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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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萬念祖竟越眾向前掠而起。眾人不明所以,莫不錯愣,以為此老已發現敵蹤,不由停步再前走。追雲神乞笑道:“看樣子窮酸又有發現了。他媽的!要走也得說一聲,鬼鬼祟祟的,我不相信他能找出什麼名堂來。”說話間,窮儒已去而復返。追雲神乞老叫化子埋怨道:“酸鬼,前面有什麼不對?”
“沒有,奇怪,我明明看到一條黑影,怎麼追上去竟連個鬼也沒見,難道眼花不成?要不真見了鬼?”追雲神乞哈哈大笑,道;“這就怪了,老要飯的可不信有鬼,怎麼你這滿腹經倫的酸東西信起鬼來,這不是笑話!”說話間,驀然由山頂上傳來幾聲怪嘯,眾人不覺一凜。追雲神乞細聽良久,說道:“發嘯地點,離此起碼一里之外,可見來人武功已登峰造極,莫非你所見的就是他?”窮儒已為這嘯聲所惑,奇怪的嘯聲一歇,又恢復死寂,並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
梅花神劍喃喃自語,道:“怪了,莫非飛龍幫早已發動。果如此,我們一路行來怎麼不見半個人影?”病書生羅俊峰像個廢人,一直沒有主見,傻坐鞍上,一語不發。這時他似有所覺,向眾人說道:“我看我們走昏了路,通往崆峒巢,必另有別路。”
“唉,對了!老要飯的竟糊塗到這種程度,不錯,一定另有別路。”梅花神劍王堯弦一直主張不要與敵碰頭,這並非他怕事,實因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的儘量避免,於是說道:“這樣更好,咱們省得麻煩,若不早一天到達天山,老夫就無法放心得下。我看咱們亦該走一程,最好天亮前能趕到梅川休息。”聲音方歇,陡聞一聲怪嘯,由山頂躍下幾個人影來,追雲神乞連忙掠身前出,梅花神劍急著向陸玉華叫道:“陸姑娘,快退。”月裡嫦娥聞言,一牽病書生坐騎,往後退開,躲入道旁林內。這時宇內兩奇與點蒼掌門,三人品字形擋住道路禦敵。陸玉華下了馬,與羅俊峰兩人躲在大石後面,靜觀其變。
陸玉華往前一瞥,山頂路下的竟是四名黑衣勁裝老者。每人手中各提一柄長劍,亦成品字形擋住山路。其中一人向宇內兩奇,喝道:“來人報上萬兒,夜闖崆峒派意何為?”這一說,追雲神乞心中雪亮敢情這四人就是崆峒派座下三代弟子中的“四子”追雲神乞哈哈一笑,道:“天下人走天下道,要飯的四海為家,想到貴派討碗飯吃,別無他意。”四人齊聲喝道;“住口!崆峒山豈是任人撒野的地方,朋友是哪一線的,不妨說出來,免生誤會。”窮儒萬念祖抱拳作禮道:“四位莫非是人稱‘崆
四子?’”
“不錯!你等既有自知之明,現在回去猶未為晚!”追魂神乞一生玩世不恭,這時陡的高聲嚷道:“哎喲!老要飯的肚子裡蛔蟲作怪了。我說四位行行好,施個把飯丸,老要飯的沒齒難忘。”這句話幾引得眾人噴飯,崆峒四子可氣炸了肺,只見四人兇眉頓立,光進
,面含殺機,怒喝道:“若非有意而來,哼!臭花子,別人怕你追雲神乞,你在我們眼裡,不要倚老賣老,假瘋咬人。要飯不難,問問我手中這把劍。”追雲神劍聞語一怔,對方怎麼認得他。這樣說自己五人一行行蹤,早已在人家眼裡,這事情可就要多費手腳了。
