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將軍應召伴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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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小芸揚眉一笑,朗聲笑道:“我姓項?”虞大剛抱拳恭身,微笑說道:“失敬,失敬!項姑娘原來與楚霸王是同宗,怪不得以‘霸王’自號?”項小芸搖手說道:“不是自號,是一般武林人物所贈,他們都叫我‘紅粉霸王’!”虞大剛撫掌讚道:“好外號,這真是一個好外號!‘霸王’夠英雄,‘紅粉’夠嫵媚,‘紅粉’和‘霸王’加在一起,就是一位嫵媚英雄,確也號如其人,名符其實!”項小芸暗想自己適才曾覺虞大剛英雄嫵媚,如今虞大剛又誇讚自己是嫵媚英雄,倒屬妙絕巧合!
她一面尋思,一面又指著自己的“烏騅寶馬”向虞大剛嬌笑問道:“虞兄,你認不認識我這匹馬兒?”虞大剛目光一注,點頭笑道:“好神駿的千里龍駒,這正是昔年楚霸王據鞍顧盼,傲視諸侯的‘烏騅寶馬’!”項小芸揚眉笑道:“虞兄相信了吧?我姓項,號稱‘紅粉霸王’,又騎了一匹‘烏騅寶馬’…”虞大剛截斷她的話頭,微笑說道:“項姑娘,你雖具備了三項‘霸王條件’,但卻不要忘了霸王最主要的條件,是要能夠叱吒喑嗚,風雲變!”項小芸聽得秀眉雙挑,驀然間,神功暗聚,氣發丹田地,出聲長嘯!
這一嘯,嘯得裂石穿雲,嘯得林木搖搖,嘯得山風四起,嘯得遠峰近壑間,瀰漫著一片嗡嗡回聲!
連幾隻出巢飛鳥,都嚇得雙翼失力,撲撲難騰地凌空墮落!
虞大剛好生欽服地,點頭笑道:“夠了夠了,項姑娘只要有這一嘯之威,便已足足備了‘霸王資格’!”項小芸笑道:“虞兄既然承認我是霸王,你願不願作一次打虎將軍,保我赴‘鴻門宴’呢?”虞大剛失驚問道:“項姑娘不是戲言,你當真要赴什麼‘鴻門宴’麼?”項小芸拿出那張柬帖,遞向虞大剛,並故意取笑地,沉聲說道:“常言道‘君無戲言’,將軍請看!”虞大剛接過柬帖看罷,虎目雙張,恭身肅立地,含笑說道:“既然真有此事,虞大剛願效馳驅,就請霸王傳令。”項小芸問道:“這‘崤山’之中,是否有‘鴻門嶺’的地名?”虞大剛點頭答道:“有,由此北行,約莫翻過三個峰頭,便是‘鴻門嶺’了。”項小芸笑道:“多謝虞兄指點,虞兄若無要事,不妨陪我走走。”虞大剛裝出一副恭敬神情,肅然答道:“君命召,不候駕而行,虞大剛怎敢有違聖命?就請霸王上馬。”項小芸忍不住地,失笑說道:“虞兄別做戲了,我若上馬,你怎麼辦?難道再唱一出‘忠說岳’,你要做我的‘馬前張保’,‘馬後王橫’?”虞大剛笑道:“項姑娘儘管上馬,我也有我的坐騎。”項小芸知道其人如此英雄,坐騎定也不俗,遂微笑說道:“虞兄,你先把你的坐騎,叫來給我看看好麼?”虞大剛聞言,劍眉略揚,也自發出了一聲長嘯。
但他彷彿深懂侍奉君王的為臣之道,絕對避免與項小芸適才所發嘯聲,走向同一路數。
項小芸所發嘯聲,是高吭剛強,虞大剛所發嘯聲,是柔和宏遠。
這樣,便沒有比較,免得相形之下,強則欺君,弱則遜。
虞大剛的嘯聲未了,林中也起了嘯聲相應。
武林人物,入耳便知,林中所應的是獸嘯而非人嘯。
項小芸愕然問道:“這就是你的坐騎?”虞大剛笑道:“霸王神勇,應乘龍駒,虞大剛是山野獵人,我的所謂坐騎,無非是披帶角之類。”嘯音方了,山風狂作,滿林落葉蕭蕭,從林中衝出了一隻比尋常猛虎幾乎大了一倍的罕見黑虎。
項小芸的那匹“烏騅寶馬”雖是龍種神駒,但驟然見了如此猛獸,也不驚得希聿聿的一聲長嘶,人立而起。
虞大剛招手把黑虎喚到面前,向虎頭上輕拍一掌,笑聲罵道:“老黑,你放斯文些,莫要驚嚇了項姑娘的馬,你和它應該個朋友,大家都是煤炭店的掌櫃,一身黑呢。”黑虎彷彿通靈,聞言之下,竟揚起虎頭,向那“烏騅寶馬”低聲三嘯。
尋常馬匹,若是見了虎豹之屬,早就嚇得屎滾,夾尾飛逃,或是癱軟在地,這匹“烏雅寶馬”果然與眾不同,只被黑虎初出林時的無限威勢,驚得人立長嘶,隨後便漸漸安定,並未過份懾懼。
黑虎向它低聲三嘯以後“烏騅寶馬”更即恢復常態!
