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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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一夜不曾睡好,楚北捷臨去前深邃的一眼讓他整晚神經緊繃,不敢絲毫怠慢地看顧著屋內的娉婷。
誰知道她那張血並不飽滿的中跳出了什麼話,竟使一向不動聲的王爺失了分寸?
一夜風雪大作,沒有停歇過片刻。
漠然站在一旁,看著紅薔用幾乎哭出來的聲音哀求:“好姑娘,你別為難奴婢。王爺已經生氣了。”娉婷斜躺榻上,黑珍珠似的眼眸從容篤定,往紅薔一掃,帶著玩笑的口氣道:“原來是為了王爺。”紅薔連眼眶都紅了,急急搖頭道:“不是不是…不為王爺,就為了姑娘自己,也不該這樣糟蹋身子啊。好歹吃一點,有什麼了不得的事,大冷的天,真餓壞了怎麼辦?”娉婷打量她片刻,不心軟,展顏道:“坐過來。”拉她坐在自己身邊,幫她撫平了因為急切搖頭而散亂的髮絲,含笑道:“傻丫頭,你不用急。”
“老天爺啊,我怎麼能不急?”被娉婷柔聲一勸,紅薔眼淚反而簌簌掉下來,抹著臉嚶嚶道:“王爺說,姑娘要有個長短,他就用軍法治奴婢。王爺說過的話,從沒有不算數的。”想到楚北捷翻時的森冷目光,打個寒顫。
“軍法無情,我也幫不了你。”娉婷仍是一派悠閒,往背枕上緩緩一靠。
紅薔瞧她那樣子,竟不曾有絲毫回心轉意,慌得站起來,拽著她的衣袖搖道:“姑娘怎麼幫不了我,姑娘吃點東西,就是幫了我的大忙。”娉婷恍若未聞,不知想些什麼,出了一會神,目光轉到紅薔處略停了停,竟閉上了眼睛,似乎打算睡了。
紅薔仍不甘休,求道:“姑娘,你的心腸最好了,姑娘,你就不顧奴婢的死活嗎?”
“你的死活在王爺手上,”娉婷淡淡開口:“我的死活,也在王爺手上。別求我了,求王爺去吧。”翻身對著裡牆,不再作聲。
漠然冷眼看了一夜,第二天大早,急急趕到楚北捷的寢室。楚北捷身邊親隨卻道:“王爺天未亮就練劍去了。”漠然又趕到楚北捷練武的小院,剛到院門後,已聽見風雪呼嘯中鏗鏘之聲大作,兵器擊聲叮叮噹噹不絕於耳,幾聲悶哼連著傳來。漠然吃了一驚,加快步子轉過院門。
楚北捷正與手下對打,手中未開刀的鈍劍橫劈豎砍,勇不可擋,幾乎每一手,都會有一名手下橫摔出去。但跟隨他身邊的,哪個不是久經沙場的彪悍勇士,一旦被楚北捷打出陣外,連氣也不一口,便又抓起兵器猛衝上去。換了不悉他們的人,定以為是兩方在生死相搏。
漠然剛在院門邊站住腳,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衝到面前。他反應奇快,舉手一抓,扶住險些直直撞上院牆的羅尚,低聲問:“怎麼樣?”
“你總算來了。”羅尚也是楚北捷身邊親衛,見了漠然,頓時鬆了一口氣,低聲對漠然道:“快勸勸王爺。王爺今天瘋了一樣,清早在雪中和我們對打了將近半個時辰,再不停下來,我們這班兄弟恐怕要在上躺十天八天了。”說是這麼說,他彎拾起摔在地上的劍,吼叫一聲,又衝了上去,恰好上楚北捷回身一擊,連忙雙手奮力舉劍一格。
“鏘”金屬碰撞聲清脆響亮。
羅尚雙臂幾乎全麻,鈍劍鏗噹一聲掉在地上。楚北捷臉無表情,吐出四個字:“不夠用功。”左腳無聲無息伸出,就勢在羅尚間一挑,又將他踢得滾出場外。
“王爺,屬下有事稟報。”漠然站在場外,沉聲道。
楚北捷似乎正等漠然,聞言後退一步,回兵器,環顧一週,揮手道:“今到此為止,你們都下去吧。”已被教訓得幾乎直不起的親衛們如逢大赦,連忙應是,扶起摔在地上的同伴退出小院,臨走前不忘遞給漠然一個的眼神。
“有什麼要稟報?”楚北捷放了劍,接過婢女送上的熱巾。寒風大雪,他僅著一件單衣,卻練出一身大汗。
“紅薔勸了一夜,娉婷姑娘還是滴水不肯沾,屬下想…”砰!楚北捷一掌擊在木桌上,霍然轉身,冷冷道:“區區一名女子,你竟然看不住嗎?要一大早過來稟報?下去,本王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即使面對百萬大軍,楚北捷也從未試過如此失態。漠然噤若寒蟬,哪裡還敢說什麼,肅然應道:“是。”退到小院門口,躊躇片刻,抬頭看看楚北捷的背影,透出沒有一絲迴旋餘地的堅決,暗自嘆了幾聲,轉身離去。
情況還在惡化。
自第一夜後,任憑紅薔怎麼哭喊哀勸,娉婷再也不肯發一言。
不但飯食,就連飲用的茶水等一應物品,熱騰騰送進房間,便原封未動端了出去。
紅薔請了漠然到屋外角落,低聲道:“這可怎麼辦?已經兩了,再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熬不住。楚將軍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漠然清俊的臉出苦笑:“能怎麼辦?難道用軍中的刑法對付她嗎?她這個樣子,強灌飲食只能使情況更糟。”兩人愁眉站了一會,商量不出辦法,只好又回屋中。
娉婷在屋中,手持一卷書細看,悠閒自得。她不要紅薔幫她梳頭,自己挽了一個鬆鬆的斜雲髻,束起的青絲用一簪子著,側邊幾縷髮絲垂落在肩上,襯著因為不肯進食而沒有一絲血的臉蛋,說不出的清雅秀麗。見兩人入屋,抬頭對他們淡淡一笑,就算打過招呼,又低頭繼續看書。
漠然原來料想她是蓄意威脅,若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尋常把戲,倒沒有什麼。熬到今,娉婷越自在,他就越心驚,思量再三,對紅薔道:“你好好看著,我去去就來。”轉身出廳,吩咐了門外的守衛好生看顧,咬咬牙,朝楚北捷書房走去。
走到半路,面撞到一人,笑著問:“楚將軍步履匆忙,這是要去哪裡?”漠然抬頭一看,一張久未看見的面孔跳入眼簾,訝道:“醉菊?你怎麼來了?
這麼大的雪,霍神醫竟肯讓你冒風雪而來?
““清晨出發,次中午趕到,不敢稍有停頓。”醉菊穿著侍女的服飾,抬頭看看天:“這個鬼天氣,這會才稍停了停雪,要不是王爺親筆書信中再三警告不得延誤,師父萬萬不肯放我出來。唉,今年冬天暴雪不斷,師父的腿又開始疼了。”
“你這是…”
“閒話以後再說,聽說你正負責看管那位大名鼎鼎的白姑娘,快和我說說她現在如何。”醉菊師從東林神醫霍雨楠,已將師父的本事學了七八成,楚北捷十萬火急將她叫來,漠然哪還不明白,立即轉身道:“我們邊走邊說。”領路向娉婷的住所快步走去,邊低聲道:“已經兩不進飲食,連水也不肯沾,本來身體就弱,夜間低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