緋聞呢?我想那並不能阻止什麼。”

“我知道,我已經調查過了。”她沉重地說:“為了不讓她和我兒子結婚,說真的,我什麼都做了,我甚至~~~”她住口了,妘鶴機靈地問道:“您甚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