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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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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刀,彩綾的臉雪也似的白,卓君明驚訝地看著她道:“姑娘,你覺得怎麼樣?”郭彩綾冷冷地道:“不要緊…李快刀他們既然就在這座樓裡,不怕他翅而飛。我們搜一搜看看!”說罷轉身往裡面就走,在她轉過身來時,卓君明發覺到她背後下側方已染滿了鮮血,心裡一陣痛惜,忙自伸手去攙她。郭彩綾苦笑著看著他,點點頭道:“謝謝你,我還得住!”說完掙開他的手,倔強地獨自向前走去。

卓君明看著她淒涼地嘆息了一聲,其實他內心早已麻木了。忽然,他觸及了加諸在身上的那番新仇,頓時如同萬針刺體,一股熱血上衝腦門,他再也忍耐不住,緊了一下掌中的劍,向前撲進。

二人一連踹開了幾扇門,發覺到房裡空無一人。

這座紅樓佔地極大,樓上足有十幾間房子,佈置得很是豪華。二人一左一右挨個兒的搜,一連闖了好幾間都空無一人。最後一間,房門卻上著鎖,彩綾推了兩下沒推開,卻聽房子里人聲混雜。郭彩綾正待提聚內功破門而入,卓君明已發出掌力,雙掌推處,轟然一聲大響,似乎整個的一座樓房都為之震動了一下,那扇門隨即在卓君明的巨大的掌力下被敞開。

屋子裡擠滿了人,一屋子的女人。這些女人俱都穿著漂亮講究的衣服,年歲看上去都不大,總有十來個,擠在屋角里,人人面現驚恐,忽然發覺到二人闖進來,情不自地同時發出了哭叫聲音,郭彩綾倒不呆了一呆。

十幾個女人哭叫著跪了一地,有的磕頭,有的叫饒命,整個屋子裡亂成一片。

卓君明手執著明晃晃的一口劍,怒叱一聲道:“不許哭!”這一聲真管用,房子裡頓時鴉雀無聲。

卓君明恨恨地道:“你們都是什麼人?”十幾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是沒有一個敢出聲發話。

卓君明大聲喝道:“說,不說話都殺了!”鶯燕叢裡立刻暴出了一片哭聲。卻有一個生得白白淨淨,年在二十二三的‮婦少‬裝束的女子膝行向上,向著卓君明磕頭道:“大爺請息怒,我…說就是。”卓君明點頭道:“好,你說吧!”‮婦少‬直起來道:“我叫秋兒,”一面用手指著身側各人道:“她們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家的女兒。”說時,眼淚不住連連地淌了下來。

郭彩綾冷笑道:“看你們這種穿著打扮,能稱得上可憐麼?”秋兒淚道:“大小姐你哪知道…我們都是被李大當家搶過來的,我們…”說著她雙手捂著臉,不住嗚咽著哭泣了起來。

彩綾鐵青著臉,點了一下頭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你們都是李快刀的妾,可是?”秋兒止住哭聲,委屈地說:“什麼妾?本都沒有名分,李大當家的高興就把我們當個人看,不高興就送到紅水晶院裡去接客,再不就打一頓…”說著又垂下頭,嗚咽著哭泣了起來。

另一個穿著紅襖‮婦少‬痛泣道:“前幾天,方婷婷就是受不住折磨才上吊尋死了!”彩綾道:“誰是方婷婷?”那婦人搐著道:“是大當家的新由外地押來的姑娘,她因為不肯順從大當家的,被脫光了衣服綁著打了一頓,後來大當家就…”彩綾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她緊緊地咬著牙,氣得身子發抖。

卓君明冷笑道:“好個李快刀,我不殺你誓不為人!”郭彩綾看著面前的這群婦人,面轉為和善,輕嘆一聲道:“你們用不著害怕,起來吧!”十幾個年輕婦人聆聽之下,紛紛磕頭站起來。

