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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案第八章兇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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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坐到徐慶的書房,照海又一次看著眼前男人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站在他身邊的還有對夫人忠心耿耿的管家範偉剛。

範偉剛用那種謙卑誠懇的口氣喃喃著說:“非常抱歉。我把這件事給忘了。當時好像是下午一點半,我穿過客廳,想去問問夫人中午要吃什麼。可是我發現客廳的桌上擱著一把手槍。當時我猜這可能是主人的藏品,於是我就拿起槍,帶到這裡來。我把它重新放回屜裡。”

“把那支槍指認出來好嗎?”範偉剛站起身,走到剛才提到的屜裡:“就是這支。”範偉剛的手指往屜最下層的那隻手槍指了指。

照海發現那隻槍的口徑很小,和打死劉博文的那支槍絕對不符。

照海雙眼緊緊地盯著範偉剛說:“有人說看見和若平曾拿著一把槍從客廳走過?”範偉剛立即反駁說:“應該不是,我想和夫人只是把槍拿到了客廳的桌子上,但那是午飯後的事情了。”門被推開了,和若平抬腳進來說:“什麼手槍啊,什麼偉剛啊,這都是怎麼回事呢?對了,偉剛,關於那把手槍的事你是怎麼對程隊長說的呢?”範偉剛一字一句地說:“手槍在客廳裡,就在客廳中間的桌子上。我不知道槍是從哪裡來的。於是我就把槍拿到這裡,擱在它原來的位置上。”和若平搖搖頭,溫和地說:“你真不該這樣說啊。我自己會跟程隊長解釋的。”範偉剛微微動了動,和若平和氣地說:“我真你的好意,偉剛,我知道,你向來都樂意幫我們掃清麻煩。可是事情不是那樣的,你出去吧。我來解釋。”範偉剛躊躇片刻。飛快地瞥了一眼照海,然後慢慢向門口走去。

和若平往一張大椅子上一倒,然後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說:“他總是好心好意,但事情不是那樣的。”

“那麼,您能解釋一下嗎?”

“是的,偉剛不是在客廳裡找到槍的。他是在外拿雞蛋的時候發現的。”

“雞蛋?”照海盯著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從籃子裡拿出來的槍。其實,手槍就在籃子裡,雞蛋下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帶到農場去的那隻籃子嘛。手槍就在裡面,當時我把雞蛋放在手槍上面,然後就忘得光。等到我們發現博文死在了游泳池邊上。我實在是嚇壞了,鬆開了抓住籃子的手,偉剛正好及時接住了。然後他就把籃子拿回屋裡去了。後來我問他在雞蛋上標註期的事。為了防止先把新鮮的雞蛋吃掉,而讓那些更早一些的雞蛋壞掉,所以我們都會在雞蛋上貼上標籤。當時我問他的時候他告訴我說一切都辦好了。他說話的口氣很重,我竟然沒發現他的反常表情。現在想想他當時一定發現了手槍,就把它放回原位。我猜他這樣做是擔心房子裡有警察。傭人們總是被警察得心驚跳。他真是好人。還忠心耿耿,不過也蠢的。因為我想警察總是希望聽到實話實說,越是辯解嫌疑越重不是嗎?”說完,她衝著照海微微一笑。

照海點點頭問:“你從這裡拿走了一把手槍,是哪隻呢?”和若平指著剛才的屜說:“最下面那一把,。25的小口徑手槍。”她說話的語氣乾脆利落。

“你從這裡拿起手槍。然後放進籃子裡?為什麼?”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她帶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氣說:“可是做什麼事情一定要有什麼道理嗎?就像我,前腳幹了什麼事,後腳就忘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想我當時一定有什麼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她向自己的丈夫求助,那表情無辜極了。

“我子,忘比較大,總是魂不守舍的。”徐慶急忙解釋說。

“哦,我記起來我拿起了那把槍。那是一支漂亮輕巧的小手槍,我一直都很喜歡。然後我把槍扔到了籃子裡。然後我就去農場找雞蛋去了。至於我為什麼要拿起那把手槍,我真的想不起來了。這樣好了,如果我什麼時候想起來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們的。”然後,她晃悠悠地走出了書房。突然,她又轉回身來,從書桌的一個屜裡拿出一把剪刀,笑嘻嘻地說:“我記得我好像要拿剪刀去剪那些花枝。”照海和妘鶴跟著她走出了書房,他們看見和若平把剪刀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又從工具房拿了一把灑水壺出去。

