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曹艾見梁奉跟一個年青人瞪眼睛,連忙暗暗碰他一下,低聲道:“大人身份不同,何必與無知小輩計較?”梁奉一想也對,冷冷一哼,逕自落坐,那人輕哂一聲,舉步擠到臺邊,瞧起來好像打算隨時出手幫助封凱一般,因此人人都猜想此人或者也是葉高的門人。
封凱使出滄派獨門快劍,人隨劍走,快得異乎尋常,偶爾使出硬拚招數,震得莫翊腕間發麻,因此三十餘招之後。莫翊便迭次遇險,何開一瞧形勢不妙,揮刀助戰。葉高怒形於
,站起身軀,那邊的梁奉也跟著起身,一陣柔媚悅耳的笑聲突然響升起來,原來是葉高旁邊的香子蔡金娥發出的,她接著說道:“妙極了,還是葉大劍客和梁大人出手一拚有點看頭,那些後輩們打來打去陡然
費時間而已。”她的聲音並不響亮,可是整座大廳內數百豪雄,莫不聽得清清楚楚。
滄一劍葉高陡地想到自己若是首先出手,別的高手們便佔去以逸待勞的便宜,當即強忍怒火,重複坐下,可是霹霹手梁奉卻反而勾起雄心豪氣,一躍上臺,大喝道:“都給我下去!”何、莫二人是他部屬,聞言立刻收刀躍落臺下,封凱卻冷哂道:“你憑什麼?”要知葉高與梁奉結怨冬年、仇恨甚深,是以這封凱才如此說法。
梁奉厲聲道:“滾下去!”雙手先後拍出,勁力呼嘯湧去,果然有霹霹橫飛之勢。
封凱舞劍抵禦,但覺兩股勁道擊中長劍,雄渾無比,登時被震得身形不穩,他為人甚是機警,趕快借勢躍落臺下,這梁奉一舉手間便把封則擊落臺下,威風凜凜,不愧是當今有數高手。群豪卻不由得大為震驚佩服。
齊南山道:“梁兄神威驚人,這一把金浮圖之鑰恐怕要落在梁兄手中了。”滄一劍葉高躍到臺上,應聲道:“這也未必,別說我葉某人不服,臺下許多位高手異人,焉肯讓老梁容容易易就奪走那枚金鑰?”他人矮劍長,顯得甚是不襯。
霹霹手梁奉對葉高這話雖不服氣,但又覺得無須得罪太冬人,便不答腔。
滄一劍葉高掣出長劍,劍鞘丟落臺下,讓弟子封凱接住著,但見這口比普通的劍長大得多的古劍,泛出森森寒光,一望而知鋒利無匹。
他這一亮劍,全廳數百武林豪傑,都不起了一陣騷動,議論紛作,要知這葉高數十年來,便是憑手中這把“橫雲古劍”躋身高手之列,並且創立滄
劍派,成為一派宗主。近年以來,葉高已很少在江湖走動,縱然碰上有事,也罕得有機會出手,因此這回當眾亮劍,確實是一件難得的事,而對手又是威名赫赫,官高勢大的霹靂手梁奉,還有誰能不被這一場好戲震動?
葉高捧著橫雲古劍,道:“梁兄今是取用兵刃呢?抑是以霹霹手對付兄弟?”他一開口就指明要與梁奉
手,廳中群豪又是一陣議論。敢情這數百武林豪傑,目下大都
到莫名其妙,一則不大明白齊南山取出的“金浮圖之鑰”底細來歷,連帶也就不明白這些身份極高的高手們,何故如此
烈相爭?二則不明白那葉高身為一派宗主,那梁奉則是錦衣衛都指揮之職,雙方均是武林知名之士,何以像是懷有心病仇恨,說拚就拚?
