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有求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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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燈光中,刁氏的一張老臉油光水滑,可是人小鬼大的筱蓉,已經覺察出她那張淡定的臉上有一絲尷尬的表情。
做賊心虛的話真是百應百!刁氏也許是個中老手了,可是面對著鐵一般的證據,若說一點兒沒有反應,才會出人意料。
她家裡雖然有幾畝山地,又霸佔了兒子張順的,可刁氏和錢氏兩個平裡遊手好閒,壓兒就不會下地幹活,哪裡來的莊稼啊?這分明就是李氏辛苦開墾出來的地裡產的東西。
今晚上錢氏難產,刁氏想來沒顧得上收了藏著,又或者是壓兒就沒想到要去叫李氏過來。反正夜黑風高,就算是李氏來了也看不到。
誰知道上天偏偏讓李氏和筱蓉娘兩個滑倒了,這才知道地上鋪的是什麼。
李氏也看到刁氏神不自然,可耳邊聽著裡間裡錢氏哀嚎的哭叫,她的心腸實在是硬不起來,手別在背後悄悄地搖了搖,意思讓筱蓉不要吭聲。筱蓉無奈地嘆一口氣,瞥了刁氏一眼,不再說什麼。
眼角餘光處,就見刁氏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個當口兒上,憑著她的潑辣不講理,要不是因為有求於李氏,就算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也會來個抵死不承認的。
李氏一腳踏進了裡間的門檻,就見錢氏正躺在一張黑漆嵌蚌的上,滿頭大汗淋漓,雙手緊緊地攥著單,已經嚎得聲嘶力竭了。
看了這一幕,李氏的心徹底軟下來,往裡縱算有再多的恩怨,這一刻,她也顧不上計較了。生孩子是女人的生死關頭,當初她生鐵牛兒的時候,可是切切實實地嚐到了這種滋味的。
眼下錢氏又這樣,就勾起了她的憐惜,回頭看了一眼筱蓉,示意她趕緊跟進來看看,到底怎麼才能讓錢氏生下孩子來。
筱蓉自然也不好再抓住刁氏的把柄不放,餘光看到刁氏臉上的得意神,她只覺得口一悶,卻毫不遲疑地伸出一隻小腳就要跨進門檻。
誰料卻一把被刁氏給拽住了胳膊,回頭望去,只見她冷著一張臉,彷彿千年不化的寒冰,陰沉沉地瞪著她:“你一個小孩子家,怎麼能進去?還不在外間裡乖乖地待著?”趁李氏沒注意,還順手在她嘟嘟的小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筱蓉齜牙咧嘴的,卻硬生生地忍下去了:不是不讓我進嗎?那就等著看好戲吧。
她可不是李氏菩薩心腸,不管人家多麼狠,求著她的時候,她依然什麼都不顧地就去了。
要知道,李氏的醫術純粹是子虛烏有,要是離開了筱蓉,李氏可是什麼都不會的。若是待會兒錢氏生不下來可別怪她哦!
筱蓉就聽話地坐在外間的一條長凳上,依著牆打盹兒,耳膜裡不斷充斥著錢氏的哀嚎,她兀自睡得正香!
李氏正偏身坐在頭上,一雙糙的手握住了錢氏的,在她耳邊說著鼓勁兒的話,還用袖子替她擦著滿頭的汗。
回頭剛想對筱蓉使眼的時候,卻沒看到筱蓉。朝外張望時,就見刁氏冷著一張臉低低說道:“你這個人也真是的,給你弟妹幫個忙讓孩子進來做什麼?她一個小女孩兒,看到這些東西能行嗎?長大了還怎麼嫁人?”刁氏的話一字不落地都傳到筱蓉的耳朵裡,她樂個不停:沒想到刁氏的口才還真麼好,幸虧她找了這麼好的藉口,不然自己還真是沒有推脫的理由。不是她心狠,實在是刁氏不讓她去,她就算是滿身的本事,也沒地方施展啊。
李氏聽了這個話,臉上出焦急的神來,筱蓉不進來,她哪有這個本事讓錢氏順順當當地生下孩子來啊。在刁氏面前,她自然不好遮面,刁氏又是這麼不相信她的,若把她攆出去,她死也不肯幹的。
了手心,李氏的鼻尖已經沁出一層細汗來,急得她再也坐不住,只好站起身來在前來回地踱著。
刁氏的話讓她無法反駁,人家說的在理,一個小丫頭,怎能看到產婦生孩子呢?雖然之前也救過孕婦,可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今晚上當著刁氏的面,筱蓉是絕對不能進產房的,不然,後在村裡還怎麼做人啊?李氏的名聲已經讓刁氏給敗壞的夠嗆了,若是筱蓉再傳出去這個話,她們娘兩個還怎麼見人啊?
想至此,李氏咬咬牙,不再來回地踱步。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吧,筱蓉的名聲要緊啊。
她彎下身子來,查看錢氏的身體狀況。之前和筱蓉在一起,就是見她這麼處置的。
錢氏的身子底下溼漉漉一片,羊水早就破了,可孩子還憋在肚子裡,連頭都沒出來,若是再遲了,怕是就一屍兩命了。
她忙趴在錢氏的耳邊,給她打氣:“弟妹,你要加把勁兒呀。”又回身和刁氏說道:“娘,你去衝碗紅糖水來!”這一次,刁氏倒是沒說什麼,乖乖地照做了。
那個請來的穩婆就眼古怪地望著李氏,撇了撇嘴,出那一口大板牙來:“我以為請的是什麼神醫呢,也不過就是和我一樣的,不見得有什麼新奇的。”李氏也顧不上理會她,眼見著錢氏又大叫一聲渾身發抖,拼命地使勁兒,她大汗淋漓地趴在尾觀察著。
趁著刁氏到外頭調紅糖水,她連忙拽了筱蓉進屋:“你快些看看,到底怎麼辦?”坐在椅子上的穩婆就怪眼一瞪,“噗嗤”一笑:“你婆婆才說了不能讓這女孩子進來,你還把她領進來?衝撞了產婦可就吃不了兜著走。”筱蓉聽了回頭衝著她狠狠一瞪,恨不得把她一嘴大板牙給搗下來。人家要死要活的,她卻在這兒說風涼話,也不上前搭把手。管這麼多閒事兒幹什麼,能救人才是真本事!
筱蓉瞥了一眼錢氏的下身,只見羊水的到處都是,也不知道破了多久了,孩子還生不下來,怕是凶多吉少了。
筱蓉估摸著,錢氏定是平裡好吃好喝地任事兒不幹,胎兒長得過大,才有著難產一說的。
要是擱在現代,早就來個剖腹產了。可眼下,是來不及了,漫說刁氏不會同意剖腹,就算是同意了她也不敢接這個活兒了。
她從袖子裡掏出早就備好的銀針,那還是宮裡太后賞給李氏的,她在來之前就悄悄地放在袖袋裡。
對著錢氏的合谷、三陰等位紮下去,就見錢氏的身子輕顫了下。聽著外頭的腳步聲,她連忙拔下針,藏在袖子裡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