照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鬱悶地對妘鶴說:“你怎麼看?”妘鶴緊緊地盯著她遠去的背影說:“我不清楚。不過她的表情一直都很自然,一點兒都沒有尷尬不安的樣子。我想她說的可能是實話。”

“所有的事情都纏成了一團亂麻。”照海說完這句話悶悶地向游泳池的方向走去,他要再去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點。最重要的是那隻真正的兇器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它一定就在這棟房子的某個地方。他們必須找到它,它是破案的關鍵。

然後妘鶴準備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剛準備上樓,她的電話竟然響起來。原來是孟月打來的,她要求和妘鶴在‘麥咖啡’見一面。妘鶴有些納悶,不是剛見過面怎麼又要見?但她轉而又想,或者她想對自己說點什麼呢。

十分鐘後,她們在‘麥咖啡’見面。她進來的時候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淡淡芳香,這味道妘鶴能聞出來。那就是案發時她在現場聞到的香水味道。

她頗有範地把墨鏡摘下來,邀請妘鶴點茶或咖啡。妘鶴隨便點了一杯伯爵茶,她則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等咖啡上來的時候,她先是優雅地攪著咖啡,慢慢地品了一口才說:“是的,我認為對你說實話還是比較理智的。”妘鶴微笑著點點頭:“這對大家都好。”

“十五年前我跟博文訂過婚。那時他很愛我,愛得很深,霸道專橫的深。他想讓我放棄演藝生涯,要我把所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統統放棄。他的佔有慾很強,讓我覺得沒辦法和他繼續下去。於是我就把婚約毀了。我想這件事恐怕他很難接受。”

“直到上個週四晚上,我才跟他再次見面。他陪我走回家。當時他有些瘋了,他想拋棄子,他想叫我跟丈夫離婚,然後再嫁給他。他說他永遠也忘不了我。”她閉上雙眼,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厚厚脂粉下的臉分外蒼白。繼而,她又睜開眼睛,對妘鶴笑笑,那笑容裡幾乎帶著點羞怯,已經沒有之前的那種囂張氣焰。

“好吧,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先是表示抗議,笑嘻嘻地沒拿他的話當真。然後我就告訴他,他只是在發瘋。等他動身準備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我們爭論不休,這就是我們爭吵的原因。”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給他短信,我得讓他明白,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然後他就過來了,依舊是爭吵,他堅持己見,最後我們就氣呼呼地分手了~~~”妘鶴看到她的兩隻手絞在一起,她沉浸在強烈的情中,不是悲傷,不是哀痛,這是怒火,它源於她受挫的自尊心。妘鶴久久地、細細地凝視著她。她想這個女人沒講真話。因為她把故事說反了。是她忘不了劉博文,是她吃了閉門羹,遭到嚴詞拒絕。所以她惱羞成怒,悶聲不響地忍著一腔怒火。對於劉博文的被殺,她有些得意張揚。就像是一件東西,她得不到至少要毀掉。她驕傲的自尊心想不到她竟然會有得不到的男人。所以她編了這麼一套措辭為自己的自尊心打掩護。

妘鶴恍然大悟後,用那種特有的‘妘鶴式’笑容還她一笑,接著,她小口小口地品著已經微涼的伯爵茶,最後,她緩緩開口說:“其實爭吵的原因已經不再重要了。我想知道你們那天晚上在一起都發生了什麼?十五年的舊情眷戀,你們彼此都沒有忘記對方,所以見面的時候,你們僅僅是聊聊往事?”她的臉微微一紅,警惕地看看周圍,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她們。她湊到妘鶴耳邊,低聲說:“當然不僅僅是聊天,情燃燒下,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你懂的。”妘鶴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這才是死者凌晨三點才回到房間的主要原因。可妘鶴奇怪的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婚外情,他的子和情人怎麼能處之泰然呢?如果這是一樁情殺案,那麼她們中的誰才是真正的兇手?還是兇手另有其人?

隨著案件的逐漸深入,妘鶴越來越覺這樁案子毫無頭緒。她需要了解案發前發生的所有細節、包括各個當事人之前之後的生活狀態,只有瞭解這些,她才能找到解開案件的鑰匙。就先從死者的子開始。她發現鄧娜是一個奇怪又遲鈍的人,但在她遲鈍的外表下有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案發後,她有一些很怪異的行為值得妘鶴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