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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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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雲州遺族營地,吳不賒把租船前後的經過,細細說給顏如雪和四大長老。見大家聽完都神凝重,吳不賒又道:“蜥老、鯊四爺都是這麼說,我又特地預了人頭稅。十五萬人過境,那官員只算錢,其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所以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海沙國商風濃厚,確實是只認銀子不認人。”顏如雪想了想,道:“這樣最好,不過我們還是要預防一下。我的想法是,大隊到山口後先停一下,以三千銳裝扮成魔族,先去港口看看,暗暗控制港口左近,大隊再動身。同時以五千銳在山口附近準備,一旦情況有變,隨時接應。”

“這樣穩妥。”四大長老都點頭贊同。吳不賒也是暗暗點頭,內心道:“西門紫煙敢想敢幹,甚至敢去偷她姑父的玉牌,其人如劍,銳利而果斷。但說到細心穩重,她相比顏小姐就差得多了,若她兩個易地而處,又會如何?當時若把顏小姐換了西門紫煙,可能本就不會策劃這麼瘋狂的行動。”這麼想著,卻又搖頭“顏小姐敢下定決心讓雲州遺族跟著我回來,那也是要膽子的,若論心中那股狠勁,只怕不比西門紫煙差。嘿嘿,這些女子,還真沒一個是省事的。”晚間,摟著葉輕紅兩女,細看半晌。把兩女看得又驚又羞,以為他又有什麼新鮮磨人的花樣出來呢。不想他在兩女雪上各拍一掌,長嘆一聲:“還是你兩個省心些,好,好,好。”竟就睡了,把兩女得莫名其妙。第二天一早,大隊拔營。照商量好的計劃,到山口後,選三千銳裝扮成魔族武士進入海沙國,不進城。吳不賒聯繫上鯊四爺後,帶這三千人到港口,看一切風平靜,這才傳信回去,大隊趕過來。鯊四爺只在中間聯繫照應,其他的一切不問,只是囑咐了一句:“吳東主的護衛果然悍,不過切莫讓他們靠近城邊,免得引起守軍誤會。”

“四爺放心,我這些人絕不靠近城牆百丈之內。”吳不賒一口答應,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雲州遺族有三萬多銳,如果突然搶城,卻又如何?說不定真能一舉佔了這海沙國呢。”不過這也只是想想,沒敢說出來,更沒敢試。到後來聽了海沙國的一些故事,他才慶幸自己只是想一想而已。海沙國國小人少,全部國民加起來不到三十萬,軍隊也不過區區一萬人,但海沙國商業發達,稅收豐厚。錢多,軍隊的裝備就好,訓練有素,忠誠度極高。除了軍隊,海沙國國民的愛國之心也極為強烈。說起來其實非常簡單,國民富裕,家中財產多,自然捨不得被別人搶了去,敵人若要來搶,不說大道理,就為了家產也要舍了命幹。海沙國雖只有一萬軍隊,緊急情況下,半天之內可徵召十萬人守城,海沙城本來就不大,十萬人齊心協力來守,誰打得進。歷史上,海沙國曾多次遭到外敵入侵,敵人有從海上來的,也有從後面沙漠中遠道殺來的。有幾次,甚至是兩面受敵,敵人最盛時達到五十萬人,鮮血染紅了海灘,浮在海中的死屍幾乎堵了港口,卻最終沒能攻進海沙城。雲州遺族雖然銳,但真若像吳不賒想的,起心奪海沙城,十有八九會折在海沙城下。

十二萬人上船,還有途中的嚼用大采購,雲州遺族已經窮得丁當響,但海路和陸路不同,駱駝、馬匹無用。鯊四爺明至極,立馬看到商機,一口將雲州遺族所有的駱駝、馬匹全數吃下。他發了大財,雲州遺族也換來了豐裕的物資。吳不賒本來想大包大攬,但既然雲州遺族願意和鯊四爺易,而且駱駝、馬匹也確實不能帶上船,等於是廢物利用,他也就不管了,倒是在中間幫著殺價,再又興高采烈地去城裡進貨。除了必需品,他們還採購了一些人界走俏的貨物,到了人界後,如果情形不好,不受歡,那雲州遺族賣了這些貨物,也可以發筆財,作為立足的本錢。