窮儒萬念祖依然是那麼謙恭有禮,向四子說道:“萬某等本無他意,只是借道而已,四位能否見讓。”崆峒四子一聽,這位中年書生自稱姓萬,繼之一瞧,不暗思,道:“這人莫非是窮儒,若真則事情就辣手了,還有那位麻臉者者又是誰?”想著多瞧了梅花神劍一眼。追雲神乞知道對方心意,遂說道:“王兄,你這麻臉可真好,狗崽子竟認不出來。來來來,老要飯的替四位引見這位點蒼掌門。”崆峒四子乍聞那個麻臉老者就是梅花神劍王堯弦,不由全
一凜,暗叫:“怎麼全湊在一起,莫非專為奪寶而來。方才已發現幾處敵蹤,若再加上三人,煩惱可大啦。”想著,不由展顏
笑,道:“原來是王大俠,各位來意是…”梅花神劍不等他說完,道:“僅為借道前往天山。”
“真的?”崆峒四子詫然問道,語氣疑信參半。這也難怪他們如此,因為今夜崆峒山,不斷出現敵蹤。
窮儒點頭肯定地答道;“真的!老夫豈能失信江湖,虛言騙人?”崆峒四子一想,既然對方並非惡意而來,何苦得罪武林同道,多為崆峒添上麻煩,遂說道:“既然如此,方才得罪之外,請原諒。”說著四人讓開道路,請三人通過。
梅花神劍反身向陸玉華叫道:“陸姑娘出來,我們得趕路了。”叫著,竟不見陸玉華答應,亦不見兩人出來,不由一凜。掠身向陸玉華躲身處飛來,宇內二奇亦覺得事出突然,連忙掠身過來,一看:“咦!”的驚叫一聲,三人瘋狂地撲落地上,只見月裡嫦娥暈睡在地上,獨不見病書生的身影。
梅花神劍跺足大叫,道:“糟了!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峰弟失蹤了。”這一突然的發生頓使三老急如熱鍋上螞蟻,連忙將月裡嫦娥陸玉華抱起一瞧,只見她依然睡不醒。
追雲神乞連忙解開她的“睡”推宮活血一陣,陸玉華慢慢甦醒過來。追雲神乞等不及的問道:“峰弟呢?他哪裡去了,你又怎麼被暗算?”一連串的催問,可見他心裡是何等著急。窮儒忙阻止他道;“急也沒有,等她完全醒來再問不遲。”陸玉華一覺醒來,瞥見眾人這般急相,微微一怔。及至聽到峰弟失蹤,急得翻身立起,問道:“峰弟呢,峰弟呢?他哪裡去了?”追雲神乞說道:“我也正想問你呀!”月裡嫦娥一急“哇”的吐出一口濃血,又暈過去。梅花神劍見狀,念頭一轉,起身向崆峒四子怒喝道:“四位好狠的計謀,竟敢在王某身上耍這一套。”崆峒四子也為眼前事情搞暈了頭,如今梅花神劍這一喝,更加如墮入五里霧中,啞然無以作答。
其中一人,連忙問道:“王大俠此言何意?我們發生何事?”梅花神劍王堯弦誤以為對方明知故問,不更怒,道:“四位把王某當什麼人看?快將人還來,否則四位亦別想回去。”梅花神劍早已失去了理
,他為了為找羅俊峰之事,不惜翻臉成仇,一口咬定病書生的失蹤是崆峒派的傑作。
崆峒四子聽了這話,一向驕傲橫蠻的四子,不由怒火中燒,冷冷地答道:“姓王的別含血噴人,你這是何意,難道崆峒四子是可以任人欺侮的嗎?”梅花神劍王堯弦怒極劍,雙肩一晃,凌空撲向崆峒四子,口裡喝道:“王某就要教訓你們這幹狠心狗肺之徒。”話落劍化一招“梅花繽紛”夾萬朵劍花向崆峒四子灑下,窮儒一見事情要糟,連忙阻止道:“王大俠且慢,事情還沒
清楚,不要因怒惹事。”話說出已這,梅花神劍王堯弦手中長劍已化成千朵劍花,向崆峒四子罩將過去。崆峒四子,純悟子,哀笑子,嘆也子,半真子,此四子為崆峒派中,最負盛名的高手,盡得掌門人靈真生真傳,武功還能差到哪裡去。若不是來人乃當今武林一