梁奉一拍掌,手下的何開躍到臺上,把兵器遞給他,原來是一柄厚背砍山刀,光芒閃閃,份量極沉。
梁奉接刀在手,洪聲道:“兄弟就用此刀領教葉兄的滄快劍。”兩人此時便不打話,各自攝神定慮,提聚功力,只因雙方都深知對手不是
得虛名之輩,同時今
這一戰乃是在天下豪傑眼前舉行,莫說勝敗還關涉到金浮圖之鑰,僅僅是名譽和麵子,就足以生死相拚。
那梁奉雖是暴兇猛之人,但這刻卻顯得沉鷙之極,毫無火氣,兩人宛如石像般屹立對峙良久,突然間一齊邁步繞圈,彼此都想搶制主動之勢,出手攻敵。
繞了七八個圈子,雖然還不曾手,可是氣氛愈發緊張,像齊南山、沙問天、雲峰禪師、惡州官閻弘、香子蔡金娥等高手,都不由得
出熱烈專注的眼光,等候行將出現的第一擊。他們深知這兩人至此已陷入非出手不可的局勢之中,所以十分渴望和興奮,而其餘武功較差的人,則從這些高手的表情上得到暗示,是以人數雖多,卻連謦之聲也全然不聞。
突然間,一聲冷笑刺破這陣緊張的沉寂,不少人都駭了一跳,轉眼循聲望去,原來是那個跟梁奉瞪過眼睛的年青人,他不但發出冷笑之聲,打擾眾人的注意力,還走到那排太師椅前面,伸手把葉高所坐的空椅提起,轉身向臺邊走去。
封凱然大怒,躍過去攔住那人去路,冷冷道:“你是誰?”那人哂道:“大爺金明池,你何故攔我去路?”封凱為了不要擾亂師父心神,強忍怒氣,壓低了聲音道:“難道金兄認為家師不須再用這張椅子不成?”那個自稱金明池的人搖搖頭,道:“我倒沒有這個意思,但你少羅蘇。”左手一撥,封凱登時不由自主的連退十七八步,恰巧到了牆邊,離齊茵不過兩尺。當金明池出手之時,封凱不是不想閃開或封拆,然而心念才動,金明池的手已碰到他身上,瞧起來不覺其快,其實卻快逾閃電。
而這刻封凱還停不住腳,身軀直向牆上撞去。齊茵見他勢道甚猛,心想若是任得他撞到牆上,定必受傷和發出巨響,當即伸手一推。
封凱但覺身上有一股暗勁迅即聚集起來,向推到自己身上的手掌襲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才曉得那金明池雖是隨手一撥,但發出的內勁仍然存留在他身上,不論撞碰上人武物,這股內勁就會傳過去,從而把那人撞傷或者把物事毀去,無怪自己連退了十七八步,還化解不掉他這一撥之勢。
齊茵纖掌抵住封凱後背,到他身上傳出一股十分凌厲的內勁,心頭不覺一震,暗想果然不出所料,真是那人的路子。
此時她曉得不能發出內勁硬拚,不然的話,封凱身體使成為兩股勁道拚鬥的場地,焉有不傷死之理?當即手臂一屈,縮退了一尺,封凱即時再退了一尺,只見她毫不費力的向外一推,封凱又有如騰雲駕霧一般向前奔去,一直奔到最初被金明池撥退時所站之處,身上突然一鬆,恢復常態,腳下也就能夠拿樁定住身形。
這封凱乃是滄派中首選高手,見聞淵博,這刻已曉得把他撥去推來這兩人煉的都是內家極上乘的內功,才會出現這等奇怪現象,那個撥他倒退的金明池,能夠把內功存留在他身上,轉擊別物,而推他回來之人,卻以十分奇奧手法去金明池大半勁力,其餘的一小部份則借他奔回之勢化解掉。
如此高妙神奇的功夫,簡直把他駭壞了,不目瞪口呆,旁人只見他退了又進,還以為他脾
倔強,一定要回到原處,那知道兩位內家高手已借他身體拚了一招。
此時金明池已提著太師椅躍到臺上,放在靠臺口的角落,旁若無人地逕自落坐,回眸一瞥,恰恰見到封凱奔回原處,不由得劍眉一軒,轉眼向齊茵望去。
齊茵身上被著的是男人的外衣,但披垂的長髮卻一望而知是個女子,她的裝束如此奇特,卻反而另具風韻,別饒動人心絃的風味,金明池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能收回。
他如此恣縱大膽的瞧她,毫無忌憚地打量她全身上下,使得齊茵也到敵不過此人的放肆專橫,不由自主地移開眼睛,不去瞧他,金明池“嘿”的冷笑一聲,隨即回眸觀看臺上葉、梁兩位名家之戰。
香子蔡金娥用手肘碰一碰右方的惡州官閻弘一下,低聲說道:“閻兄可有意思出手逐鹿爭雄麼?”閻弘那張滿是疙瘩的兇惡面龐,毫無表情,淡淡道:“兄弟目下還不能決定,姑娘如若很有意思,要兄弟放棄也行。”蔡金娥風情駘蕩地輕喲一聲,道:“閻兄對我如此客氣,真是使我受寵若驚呢!”她把聲音放得更低,又道:“但我可沒有勸你放棄的意思,閻兄乃是十分聰明的人,定必瞧出今之局兇險無比,若是單憑一人之力,只怕毫無機會。”惡州官閻弘這時才略略動容,低聲道:“難道姑娘竟有意跟兄弟聯盟麼?”她點點頭,閣弘便道:“那就一言為定。”兩人再不
