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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人命賤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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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戰鬥的童子軍、後勤兵,都沒有了力氣追擊,大家就那麼隨便的坐在死屍堆上,脫掉頭盔大口的氣,誰也說不上話來。

這股民來的太奇怪了,好象是從地裡冒出來的一般。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來,要幹些什麼。

隨著大霧的散開,人們的視線逐漸開闊,四周的情景變的異常的詭異,在營地四周,那些逃散的民並沒有跑遠,他們也沒有繼續攻擊營地,而是把那些早上被偵騎砍翻,撞翻,踩踏在地的屍體就地用手中的工具肢解,在那裡點著火,烤著吃,有的甚至就再那裡,抱著死屍用牙直接啃。

張金亮看到這驚人的一幕,他的手不開始顫抖起來,後背上也冒出了一股股的冷汗。他的胃一陣反轉,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他站起了身,儘量不去看那些駭人的情景,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揀起一民扔下的子,驅趕著倒在地上不願意動的戰士:“快點,起來,幹活,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那些塢堡裡面出來的已經躺到屍體上的後勤兵,工程兵,坐起身子。他們馬上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胃就象被人了一下,對著地上就開始吐了起來。他們從小也沒有見過如此駭人地事情。

而大部分由民組成的童子軍則對那些無動於衷。這種事情也許在幾年前他們已經見到過了,甚至他們中間有些人還吃過,雖然沒有象現在這樣厲害。

張金亮所不知道的是,這次西進,從地圖上看,他們是來到了曠野,不再受馬車必須走大路的限制,可是同時也來到了地獄。

由於古代東平國那個大沼澤(現東平湖)濟水。黃河以及泰山山脈的阻擋,使沿著黃河向東逃避戰亂的民受阻,大部分民選擇了在這一帶南下。

而此時通往南方的道路上,東海王正在蕭縣和豫州刺使劉喬的兒子劉祐打仗,北面是東平王和芶唏也在打仗,阻擋了民南下北上地道路。向東則是綿延的群山和無邊的沼澤,無數從中原,西北逃難而來的民就被堵在了這一帶的平原上。

這些民為了生存,為了食物,為了禦寒的衣物,不停地打鬥,只要哪裡能聞到一點食物的氣息,散佈在周圍數里的民集團都會向食物處聚集。

早上廚師們做飯的時候,飄出的香氣就是向外界透出來一個信息,這裡有食物。快點來搶把。

那些早已經被飢餓折磨的瘋狂的民,是本不會管死活的。餓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拼還有希望能活下去,不拼只有死路一條。

就是有人拼死了,也會給後來的民留下豐富的食物…人

在公元300前後,到後趙建建立政權地這段時間裡面,中國(指關內)只有80萬人(這部分主要是勢力龐大的華族)逃到了江。。0人(主要是庶族)逃到了慕容鮮卑控制地遼東。還有部分逃到了西北甘肅,那裡有一個由安定(甘肅涇川,張姓的另外一個郡望)華族張軌建立地前涼王朝。

而絕大多數的人(規模超過1000萬>。被消耗掉了。

這次張金亮所碰到的民僅僅是開始。也僅僅是其中很少很少的部分。

童子軍和後勤兵默默的把自己人的屍體,和受傷的人抬上了馬車。扒開屍堆,拉出大車,套上馬匹。沒有人來得及悲傷,沒有人來得及哭泣,他們都有一個想法,趕緊逃離這個人間煉獄。

就在他們走後,一群還活著地民轉眼就淹沒了整個屠宰場,那裡的食物,足夠這些民吃上好幾天地了。

然而沿途他們看到的景象,並不比早上在營地看到的好多少。這裡到處都有三五成群的民圍繞著火堆,在那裡燒烤著人的軀體,有些甚至是小孩的屍體。

這些民看到車隊經過,都站起了身,抓住了身邊的木,考慮著是否跟過去,白天他們不敢動,而夜晚則是他們的天下,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有夜盲症,但是他們本就不是用眼睛來看路的,而是用鼻子和牙齒。