彩綾道:“你們想不想回家?”秋兒哭道:“當然想,想死了!”說著觸動傷懷,隨即放聲痛哭,其他各人也都跟著悲傷痛哭起來。

一個婦人道:“大小姐,你行行好,放我們回去吧!”另一個眼淚汪汪地道:“我家住在冀北,離家已經兩年了,我爹孃還不知道我在這裡呢!女大王,求求你開開恩,把我們放回去吧!”郭彩綾心裡一陣難受,差一點連眼淚都淌了出來。她苦笑道:“你們都不要再哭了,我也不是什麼女大王,只是看不慣姓李的欺壓善良,所以才身而出,決心殺了李快刀和那姓劉的為民除害,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回家了!”眾婦人一聽到這裡,俱都面現喜

那個叫秋兒的‮婦少‬立刻就要跪下來向彩綾磕頭,後者伸手把她攙住。秋兒涕淚直淌著道:“女俠客您這麼做,真是我們大恩人,我們一輩子都你!”彩綾道:“不要這麼說,不過眼前你們還不能走,須要等我們殺了姓李的,把他的勢力完全剷除以後才行!”卓君明這時才口道:“李快刀是不是藏在這座樓裡,你們誰知道?”秋兒立刻道:“是藏在這樓裡。”穿著紅襖的那個婦人道:“這樓裡有個密室,李快刀他們就藏在那裡!”卓君明道:“你可知道那間密室在哪裡?”那婦人搖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那個地方隱密得很,他們不許我們接近!”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婦人道:“李當家的身邊有兩個穿藍衣服的人保護他,那兩個人本事很大,大俠客,你們千萬要小心一點!”彩綾與卓君明忍不住對看了一眼。這個婦人的話,證明了剛才被殺死的那個人話沒說錯,宇內十二令的確派來了四個人,已經死了兩個,另外兩個守護在李快刀身邊。

郭彩綾冷冷一笑點頭道:“我們知道了,你們好好地留在這裡!等一會殺了李快刀,再來找你們!”說罷隨即轉向卓君明道:“卓兄,我們走吧!”二人剛要轉身,就見那個叫秋兒的‮婦少‬上前道:“等一下…我好象記起來…”彩綾道:“記起什麼了?”秋兒道:“有一次…被蒙著眼睛,好像被送到那個密室去過一次!”彩綾道:“好極了,你還記得那個地方麼?”秋兒哦道:“我當時是蒙著眼睛看不見…不過我好像記得他們在推一堵牆,牆是活動的。”卓君明道:“是樓上還是樓下?”秋兒思索著道:“好像是樓下。對了,一定是樓下,來,我帶你們去找找看!”說著她就走出房外,彩綾同著卓君明跟出來,秋兒好像顯得很興奮,一個人跑在前面帶路。二人跟著她一直下了樓,只發覺到整個大樓空空,沒有一個人。

彩綾道:“這裡的人呢?”秋兒道:“李快刀平常是住在樓上,樓下是住著他的護院打手,這些人都派出去對付二位大俠了!”卓君明冷笑道:“原來這樣,他們早已死了多半,看來是不敢回來了!”秋兒走幾步停下來想想,再走幾步又停下來想一想,忽然她像是觸及了什麼,立刻地調過頭來,向另一條窄小的過道里走過去。她推開一扇門,進到一間房子裡,摸索了一陣,又敲打了一下牆壁,失望地搖搖頭道:“不對,這一間錯了!”卓君明幫著她一連打開了幾扇門,讓秋兒進去察看,結果證明都不對。

秋兒沮喪地皺著眉,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對了,我記起來了!”說著她放開腳步,一直走到底,又向後退了幾步,指著一扇門道:“是這一間!”卓君明立刻踢開了這扇門,卻見是一間很小的房子,裡面空無一物,卻吊有一盞大燈。

