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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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那麼愛看我生氣的表情，你可以告訴我，不必說些惡毒的話。當你捉我時，我還能夠忍受，然而，每次你反常地關心我、說些自以為對我友好的話時，也就是你傷害我最重的時候。”花靈冷淡的聲音使他受到從來未有的難受情緒。

汽車喇叭聲傳來，花拉開鐵門跑出去。

“快走！”車子以正常速度啟動，由後視鏡，王棟必然瞧見追出門外的嶽雪徵，但他什麼也沒問，只說一句:“那個人是軍人吧！”他異於常人的銳觀察力，她已發覺到了。

“我堂兄嶽雪徵。”

“你們吵架了？”

“沒有啊！”

“鬧不愉快？”

“習慣了。”花靈不再隱瞞。

“從小他就喜歡欺負我。”

“很難相信。”王棟的笑帶著玩味諧趣。

“像你這型的女孩子，不會有男人故意欺負你，恐怕他是喜歡你，卻又不知如何表達。”

“請你不要開這種可怕的玩笑。”王棟知她不相信，便不再說了。

他帶她去他舊時的工作室，很大、很亂，而且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裡面。即使心裡有所準備，花靈仍然不覺自在。陌生人中有男有女，有形狀邋遢的，有舉止灑脫的，就沒一個似她這般拘謹，他們全當她是怪物似的盯著不放，她的白真絲繡花襯衫、橘紅長裙，跟這環境格格不入。

“我的媽呀，王棟，你打哪偷來這樣的小姐，跟我們所想像的差太遠了。她真是你未婚，不是你偷來混充的？”這位叫沈約的大男人半點不客氣的質問，甚至把臉湊近花靈面前對相。

“粉妝玉琢，穿著高尚入時，分明是位大家閨秀，怎麼可能看上你？小姐，你是不是被他騙了？他一定用了相當卑鄙的手段才把你到手吧！”說完自己哈哈大笑不絕，原來是在開玩笑。

花靈不肯放開王棟的手臂，挽得緊緊的。他跟朋友們有說有笑，還一個個為她介紹，她不住頷首問好，同時很悲哀的覺悟，她與這將嫁的男人，竟有著無限大的差異，光是他的朋友就夠她適應的了。

“你好哇，王棟，口口聲聲說不結婚，害我表妹為你病相思，現在卻帶新娘子來了。”說話的是臉型很格的女郎，康雲。

“是不是啊，小榕，這本不公平嘛！”她身旁較漂亮的女孩似乎仍是大學生。

“拜託你閉上嘴別胡說好不好？”張小榕甩動長髮，有種故作瀟灑的味道。

“嘴硬！你不是送了一枚戒指給他？”

“是啊！”張小榕嫖了嶽花靈一眼，她身上的香水味更具侵犯，可能是“鴉片。”這時王棟已不在她身旁護花，康雲剛挑釁時，沈約就把他叫進去了。花靈更覺自己仿似誤闖異域的外星人，只能聽別人闊論高談，說的全是她不瞭解的窯變、素胚、吹玻璃、油彩、雕塑，一句話也不上。

最後，她發誓再也不來這種鬼地方了！

此時，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走進來，馬上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

他是位年輕的男子.五官美秀端正，情謙和全寫在臉上，穿著有一定的品味，笑容充滿了優雅的覺。這是一個心細如髮、不輕易顯自己的男人，花靈的本能這麼說。

“宋大先生，你終於大駕光臨了。”康雲隨時不忘冷嘲熱諷，偏得很。

“我們是需要你幫忙買賣作品，但你也別太大牌了。”

“對不起。”他的道歉是一種安撫。

“宋問！”王棟伸出上半身喊道:“你來的正好，快進來！花靈，你再等一下，我馬上好。”假使王棟不那麼一喊，宋問肯定不會注意她一眼又一眼，溫和地笑問:“阿棟的新女朋友？他這次眼光不錯，找到一位真正的小姐。”二十分鐘後他們出現，他向她致歉:“不曉得你是阿棟的未婚，剛才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其實他早已自王棟處見過她的照片，想試探她一下，見她沒有吃醋的反應，搔搔頭髮。

“剛才我說的話，你不相信是嗎？”他跟這些人都不一樣，甚至跟王棟也不太一樣，比較相似她處慣了的那圈子的人，所以花靈有種安心的快樂。

她笑了，而且知道自己笑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