“他們都瘋了”自從戰鬥以後,以前一直不披甲的繆峻也用鎧甲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連頭盔都不願意去下來,他身上也上了戰刀和斧子。

而張金亮則從後勤車裡面拿出了三把戰刀背在了身上。以前從不知道害怕的他這次也到了恐懼。

“現在我才知道,和這裡比起來,青州簡直就是天堂,錦繡山莊簡直就是天堂中的天堂。天下爛至此,晉不亡天理難容。”孫少歷在旁邊說道,而繆峻也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只是在那裡默默唸叨著說“這些人都瘋了,這些人都瘋了。”晚上紮營的時候,張金亮沒有再扎那種防禦正規軍隊的5小方陣,而是把所有的車輛,車轅超外靠在了一起,車轅上都綁上了長矛,遠遠的看上去,整個營地就象一個渾身張滿刺的長蟲。

所有的戰馬只是讓他們在營地外略微活動一下,就栓到了營地裡面,由後勤兵割草飼餵。不夠的草從大車上後備的乾草中補充。

在下午做飯的時候,張金亮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馬上命令廚師熄掉火,並在鍋裡面添加涼水,不讓香味散發,同時命令偵騎兵上馬,驅散已經圍過來的民。

魯智深的偵騎沒有那麼費事,直接用馬刀和馬蹄結束了戰鬥,殘酷的殺戮,嚇跑了更遠地方圍過來的民。不是這樣的話,這些人就象蛆蠅一樣,就算暫時把這些民攆走,他們還會回來的。

今天的晚餐只能用乾糧解決了,炊事車只供應開水。

晚上,車隊為早上陣亡的17個後勤兵和兩個童子軍舉行葬,在火葬後張金亮給所有的人開了會,佈置了任務“今天晚上,我們的口號依然是堅守永不退縮。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是我們要拿出一i勇氣活下去,我們要活著回到山寨,家裡的親人在等著我們安全歸來,胡大叔的胡麻餅也等著讓大家去吃呢?”為了活躍沉悶的氣氛,他不得不給大家開了個玩笑。可是現場沒有人笑。一解散各自都回到了各自的車下開始休息,只有值勤的童子軍拖著疲乏的身體在四周警戒,用槍弩擊一切可疑的目標,後半夜,大霧又起來了,沒有睡安穩的張金亮,一爬出車底就碰到了黑長明:“老師,乾脆我們趁大霧繼續向前走把。要不然在這裡本就睡不著。”幾天沒有休息好的黑長明顯得特別的委靡。

張金亮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吭聲,這個時候大家承受的壓力都過於沉重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來守夜。”張金亮還是決定不走夜路,在大霧中行進,危險不比在這裡宿營少多少。

但是大霧起來以後,好多人都從車底鑽了出來,恐懼使他們本就無法睡下去,這天晚上好多人都沒有脫鎧甲,而是抱著槍弩和刀槍半睡半坐的熬了一晚上。

這支看似戰鬥力強悍的歷城義軍,在四周無數民的虎視耽耽之下,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一個不小心就會淹沒在民的之中。

“這樣下去可是不行啊。”孫少歷披著一條毯子坐在了張金亮身旁。

“咱們地人太少了。光一味的防守本不是辦法。”

“你說怎麼辦?”張金亮往火堆裡面扔進了一劈柴,“其實你也知道,就看你能不能下這個決心了。”孫少歷看著張金亮說道:“我們也是為了活下去,不能太心慈手軟。”

