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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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了一個夢。

夢裡，她在飛翔，飛過了大海，飛過了高山。

她覺自己像風。

醒時，在光裡翻飛穿梭:累了，在雲裡沉睡優遊。

她很快樂。

但，不知怎地，她的身體突然變重，她開始往下墜落，不斷墜落。

她睜開眼，看到灰黑的雲霧迅速經過，不同的人影閃過，不同的話語如雷聲般轟隆，她的身體萬般疼痛。

她繼續往下墜落。

害怕、驚恐充心頭。

人們不斷出現，她可以受到那些人的喜怒哀樂，他們的情和痛苦如雷、如電、如狂風。

風撕扯著她，閃電穿透了她。

淚水，則似暴雨，一次又一次沖刷著她。

她依然在往下墜落，往無底深淵墜落。

好累。好痛。

一開始，她害怕自己墜地，碎成一團爛糊；現在，她卻只希望能夠趕緊到底。

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著地。

她看下到天，也看下到地。

劇痛，則從來未曾停歇。

風始終在呼嘯，她痛得連息也無法做到。

她想閉眼不看，不知為何卻只能睜眼看著。

她還在墜落。

穿過了時間，穿過了一群又一群人的情風暴，穿過了那數也數不清的無常人生。

然後，撲通一聲，她掉進了淚海。

海，是深藍的，那藍，幾近於黑，凝聚了所有的悲痛。巨大的悲痛幻化成無數雙手，抓住了她，將她繼續往下拖。

忘了吧。

有個聲音輕輕的說。

忘了，你會好過些。

但她不想忘。

那冰冷的海水，包圍住了她，奪去了她僅有的溫暖。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