吳不賒和鯊四爺商定的,船隊在紅蔗國靠岸。紅蔗國是人界最西南的小國,擁有西南海岸最優良的海港。魔界去人界,最近的海路,就是從海沙城到紅蔗國。紅蔗國是楚國的屬國,雲州遺族迴歸,這種有可能轟動三界的盛事,紅蔗國肯定主持不下來,得要楚國來主持。像楚國這樣的大國,國內政局必然是千頭萬緒。最要命的是,雲州遺族並不是楚國主動策劃著接回來的,最初策劃這件事的是趙國,那麼楚國會是一種怎麼樣的反應呢?楚國國內的政局又是怎麼樣的呢?是一個聲音,還是多個聲音?是熱烈歡,還是另有想法?真的只有天知道。

雲州遺族矇在鼓裡,自認為回去後必然受到整個人界的歡,千年的遊子歸來,要什麼沒有?所以窮得叮噹響也不當回事,對吳不賒順路還要帶貨回去的事更是不以為然。吳不賒卻是有苦說不出,這個苦其實還不算苦,最苦的是,一旦迴歸人界,事情要怎麼說?把前因後果全說出來?雲州遺族會怎麼看他,最主要的,雲州遺族會怎麼想?本以為是人、神、仙三界共的驕子,結果其實只是趙炎的一粒棋子,而且還被做了棄子。

雲州遺族十二萬顆心,會被傷到什麼程度?如果不說呢,真的就順著謊言來,把改道迴歸當成趙國和西嶽帝君的英明策劃。消息傳出,趙炎和西嶽帝君肯定會幫著圓謊,這樣送到手的功勞,傻瓜才不要。可一則吳不賒實在不甘心,二則功勞歸了趙國和西嶽帝君,楚國和南嶽帝君會怎麼想?功勞是趙國、西嶽帝君的,卻要他們負責接待,裝笑臉,捧臭腳,供雲州遺族吃喝拉撒?難道他們願意?世上有這樣的好人?他們會不會在中間使陰招下絆子?

“不想了,回去再說。”吳不賒想得頭痛,只有甩到一邊,拿出更大的熱情奔走進貨,講價殺價。

殺得貨主愁眉苦臉淚三尺,也殺得跟著他進貨的四大長老目瞪口呆驚為天人更兼遠站三尺。吳不賒殺價之狠,連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他們臉上的表情就是:別看我,我們不認識這個人。所有人上船到準備停當起航,用了差不多十天時間。啟程前一天,吳不賒先把答應蜥沙的酬金付了給他。蜥沙果然在當就把紅姐兒贖了出來,他先已買了個小院子,便請吳不賒為媒證,娶了紅姐兒。當夜請酒,蜥沙摟了紅姐兒大笑狂呼:“十年前初見小紅,我就發下誓願,終有一,我要一個人擁有她,再不讓任何男人碰她一指頭。天幸讓我撞著吳東主,終於實現了這個願望,哪怕我明便死了,紅姐兒也是我的婆娘,這一點天老爺也改不了。”

“說什麼傻話呢。”紅姐掐他一把。蜥沙狂笑,連盡三鬥,身子軟在紅姐兒懷中,爛醉如泥。扶蜥沙到房中躺下,紅姐兒出來,歉然一笑:“他酒量不好,吳東主見諒。我敬吳東主,一點兒心意,盡在此杯。”初見時,她媚態橫生,此時雖為新婦,卻是鉛華盡去,素面朝天,神態端莊持重,良家好女子,不過如此。閱盡紅塵,她心已死,蜥沙一腔真情,卻又讓她重新煥發了做女人的尊嚴。吳不賒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思,一飲而盡,道:“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第二啟程,蜥沙估計是宿醉未醒,也未來相送。長帆起,船隊東行。開船之前,鯊四爺該拿的那一份兒便全數付清。這一次鯊四爺可真是賺大發了,最主要的是他還沒費什麼力。鯊四爺笑得大嘴巴咧到耳處,吳不賒的船開出老遠他還在招手,很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顏如雪跟吳不賒一條船,四大長老則還是按照老規矩,分別在船頭船尾照看。葉輕紅、九斤麗都沒見過海,更沒坐過大海船,興奮無比。不過海一起,兩女暈船,吐了個天昏地暗,頓時就愁眉苦臉起來。同病相憐的還有個駝玉兒,她在吳不賒面前一直有些冷,惡狠狠的樣子,這會兒卻吐得像一隻軟腳蝦,可憐兮兮。吳不賒不暈船,商人應該是這世上適應力最強的人。