“你說是殺麼?能殺的完麼?”張金亮苦笑了一下,說道。

“只要你的惡名一出去,這些民就會自動躲著你,”孫少歷繼續做著張金亮的工作。

“也不知道前朝玄德公是如何帶領民逃難的。”張金亮嘆了口氣說道。

“嘿嘿,”孫少歷笑了。

“玄德公?他那是帶人逃難,咱們是逃難人搶劫的目標,質不一樣的。要是咱們把這些大車扔了,也拿著刀槍去搶劫,你看還有幾個人還願意打劫我們。現在這些裝著糧食地大車,包括這些馬都是這些民搶劫的目標啊。”張金亮不吭聲了。旁邊值勤的童子軍的槍弩時不時的向外擊著,偶爾還真的蒙上個目標,黑暗中傳來遠處人地哀號。然後是有人用東西砸爛他頭蓋骨的聲音。

而圍坐在車陣四周的童子軍以及後勤兵對這種哀號,已經對此逐漸的麻木了。

“你不殺,他們照樣會被別人殺死,有可能他們在臨死之前,還會再給咱們的人造成損失,你考慮一下把。我只是給你提個建議,你來決定,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孫少歷也拿起了槍弩,上弦。傾聽著黑暗中的動靜,準備獵殺了。自從上次經歷了他們本族內部的糾紛以後。他知道只有靠上張金亮,他才能獲得更大的進步。這次他跟出來也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賭博。

大霧散去以後,眾人繼續上路,雖然張金亮沒有下獵殺令,可是散步出去的偵騎兵,並不管那些,開始對道路兩側以及前面地民進行了不停的驅逐甚至擊殺。張金亮儘量當作沒有看見,這個時候再有什麼憐惜之情。那將是對自己人地不負責任。

張金亮確實的受到了什麼叫做亂世,也受到了亂世人命賤似狗地道理。在這個時候拳頭就是硬道理。

為了保持體力,200個童子軍都爬到了大車的頂上,穿著鎧甲,抱著刀劍,枕著厚厚的乾草進入了夢鄉。白天有騎兵的保護,驅趕著民,車隊不會遭到民的威脅,而晚上才是他們出力的時候。

車隊開拔沒有多久,就經過了被民佔據的婁堡,在岔道口向北拐。向大澤湖方向前進。

從地圖上看,沿路將不會再碰到一個軍事城堡或者縣城。這裡全是一馬平川的草原荒地。

在中午時分,在車隊地後面出現了大量的煙塵,不多時從後面跟上來了大隊地騎兵。負責後衛的偵騎用旗語報出了安全。車隊也就沒有停下,繼續前進。

在這些騎兵從車隊旁邊經過的時候,大家才看清楚,這些騎兵不是別人,正是芶純的鐵甲銳。

然而,他們此時已經是說多狼狽有多狼狽,以前200人、600匹馬的隊伍,現在也只剩下了不到1/3他們這些人已經是疲憊不堪,盔歪甲斜,滿身的血跡,看樣子是經過了艱苦的浴血奮戰。這些人坐在馬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車隊,那裡面透出無奈,悲哀,還有淒涼。

芶純經過車隊的時候,向張金亮他們苦笑了一下,打了聲招呼,沒有停下,就繼續向前了。

張金亮知道,這幫人肯定是在瑕丘受到了攻擊,他也沒有工夫去嘲笑芶純這幫人,自己的這些童子軍和後勤兵也好不到哪裡去。

昨天早上的戰,也讓童子軍和後勤兵滿身的血漬,象是從血池裡面撈出來的一樣,血漬已經乾透,就那麼沾在身上,也沒有人去清理,現在已經變成了黑紅。幸虧這是冬天,沒有發臭,要不然有這些童子軍受的。

芶純他們越過車隊以後繼續向前,超過了在前面作為斥候的偵騎,遠遠的上了一個小土丘,不見了,但是還沒有多長時間,就看見他們又轉了回來,並且是打馬如飛,衝著車隊這邊跑來,張金亮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剛剛上小山坡的偵察騎兵,也飛一樣退了回來,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已經漫上來一條黑線,張金亮的瞳孔不由得一下子縮小了。

“結陣”他和黑長明同時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