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魂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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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幽森林西南角。

月夜裡，一道黑光影帶著驚人的氣勢，似從九天落入凡塵的星，瞬間劃過森林之外的洪波湖，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緊接著，三道金光沿著黑影行進的路線疾馳而來。剛剛越過洪波湖，抵達陰幽森林，他們赫然發現，已經失去了那黑影的蹤跡！

三人分頭查探了好一陣子，卻毫無頭緒，當再次聚首時，那左手之人失望的問道:“大哥，怎麼辦？”為首之人沉幾秒鐘後，長嘆了一聲:“唉，這紅峰不愧有狡兔之稱。若不是在彭城郡被他給騙了，他又怎能從我們李氏三雄手裡逃脫？罷了，既然他已進了陰幽森林，必是要去東方王國的領地。那裡不是我們能興風作的地方，還是回去覆命吧。”右手之人急聲說道:“大哥，就這麼罷手了？紅峰帶走的那娃娃可是天才世家的…”為首之人手一舉，獰笑道:“不就是個剛出生幾個月的嬰兒嗎，能掀起多大的風？天才世家，嘿嘿，就算他是絕世天才戰神雲天轉世，等他練成了神功，主人估計早就把東西集齊，成為北方之皇了！他憑什麼跟我們鬥？！”

“大哥說的對！”三道金光再起，沿原路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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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後，東方王國，東方之皇轄下，宜城郡，柳家。

柳家是宜城郡四大家族之一，柳家城堡位於宜城郡郡城不太遠，佔地面積足有數萬畝，常住人口也有近萬人。像他們這種大家族，無論是直系還是旁系子弟，都有一套完善的學習體系:三歲啟蒙，六歲習武，就成為普通的武者。

這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別說是成為武者了，就是識文斷句能做文章的，在普通人中都算是極為優秀的人才。

而柳家子弟不光要習武成為武者，他們還要更上層樓。那就是，成為強者！

像柳家這種古武世家，所有人都是武者，等他們年滿十五歲時，族裡就會安排他們測魂力、魄力。若是魄力達到一級強者標準的，即可進入內堂系統學習如何修魂練魄。等到了十八歲成人禮上，凡是達到了一級強者頂峰的，則可進入家族核心部門工作。否則，家族將安排其去次要部門工作，甚至離開柳家城堡，去邊遠地方工作，從此遠離家族核心層。

按照傳統，一個月後，就是測試魂力、魄力的時候。今天，則是所有適齡少年進行最後一次，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次集中訓練。

古銅的厚重石門無聲的朝兩旁緩緩滑開，三十六名剛剛年滿十五歲的少男少女神肅穆，魚貫而入。

若是往常的訓練，照例會有些旁觀者。他們，或是哪個少男少女的父母兄妹，或是家族裡請的一些客卿、供奉。大家一邊觀看少年們舞刀槍，一邊評頭論足，討論誰更有前途。

但今不同尋常，除了門口站著兩位臉神莊重的中年漢子以外，只有一名身高超過一米九，體格健碩的老人，背對演武場大門，靜立在一堵高約二十米的巨型灰石壁之下。他，就是柳家大長老柳鴻程。一身淺灰的長衣，配上滿頭銀髮，花白的鬍鬚，既顯得人飽經滄桑，又顯得穩重異常。

少年們不敢出聲，都靜靜的分行站在柳鴻程的身後，一起看向那巨型石壁。只見石壁之上，一左一右，刻有兩個大字——左為“魂”右為“魄”！

那“魂”字，通體由沉穩的藍顏料書寫而成。筆畫圓轉自如，不見一絲一毫的停滯。似與那石壁渾然一體，若非其藍的鮮亮奪目，恍若它從不存在。

那“魄”字，通體由鮮亮的紅顏料書寫而成。筆畫蒼勁有力，處處布有跋扈的尖峰。似與那石壁格格不入，加之其紅的奔放灑脫，恍若要破壁而出！

這就是魂魄碑了。

柳家前後傳承數萬年，家族面臨過數次巨大危機，也被迫長距離遷徙過好幾次。但是，無論家族遇到了什麼樣子的困難，這刻有“魂魄”二字的魂魄碑，卻一直保存完好，從未遭到任何損壞。因為保護魂魄碑所產生的種種驚險、瘋狂、熱血，更是如恆河沙礫數不勝數。

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正是通過這兩個字，柳家歷代先祖悟出了諸多武學技藝。於修魂練魄之路上，人才輩出，英眾多。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若不是因為這兩個字的存在，柳家早就被滾滾歷史長河所噬，不復存在了。

因此，凡柳家子弟，到了六歲時，就獲准進入演武場，觀摩魂魄碑，每週限時一小時。觀摩所得的體驗，則要書寫出來，送柳家內堂考核審閱。雖說十五歲之前的少年極少有通過觀摩悟出奇招妙訣的，但一些獨特的想法，也能啟發高等級強者們擴寬思路，找到新的研究方向。