高手,他們可不會這般禮讓。
如今,一見梅花神劍這瘋狂的舉動,個個震怒。
想崆峒派開派至今,幾曾受人家這般蔑視過?是可忍孰不可忍,齊聲暴叱一聲,乍分而合,四把長劍化成四朵劍幕,向梅花神劍攻來。
窮儒一瞥對方竟來這一套群毆,不由臉罩寒霜,張口一聲震喝道:“住手!”這一叫何異晴天霹靂,打鬥中五人陡聞耳膜嗡嗡震鳴,倏也乍分,垂劍而立。窮儒萬念祖光一
,冷冷說道:“以多取勝是哪一門子調教出來的。今
愚侄在此失蹤,雖然四位不一定知情,不過,人是在你們崆峒山前失去的,多少你們要負點責任,否則傳入江湖,豈不被人恥笑你們崆峒派連客人都保護不下。”崆峒四子一想亦不無道理,但,他們所說愚侄是誰?剛才怎麼沒有看見?純悟子詫然問道:“敢問失去何人?”窮儒道:“乃羅俊峰。”崆峒四子乍聞羅俊峰這名字,好
呀,但他是誰,半真子猛然想起一個人來,遂忙問道:“姓羅的是不是人稱‘病書生’那位?”追雲神乞
嘴說道:“不錯,正是他,想是你們見到了吧。”純悟子冷冷一笑,道:“想病書生武功何等蓋世,怎會被人擄去,怕是他獨闖崆峒吧!明人不說暗話,這是不是你們用的調虎離山計?”敢情四子亦懾於病書生之名,一聽羅俊峰驟然失蹤,馬上連想到可能獨闖崆峒山。這並不能怪人家這麼想,因為人家
本就不知道病書生受傷的情形,窮儒被這一反駁,
到無法作答,因為他也不好意思說出羅俊峰的內情來。
追魂神乞馬上回答道:“各位這樣說不無道理。不過,他既然獨闖崆峒,何以要將這位女俠點倒?”這一回答,正是最適應不過。崆峒四子一聽此話,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暗想:“對啊!難道真的被人擄去?果如此,那人的武功豈不強過病書生十倍,則崆峒山今夜必來了不少高人,前山可能危急…”想至此,純悟子不著急,道:“三位高人請原諒,想敝派自顧猶不暇,必無再擒人之理。請各位原諒,愚兄弟要先行一步了。”說著招呼其餘三子,匆匆離開。梅花神劍豈容對方如此三言兩語,就把責任推了,連忙喝阻道:“且慢!四位哪能就這樣一走了之?”純悟子回頭冷冷說道:“如果必定要知道真情,何妨隨後跟來。咱們兄弟另有他事,不能久陪。”說畢,也不理梅花神劍,隨著長身凌空展開飛行術,向南山飛去。
窮儒萬念祖一想亦對,人家定有私情,否則四子目空一切的個,決無任人放肆的道理,遂說道:“想純悟子必無謊言,我們追著看,如果峰兒真被擒在此,踏遍崆峒山也將救出峰兒來。不過,真相不明之前,還宜從禮為先,避免衝突。”梅花神劍王堯弦一想,除此之外並無他策,遂反身走到月裡嫦娥身邊,陸玉華業已甦醒過來,方才與崆峒四子對話她全聽了進去。一見梅花神劍反身走來,也跟著立起,問道:“前輩,峰哥哥可有危險?唉!他病得那麼重,再要被擒去,想必凶多吉少。”說著淚水如注,喃喃自艾道:“都是我,我沒好好保護他,天呀!你懲罰我吧!”梅花神劍看到她那般憔悴的臉容,不
心軟,只聽他微嘆一聲,道;“真是禍不單行,看來這次峰兒必無生還之理。如今武林黑道上,那個不想得到他,尤其又在崆峒山失去,更是凶多吉少。”月裡嫦娥陸玉華聽了這話,不由哇地放聲大哭。追雲神乞與窮儒兩人也走過來,說道:“王兄,事不宜遲,我們還是闖上去再說,空自悲哀與事無補!”梅花神劍這時已心神無主。羅俊峰是他唯一恩人,如今竟保護不周,這個責任叫他如何在柴樵叟面前
待得了。還有空空叟知情責怪下來,這個老臉叫他哪裡放?
