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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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強忍著淚,失魂落魄地點點頭。
透過模糊的淚眼望去,面前那朵粉紅嫣然的糕點玫瑰像是生在水底般,恍若是虛幻的美麗,一晃立時會消失在眼前…
鏡中月,水中花…她的姻緣也是相同的命運嗎?
…
那一晚,夫婦倆回到卑府後,再度形同陌路,各走各的路。
楠竹像是在同什麼人生氣似的,頭也不回地往書樓方向走去,留下千金獨自佇立在通往風星樓的月門前。
明月在,清風來,依然是閃爍星空…只可惜跟她今晚出門前的歡快相比,此刻的悽悵傷痛格外椎心刺骨。
千金沒有馬上走回風星樓,她只是佇立在月門前一直想、一直想…她做錯了什麼嗎?
是什麼時候做錯的?還是一開始就做錯了,以至於到現在錯錯錯…一路錯到底?
爹說他們是高攀,這就是“高攀”嗎?
因為相公覺得她高攀,所以對她生氣,可是公公明明是那麼樣地開心啊,她一直以為她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對每個人都有幫助的大好事,為何相公的指責卻讓她心痛得要命?
她一相情願地嫁給他,給他帶來了很大很大的麻煩嗎?
肯定是的,否則相公怎麼會這麼討厭她?
千金落寞寂寥地站在晚風中,想起安靜冷清的風星樓,今夜又將獨自睡覺,連個可以說話的對象也無,心底深處的淒寒遠比外頭的晚風還冰涼了。
“爹,我好想回家。”她先是小小聲地呢喃,像是害怕給人聽見,可是偌大的庭院半個人也無,四周靜悄悄,天地之間像是隻剩下她一個人,像是被孤零零地遺忘了,她忍不住大聲哽咽“我…我想回家。”回那個小小的,卻溫暖悉的家。
就算房子老老的,擺設舊舊的,褥硬硬的…可是到處都有情,不像在這裡,到處都沒有情。
可是這個圈圈是她自己套進身上的,事到如今,她想解開,還解得開嗎?
…
卑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新任少夫人是個大胃王,可是這兩天可怪了,送進少夫人房裡的飯菜都只動了幾筷子,小木桶裡的飯像沒動過般地送回廚房。
廚娘不開始緊張,以為是自己手藝變差了,煮的飯菜不合少夫人的胃口。
“少夫人,你再多吃點好不好?”魚兒望著滿滿的一桌菜,這可是廚娘使出渾身解數做出的美味佳餚,但是平常特愛狂吃猛吃的少夫人卻懶懶地動了幾筷子,然後就嘆口氣的停下筷子。
“我吃不下。”千金從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四個字,但卻是字字發自內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倦了。
身體不想動,腦筋也不想轉,什麼都不願去想,這樣子會好過些,就是一天過一天罷了。
不要去想相公厭惡她,不要去想前途一片茫茫然,不要去想自己在卑家只是個米蟲與過客,不要去想自己將在這裡爛死終生…
她的眼眶又溼熱了起來,猛地握拳一捶…
不!不可以想,說好不再去想的!
魚兒目瞪口呆地看著上好檀木裂開一角,暗暗了口口水。幸好少夫人捶的不是她,否則肋骨不知得斷幾。
一定是有什麼事…不過話說回來,打她服侍少夫人這些子來,起碼有兩個月辰光沒見少爺踏進這屋裡過…她有些了悟與領會了。
少夫人…一定很傷心吧?
魚兒當下就衝動得想跑去稟明老爺此事,發揮她金牌臥底的效用,可是轉念一想,這些子老爺高興得不得了,心頭大事得以了結,便和三五好友結伴到江南去遊玩了,她就算想投訴也沒辦法。
再說,少爺可是得罪不起的…魚兒很窩囊地想著。
唉,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夫的事旁人就更難手了,牛不喝水強按頭,難道我還能勉強少爺和少夫人上不成?
魚兒百般同情又歉疚地看著千金愣怔失神的容顏。
“少夫人…”她吐吐的開口“再怎麼樣,身子是最要緊的,身體顧好才有本錢,以後才可以耗久一點…你知道我意思的。”千金抬頭,勉強一笑,小臉毫無生氣。
“魚兒姐,我不懂,不過不要緊,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對不對?不用去懂,反正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青很短暫,一眨眼就到白髮蒼蒼…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她的語氣蒼涼到讓魚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少夫人一向天真朗又可愛,為什麼這兩天突然變得暮氣沉沉了?
“少夫人…”魚兒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大著膽子問了出來:“你跟少爺…不好嗎?”千金怔怔地回望著她“我和相公沒有不好。”也沒有好過。
身為子不能讓夫婿疼愛憐惜已是夠丟臉了,她怎能讓府裡的人再為她心煩?而且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看到別人同情的眼光。
因為她湧在心頭的自憐已經滿到快溢出來,幾乎要淹死自己了,她怎能再承受任何來自別人的同情?
“少夫人,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快樂,而且少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進你屋裡了。”魚兒心直口快地道:“難道你不打算想想辦法嗎?你不怕萬一少爺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女子嗎?”聞言,千金大大一震,小臉剎那間褪了血。
“相、相公會喜歡上別的女子?會嗎?他會嗎?”
“怎麼不會?”魚兒向來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少夫人,你得當心哪。這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而且外頭漂亮的姑娘那麼多,難保不會有幾個故意黏上來。我同你說呀,那些姑娘家都不知道少爺原來長得這般英俊好看,若是曉得他有錢有勢、又生得玉樹臨風,那還不擠破了頭競相嫁進咱府裡做小妾嗎?”千金心一沉,被她“安”得心緒越發難過了。她猛地站起身,深一口氣,舉步往外走“我出去走走。”
“少夫人,你要到哪裡去啊?我是跟你說真的,你千萬得放在心裡,別讓少爺有機會和藉口討小老婆…少夫人?少夫人?”哇,走了。
魚兒看著千金飛也似地跑走,一手撓著頭,半天還沒意會到自己失口闖大禍了。
“老爺,你叫我當金牌臥底,可你自個兒卻跑到江南逍遙去,放我這苦命的臥底裡外不是人,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心麻煩、不心也麻煩…”她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瓜,哀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