一直以來,吳不賒發現只要有錢賺,還沒有他適應不了的事。顏如雪也不暈船,倒讓吳不賒驚訝了一把。葉輕紅、九斤麗兩女終究身有玄功,幾天後適應了,便不再暈船。九斤麗上了釣魚,每釣上一條魚,便是大呼小叫,尖叫聲、歡笑聲滿船揮灑。駝玉兒幾天後也不暈船了,和九斤麗一樣上了釣魚,釣上魚來也是拍手尖叫,倒是有點兒女孩子的味道了。葉輕紅、顏如雪兩女自然也陪著她們玩,四個都是年輕女孩子,每天歡笑聲不絕。顏如雪最初覺得吳不賒藏有心事,有點兒擔心,這會兒闔族平安上船,順利東歸,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也是敞開心懷和三女玩鬧。唯有吳不賒,一肚子心事,船行一,便近人界一分,他心中的煩惱便也增加一分。到底要怎麼辦?說出來,讓雲州遺族直面殘酷的真相?還是不說?便宜了趙炎那縮頭烏龜無所謂,問題是中間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既然雲州遺族是趙國接應回來的,自然要安排在趙國定居,趙炎順利登位還好,若萬一翻了盤呢?其他王子登位,對趙炎的功績十有八九是要全盤抹殺,那時雲州遺族就麻煩了。

還有最要命的一點,雲州遺族是在楚國的勢力範圍內登陸,如果楚王或南嶽帝君眼紅使壞,暗裡控制住雲州遺族,或壓雲州遺族改口,或者乾脆把雲州遺族全體屠滅,一了百了呢?

先前吳不賒絕不會這麼想,先前的他對神界、仙界還有威嚴的嶽府充滿了漫的幻想,但見過了趙炎尤其是西嶽帝君的嘴臉後,再黑暗一百倍的事他也敢去想。趙炎、西嶽帝君為了利益可以遺棄雲州遺族,楚王、南嶽帝君為了利益也完全有可能舉起屠刀。事涉利益的爭鬥,人心的黑暗,只會無限制地放大,沒有什麼不可能,如果他們需要的話。

沒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對這一點兒,現在的吳不賒已經有了清醒的認識。對神仙們,他再也不會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現在在他眼裡,所謂的神仙,其實和在東鎮的他一樣,都是商,甚至比他更更黑。東鎮的他只是算計幾個銀子,而這些傢伙算計的,往往是一國一族的人命。

不過他表面上還要裝得若無其事,尤其是在對著顏如雪的時候,顏如雪的心眼過於銳,吳不賒可不想被她看出來。然而,到底要瞞到什麼時候呢?瞞得再緊,到了人界還能瞞嗎?吳不賒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和先前一樣,拖,瞞一天是一天。眨眼過去了月餘,船隊已遠航數千裡,大海顯出了它枯燥的一面,便是興致最高的九斤麗也有些厭厭的。但這一,卻出了樁新鮮事,前頭的司弦長老送了個人上船來,說是從海中救上來的。這個人的出現,突然之間就打斷了吳不賒的遲疑。