秋兒呆了一下道:“奇怪…”她剛要轉身步出,卓君明喚住她道:“等一下!”眼睛看著那盞被鐵鏈子吊著的大燈,卓君明哦著道:“這麼小的一間房子,為什麼會裝這麼大的一盞燈?”彩綾冷冷笑道:“這裡面一定有名堂。”卓君明身形略晃,掠空而起,左手一探,已結實地抓住了吊燈的鐵鏈,使勁兒地向下一拉,就聽到一陣隆隆聲響,眼看著後面的那堵石牆霍地高升起來,秋兒乍見,驚喜地尖叫一聲,猛然撲了過去。

彩綾一驚,道:“秋兒小心!”話聲未完,即聽見秋兒慘叫一聲,仰身就倒。那張姣好的面頰上,霍然中了一支銀短箭,箭頭深入,以至於秋兒連話也說不出一句,頓時喪生。

事出倉促,彩綾與卓君明都大吃一驚。

郭彩綾探前查看了一下秋兒的傷勢,認為已是無救,此時卓君明已怒吼一聲,竄身掠入暗門。

彩綾幾乎與他同一個勢子,二人身子先後落入暗門的一剎那,又聽見轟隆一聲,那扇石壁暗門又再落下來,整個樓全部似乎為之一震,像是要塌下來一般模樣,彩綾因系後進,差一點即被落下的石門砸中,不住出了一身冷汗。無論如何,兩個人都已進入在暗門之內。

彩綾驚魂甫定,一打量眼前情形,只見眼前這間暗室的設計果然十分妙。在置石壁的兩油松火把照耀下,裡面的佈置一目瞭然。一條尚稱寬敞的甬道筆直地伸展出去,甬道的盡頭,通向一間石室,石室門扉緊閉,預料著那個李快刀與劉二興等人,必然是藏身那裡。

彩綾冷笑一聲,嬌軀縱起,起落之間,已撲向門前。她藝高膽大,雖然身入虎,仍然一身是膽,身子一撲向前,左掌霍地向外推出,即由手掌心裡發出了一股凌人的巨大力道。

只聽得轟的一聲大響,那扇門頓時敞了開來。也就在這扇門突然敞開的一瞬,即見眼前藍影一閃,彷彿一人當門直立。尚還不曾看清那人是怎麼一副模樣,隨著那人衣袖拂處,即有一股極為尖銳的風力直向著彩綾面頰上了過來。郭彩綾身子一個快轉,左手輕抄,已把來犯的這枚箭矢抓到了手中。一支分量頗為沉重的銀短箭。

發箭人顯然具有相當的腕力,這一箭之力,相當可觀,端的是可穿木碎石,一經在人身,自是萬無活理。

發箭人一身藍長衣,黑臉膛,掃帚眉,高而壯的個頭兒。然而,使人對他最奇特之處,卻不是他的外型,而是他那身奇異的裝配,一雙手腕子上的裝配。在他那雙長而有力的手腕子上,各自戴有一截銀光耀眼的鋼鎖鐵袖,看上去,的確奇怪的很,前所未見。那是兩截用無數鋼片串連起來的兩截袖子,其作用似乎是作為護腕之用,只是再配合著一雙類如鷹爪般鋒利彎曲的手套,看起來可就兼而具有攻擊的能力。手套與袖面渾為一體,其間是用無數截細小的鋼鏈串聯一體,因此隨著這人的每一移動,即會發出一陣唏哩嘩啦聲響,用以對敵,可以不慮敵兵刃,攻防兼宜,端的厲害之至。

郭彩綾方自將對方暗器抄在手中,藍衣人已餓虎撲羊般的撲到了眼前。只聽見一陣子鎖甲聲響,這人一雙怒鷹般的利爪,已向彩綾面頰上抓了過來。郭彩綾嬌叱一聲,手中短刀霍地揮出,叮噹兩聲,分別削在了來人的一雙手腕上,這人由於鋼鎖片護著,不曾傷了皮,只是以彩綾刀身上所貫注的內家力道,自是可觀,以至於那人踉蹌著向後面退出,差一點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