談,神態冷漠,誰也瞧不出他們已經有了聯盟之約。
這刻臺上梁、葉,人已經互相攻拆十餘招,但見刀光劍影,飛騰轉幻,那梁奉的厚背砍山刀招數兇猛毒辣之極,世間罕見,葉高的橫雲古劍雖是那麼長大,人又矮小,可是靈動迅快無比,瞻之在前,忽已在後,比起梁奉的強攻硬打,又是另一番氣象。
他們積怨多年,好幾次碰上有拚鬥的機會,每次都被金刀大俠朱公明趕到排解,始終未曾拚過,目下雖是第一次放對手,但心中都知道也是最後一次,大半輩子苦苦掙來的名譽、地位,以至生命,如今已作孤注一擲,是以雙方都用上全力,鬥得格外
采。
他們攻拆到三十招之後,連齊南山等七八個高手部不住
出緊張的神
,他們的眼力遠超於一般武林人物,這刻已看出這兩人的拚鬥,已到達最兇險的時候,任何一方都有一招制勝斃敵的可能。
鬥中的兩人打第一招出手相拚時開始,便各運機謀手段,設法誘使對方步入自己的圈套,一到了適當時機,便可施展出平生武學最得意的絕招,一舉斃敵,雙方都具有同樣心思,竟不知自已也同樣的步入對方的陷阱。
這兩人的武功路數各擅勝場,功力也差不多,是以大家卻湊得很巧,恰好是安排到同一時間發難。也就是說他們恰好會同歸於盡,這刻離發難之時只有十二招,局中的兩人還不曉得禍迫眉睫,反而都因對方步步墜入自己的陷阱而暗喜。
霹霹手梁奉刀法突然微微一滯,幸而葉高這刻正在全力誘對方入阱,所以輕輕放過了這個大好機會。
原來梁奉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而十分清晰的話聲,登時為之心神微分。這陣話聲說道:“你想使用『追奔逐北』的絕招殺死葉高,可惜對方這時恰好要使出他的手絕藝『東海屠鯨』的招聲,你們看來只好同歸於盡了。”染奉心頭大震,刀法立受影響,只聽那陣話聲又道:“你們現下已成死結,誰也無力自拔,但我卻可以從對方如何變化劍法制你死命,他便可以跳出這個圈套了。因此你非聽從我的指示不可,待會我喝一聲『住手』,你便立刻收刀躍開,記住了。”緊接著葉高耳中便聽到這陣話聲,內容跟梁奉聽到的一樣。最後也是要他聽從指示,聽到喝叫住手之時,便收劍躍開。
說得退,那時快,雙方的危機越發緊迫,至此已下三招。梁、葉兩人各自曉得對方有這麼一記絕招,當真可以穩取自己命,心中緊張萬分,不由得全身冒汗。但他們已到了不能不按照計劃出手的局勢,換句話說,他們卻無力自拔地一步步踏入對方陷阱,這刻只有空自著急的份,而不能改變形勢。由於任何一力若是改轉招數手法的話,就先得送了
命,所以誰都不能讓步。
眨眼間,已下一招,梁、葉兩人頭上熱汗滾滾下,緊張萬分。金明池突然
身而起,朗聲喝道:“住手!”這一聲朗喝,把全廳的人都駭了一大跳,但接著使人更為目瞪口呆的是那梁、葉二人居然一齊應聲分開,各自舉手用衣袖拭去汗珠。
金明池迴轉頭,望住齊茵微微一笑。齊茵雖是討厭他的放肆自大,和隱隱的
氣,可是他這一手令她大
佩服,不
回報以一笑。但迅即繃起面孔,心中還暗暗自責太過輕浮,怎可對此人假以顏
?
金明池卻覺得十分有趣,向她擠擠眼睛,然後回頭望住梁、葉二人,道:“兩位居然停手罷戰,敢是已對那金浮圖之鑰失去興趣了?”梁、葉二人對瞪一眼,不須言語,竟卻明白了對方不肯罷手之意。這等情形原不是稀奇之事,要知世上有兩種關係的人,可從一瞥之間瞭解對方心意,一種是十分相知親密的朋友,一種就是仇恨極深的敵人。第一種不必解釋,人人皆知不假。後一種是由於雙方仇恨極深,時時盤算加害對方的計策,所以不知不覺之中,十分了解對方的心意。
滄一劍葉高向金明池抱拳道:“這可要看閣下是不是有出手之意才能決定。”梁奉也道:“不錯,尊駕若是有意取得此鑰,兄弟當即迴避。”這兩人的答話已表示出極是尊重金明池的意思,他們的身份非同小可,故此這話一出,連齊南山也不
直瞪眼睛,其餘的人就更不必說了。
金明池哈哈一笑,回頭向齊茵道:“姑娘怎麼說?”數百雙眼睛都集中在齊茵面上,齊南山直到此時才發現女兒現身此間,面一變,大聲道:“金兄何故問她?”金明池道:“此處唯有這位姑娘,才有資格干涉區區的進退去留。”齊南山面
更加陰沉,冷冷道:“為什麼?”金明池訝道:“齊莊主何以這般關心?她是誰?”齊南山也訝道:“原來你還不知道?她便是小女齊茵。”金明池恍然地哦了一聲,道:“想不到竟是齊莊主令媛,想來她的武功也是莊主親自傳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