事已至此地步,只有上山尋人才是善策,於是說道:“找不出峰弟,王某誓不為人。”說著攜著陸玉華,與二奇向崆峒山走去。
崆峒山為崆峒派立派之地。這山附近延綿數百里,都設有暗卡,尤其靈真生得到銀釣客的異寶之後,更知必無安寧之,加緊設防。
今夜敵蹤頻現,坐鎮太乙宮的靈真生,急得冷汗直冒。他知道崆峒派目前實力決無法阻止外來強敵的侵襲。
由暗卡送來的消息,知來人都是武林黑白兩道上的成名高手,這是他意料中之事。但他卻想不出更妥當的方法來防止這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這時,正是靈真生急如熱鍋上螞蟻的時候,弟子飛也似的跑來報信,道:“敬稟掌門師姐,外面有一位叫薛越的老者求見。”靈真生乍聞薛越兩字,心中一慄,慌叫道:“他一個人?還是另有他人?”那位三代弟子,謹稟道:“來人共三位,以姓薛老者為首。”崆峒掌門靈真生連忙說道;“請他們進來!”說著揮手命三代弟子退出,隨著暗暗說道:“看來今夜崆峒派已面臨死亡關頭,缺耳魔薛越一人已足夠崆峒山傷透腦筋,何況其他的?唉!這個老魔頭怎麼這樣巧,難道他亦為了那個東西?”正著急思索間,外面進來了三位老者,由剛才那名弟子領進。靈真生一瞥來者,連忙離座躍起,哈哈笑道:“薛老光臨,失罪,失罪,請請!”說著擺手請坐,那位首老者,裂牙一笑,白鬚微動,一個斗大的圓頭晃了一下,說道:“外面鬥得天昏地黑,你這牛鼻子卻高坐納福,難道你不知道強敵壓境?”原來此者就是厲山雙魔老二,缺耳魔薛越,與獨眼魔薛超是骨
親兄弟,武功在當今綠林道上,無出其右。
早在三十年前,被空空叟割下右耳,那時此魔已名震綠林道,執綠林天下之牛耳。
三十年後的今天,與乃兄獨眼魔歸附飛龍幫,立心尋找空空叟一雪前恥。
今,當然為了那件武林人人側目的異寶而來。此魔開頭像是很關心崆峒派似的,其實他來意已明顯的被靈真生所料到。
只見靈真生,笑說道:“諒那些跳樑小醜,何足為慮!倒是謝謝薛兄您的關心了。”缺耳魔薛越嘿嘿乾笑一聲,說道:“喔,對了,我竟忘了引見你們。”說著手指隨來二人說道;“這位是星月禪師,這位是飛虎堂主黃修。”靈真生乍聞來人就是西藏僧星月禪師,不由全身一震,連忙笑道:“久仰久仰。”接著又對黃修施禮,客套一番。可是,靈真生心中暗暗發急,道:“一個缺耳魔已夠使崆峒派上下無法抗衡,若再加上這兩位,可真要命,敢情對方今夜之意在於銀釣竿,看來無法善罷了。”想著,開門見山地問缺耳魔薛越,說道:“薛兄今夜來此,莫非專為了…”薛越連忙哈哈笑道:“唉!說它幹什麼?東西既然由你奪去,咱們再橫也不能厚著臉皮要回來,怪只怪我們保護不力,致令失掉。”說著頓了一下,並不馬上說下去。
靈真生心中舒了一口氣,心想:“敢情他們不是為了那件東西。不對,話得說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的來意絕不簡單!但是,究竟為了什麼呢?”儘管心裡在想著這個問題,不過臉上仍然浮出了得意之,當然啦!本來銀釣竿及秘笈已由飛龍幫所得,他又施展空空妙手給偷了回來,這是很得臉的事,能由飛龍幫高手身上得到異寶,這個消息一傳遍武林,人家豈不說靈真生真了不起?
缺耳魔一眼看穿靈真生心意,不暗暗發笑,隨著說道:“我們奉命來此,當然不專為那東西。咱們幫主很想高攀貴掌門,想聘請你老兄為敝幫飛鷹堂堂主,不知你可有意屈就?”靈真生一聽此語,心中冷抖一陣,暗想:“原來是為了這個,哼,想得可妙,這豈不是等於說還是要那件異寶。”想著,隨口說道:“貧道德薄能鮮,怎能高攀得上?何況貫幫飛鷹堂已有餘宏擔任堂主,貧道哪能侵佔,盛情只好心領了。”缺耳魔冷冷哼了一聲,說:“前些
,餘宏已喪命華山奇雲谷。”靈真生驚問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膽?”缺耳魔薛越見對方顧左右而言他,處處逃避正題,遂說道:“死於那老傢伙之手,難道你不知道華山奇雲谷現居何人?”靈真生說道:“是他?何以會與貴幫作對。”缺耳魔薛越並不回答這個問題,他知道愈扯愈遠,由此觀之,不難想見靈真生之心意,遂說道:“江湖恩怨,談他做什麼?我說牛鼻子你是否願意擔任這堂主之職?”靈真生心中一凜,知道逃避不掉,聽這魔頭語氣,已帶有點火藥氣,臉
不由自主的一整,說道:“如果歉難照辦呢?”缺耳魔身旁站立的星月禪師,聞言桀桀狂笑,道:“我說這是幫主瞧得起你,別敬酒不吃,難道想吃罰酒不成?”星月自龍門山被朱雀劍切斷三
手指之後,武功大減,雖傷愈重習“
井功”奈真氣已洩,與原先相距甚遠。今夜來此,乃奉命伴隨薛魔同來,有了這位綠林魔頭做後盾,他儘可耀武威風,否則怎敢在一派掌門面前能說此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