項小芸起先真擔心自己的心愛寶馬,被黑虎嚇壞!如今見狀之下,遂大放寬懷地,摸了摸“烏騅寶馬”的頸上長鬃,嬌笑道:“小黑,你聽見沒有?你叫‘小黑’,它是‘老黑’,你是龍,它是虎,你們真應該朋友。”說也奇怪“烏騅寶馬”聽了項小芸這樣說法,居然便毫不畏怯地,走向黑虎身邊,黑虎也輕搖虎尾,一馬一虎,喉中均咕哩咕嚕,好似在互示親善。
虞大剛看得哈哈大笑道:“人是絕代仙子,馬是罕世龍駒,我虞大剛委實萬分心折!項姑娘留個芳名好麼,我這山野獵夫,想高攀仰結,從此訂了呢?”項小芸笑道:“我叫項小芸,今年才二十一歲,你定比我大,我以後就叫你大哥如何?”虞大剛高興異常地,點頭笑道:“我二十八歲,只好叨光一些,作了大哥!我們‘鴻門宴’還未赴,是不是應該先扮君臣戲,後敘兄妹情呢?”項小芸面孔一板,神情十足地,揚眉說道:“既然如此,便有勞將軍帶路。”虞大剛覺得這位“紅粉霸王”的臉一沉之下,真有點君臨天下之威!遂也裝出誠惶誠恐神情,躬身領命地,跨上虎背,項小芸見大家裝得十分有趣,不噗嗤一笑,飄上馬鞍。
虞大剛失笑說道:“芸妹,你少時到了‘鴻門嶺’後,儘管把我呼來喝去,擺出霸王威風,千萬不要繃不住臉,若是這樣回眸一笑,固百媚皆生,但好好頂天立地,叱吒群雄的霸王,就變得軟綿綿、嬌滴滴了。”項小芸暈紅雙頰地,啐了一口,佯怒叱道:“虞將軍休得戲言欺君,頭前領路。”虞大剛哈哈大笑,舉掌一拍虎背,便緩緩向北跑去。
項小芸一面策騎相隨,一面芳心百轉,暗想這位虞大哥人既勇武絕倫,又頗風趣並似飽讀詩書,才識淵博,只不知他內家武學如何?若與此人經常並肩江湖,豈不十分有趣?尤其雙方姓氏,也有巧合,昔年虞姬項羽,是一對頗為恩愛的英雄美人!如今的虞大剛和項小芸…
項小芸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她那一張絕代傾城的俏臉龐兒,業已佈滿紅霞,紅,紅得比她那風飄飄的一襲紅衣,還要嬌絕。
虞大剛呢?虞大剛心中倒沒有這些兒女私情,他只是雄糾糾氣昂昂地,騎在他那頭名叫“老黑”的黑虎背上,越澗翻山,凌風疾奔。起初,他因恐“烏騅寶馬”跟隨不上,而不敢命黑虎跑得太快。
但後來發現“烏騅寶馬”在腳程方面,決不比黑虎遜,遂豪光發,雙足緊夾虎腹,全力飛馳。
象他們這樣跑法,三個峰頭路程,簡直轉眼即至。
項小芸玉頰上的嬌紅羞,尚未褪盡,虞大剛便已命黑虎收住腳步,向這“紅粉霸王”抱拳報道:“啟稟大王‘鴻門’已到,但不知宴設何處?”項小芸妙目雙翻,冷然叱道:“你不會去問麼?就說‘紅粉霸王’項小芸,已來到‘鴻門’赴宴,主人劉季何在?”虞大剛躬身領命,剛剛下了虎背,還未發話,就聽得“鴻門嶺”下那宛如天生石門的中空山壁以內,傳出一聲極為清宏的“無量佛”號。
項小芸想不到對方竟是三清教下人物,方覺一愕,有位仙風道骨的清癯全真,已從石門之中,緩步走出。
這道人身穿青道袍,年約八十開外,鬚髮如銀,甩起手中拂塵,搭向左臂,稽道為禮地,含笑說道:“主人姓劉,並非劉季,正如客人姓項,並非項羽一般,貧道劉叔溫,恭‘紅粉霸王’。”項小芸一面翻身下馬,一面心想,明代的開國軍師叫劉伯溫。這老道人竟叫劉叔溫,倒也有趣。
她心中雖然好笑,但看出對方神情不俗,宛如古月蒼松,遂也不過於傲慢地,一抱雙拳,嬌笑說道:“項小芸何德何能?敢蒙劉道長寵召盛宴。”劉叔溫目注虞大剛,含笑問道:“這位騎虎壯士,怎樣稱謂?”虞大剛恭聲答道:“在下虞大剛,是我家大王姑娘的馬前小卒。”這句“大王姑娘”委實匪夷所思,差點把項小芸聽得失笑。
劉叔溫“哦”了一聲,微笑說道:“我明白了,昔的‘鴻門’之宴,是樊噲隨侍漢王,如今‘紅粉霸王’項姑娘,赴宴‘鴻門’卻是以虞壯士為樊噲。”項小芸輕笑一聲,搖頭道:“劉道長比喻不當,‘舞陽侯’樊噲只是一位‘屠狗將軍’,我這虞壯士,卻是一位‘伏虎將軍’。”劉叔溫聞言,唸了一聲“無量佛”向虞大剛稽首為禮地陪笑說道:“失禮,失禮,虞壯士多多包涵,請恕過貧道比喻不當之罪。”話完,轉身,又復禮貌甚恭地,向項小芸含笑說道:“項姑娘請,貧道的一席薄酒餚,就設在這石門之內。”項小芸神氣十足,把“烏騅寶馬”韁繩,給虞大剛,由劉叔溫陪同向石門之中走去。
一進石門,方見其中是一小小山谷,鮮花四放,碧草如茵,怪石凌雲,飛泉掛壁,景頗為清麗。
谷中碧草之上,有一圓形平石,高約三尺,周圍約莫兩人合抱,恰好是一天然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