今天，這測魂測魄之前的最後一堂課挪到這裡上，自是大有深意。少年們隨柳鴻程一起凝視著這一藍一紅兩個大字，各懷心思，默不作聲。

良久…

柳鴻程緩緩轉過身來，朗聲說道:“孩子們，你們都已知道，這魂魄碑，是我們柳家武學之源頭。無論是我們柳家的入門武技降龍伏虎拳、煙雨縹緲掌，還是最高武技破空十八刀，都是先人們通過觀摩這魂魄碑所體會出來的。”他頓了頓，目光在這三十六名孩子身上掃視一遍，才沉聲說道:“而我今天要告訴你們的，則是關於這兩個字更深層次的作用。那就是，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四個字一出，少年們都是一驚，然後忍不住頭接耳起來。

只聽見柳鴻程大喝一聲:“安靜！”頓時間，少年們都恢復了肅靜的表情，等待柳鴻程的繼續講解。

柳鴻程在巨型石壁前慢走兩步，才悠然說道:“據傳，修魂練魄一道的終極效果，就是破碎虛空，飛昇域外，成為笑傲寰宇的神仙人物！但是，這僅限於傳說。自青明大陸有文字記載以來，沒有一個人曾做到。”場下一人忍不住問道:“既然從沒有人做到，那就是假的咯？”柳鴻程一蹙眉，循聲看去，那出聲質疑的人竟是自己的孫子柳天華。如此沉不住氣，怎能成為超級強者？柳鴻程心中不喜，但又不好當眾斥責，只好按下心緒，漫聲答道:“雖然從沒有人做到過，但是，歷代達到強者巔峰層次——九級頂峰強者——的人都有同樣一種覺，那就是，九級頂峰之後，還能突破。一旦突破，就可以破碎虛空，踏空而去！只是，自有文字記載以來，還從未有人找到過那突破瓶頸的最後一招！”那柳天華並未察覺爺爺回答問題時的不耐，他自以為爺爺的話中存有大問題，不假思索的繼續質疑道:“覺這東西不可靠吧，青明大陸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也有數十萬年了，這麼多年裡都沒有人找到最後一招，搞不好，本就不存在這一招啊！”柳鴻程只覺得心頭怒火上湧，孫子的子如此浮躁，遇事不深思慮，只會胡亂推測，長此下去，怎麼得了？過去也沒少說過這個問題，他卻是好一陣子壞一陣子的，今兒個怎麼又犯老病了呢？

柳鴻程狠狠瞪了柳天華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說話。柳天華一看爺爺眼中的不滿，知道又做錯了事，心中忐忑，垂下了頭。

柳鴻程又掃視了其他少年，他們有的臉上帶著與柳天華一樣的質疑神，有的卻陷入了沉思，只有一名少年滿帶微笑，神態自若。他那看向魂魄碑的眼神中，似有所得。柳鴻程心中不讚道:“天涯不愧為近幾年來悟最高的孩子！”他重重咳了兩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起來，才又朗聲說道:“無論這個傳說是否屬實，為了尋找那最後一招，修魂練魄之路分成了諸多派，最免費的就是古武、參禪、煉丹三道。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旁支，那就是魔法一道，他們也修魂練魄，但是更多關注對元素的收集運用，對於‘破碎虛空’的傳說，卻不怎麼研究。

而我們柳家走的就是古武一道，也是青明大陸上最為盛行的一道。遍觀所有九級強者，十之八九都是古武一道的。”柳鴻程又走兩步，到了與少年們距離很近時，才將背轉身來，再次朝向那寫著“魂魄”二字的巨型石壁，緩緩說道:“孩子們，事實上，不論是哪一道，要想練成絕世強者，甚至勘破那破碎虛空的最後一招，都必須先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到底何為魂魄？誰對這問題的回答更獨到，更貼近事實，誰就更有可能成為天下第一人！

今天我們這堂課，是問答課。而問答的內容，就是這‘魂’與‘魄’。孩子們，正如你們過去所學，魂為陰，魄為陽，陰陽合，即為魂魄。那麼，你們誰能告訴我，這靈魂與靈魄的力量，分別有何作用呢？”問這問題時，柳鴻程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魂魄碑上的兩個大字，他想努力看穿著兩個大字背後隱藏的深層次秘密，卻一無所得。

事實上，這個問題看似虛無縹緲，但它卻是引導少年們進入悟天道，窺視魂魄奧妙的關鍵一問。在場的少年們都已習武多年，觀摩這“魂魄”二字也頗有些時，他們現在的回答，基本決定了他們未來發展的潛力。

問題既出，一時間，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