這人叫南釋權,身份很不一般,在天界擁有官身,而且不是普通的神官,是天庭採辦司的一個執事。這次下界,扮成普通客商,想去魔界採辦一批珍寶,不想海上遇風。海上的大海暴可不比魔鬼大沙漠裡的魔風差,而且神鬼不忌,沒把南釋權這個神放在眼裡,照刮不誤。海船傾覆,南釋權身有玄功能飛,大風裡卻飛不起,也被一股風颳落海里。好在他會水,抱著塊船板浮浮沉沉,好不容易掙得命,風過後飛起來,就碰上了吳不賒這一支船隊。司弦長老問得他身份,嚇一大跳,天上的神仙啊,怠慢不得,趕忙送到吳不賒船上來。受到驚嚇的並不止司弦長老一個,南釋權似乎也被嚇著了,上得船來,也是一臉的驚疑不定。他四十歲左右年紀,中等個頭,大肚,圓臉,沒有脖子。好怪,脖子哪兒去了,人沒有脖子怎麼行?脖子當然還是有的,只是臉太胖了,肥從下巴處直接放到兩肩,佔了脖子的位置。當然首先要給吳不賒介紹,他是特使啊。

可南釋權一見吳不賒,霍地面大變,竟然轉身就跑。只不過吳不賒的船在中間,前後左右都有船隊,而顏如雪和四大長老為防海怪,把族裡的玄功高手均勻地撒在了各條船上。南釋權這生面孔一慌張亂竄,各條船上的好手便立刻身攔截,沒飛出多遠便被四面合圍。還算好,顏如雪這條船上信號發得及時,眾人只是圍住他,沒有發起攻擊,而南釋權看到如此之多的玄功好手,情知突不出去,也死心了,乖乖地又被押回顏如雪船上來。這回司弦長老動疑了,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南釋權,天庭天宮採辦司從六品執事。”這話司弦長老可就有些不信了:“你既是天庭神官,為何見了吳特使慌張逃竄?”南釋權瞟一眼吳不賒:“他…他是妖孽。”顏如雪好像有些明白了,笑道:“大人可能誤會了,吳使君因要穿越魔界接我們迴歸,所以頂有妖光。”她以為南釋權是看到吳不賒頭頂的妖光,所以才慌不擇路地逃跑。但南釋權左右看了兩眼,卻突地暴叫起來:“你們不要再勾結起來騙我了,死便死,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我看你們頂上並無妖光,如果只是受了這人的騙,那麼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抓了這妖孽,我自會替你們分說,或者還有功勞。”

“你這人,好生無禮。”司弦長老有些惱了“不是給你解釋了嗎?吳使君之所以頂有妖光,是為了方便穿越魔界,你是聽不懂話還是怎麼的?”南釋權“嘿嘿”冷笑:“休拿這話來騙我,什麼方便穿越魔界,天庭什麼時候派出特使穿越魔界去接雲州遺族了?我只是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是受了這妖孽的騙,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如果你們是心甘情願和這妖孽勾結,那便殺了我。嘿嘿,不過後果你們可得考慮了,我走這一趟,天庭是有備案的。我回不去,天庭自然會查,什麼雲州遺族迴歸,到時一揭就穿。”不論天界還是人界,搞採辦的都是肥缺,南釋權能撈到這樣的肥缺養得腦滿腸肥脖子飛,自然也是個心眼靈活之人。

他看出情況不妙,可左看右看,除了吳不賒,其他人頂上並無妖光,雖有可能是與吳不賒勾結,但也有可能是受了吳不賒的騙,所以這會兒才放膽賭一把。反正他這次運氣不好,翻了船錢財盡失,回去必受斥責,如果真的賭贏了,這些人是受了吳不賒的騙,他立下一功不說,以這船隊的實力,他也完全可以完成採購的任務,甚至還可以替自己撈上一大把。他膽子其實不大,但心眼極快,這麼一算計,膽氣也就出來了。

“你說天庭本沒有派人來接我們雲州遺族?”司弦長老怒極反笑“在你眼裡,吳特使是假,甚至我們雲州遺族也是假的了?”

“你們是人不假,這點眼光我有,但天庭絕沒有派什麼特使去接雲州遺族,所以我說你們可能是受了騙。”他一直犟嘴,惱了邊上的九斤麗,九斤麗冷哼一聲道:“穿越魔界,事涉雲州遺族生死,何等重大,行事自然極為隱秘,你小小一個從六品執事,自然是不知道了。”

“天界的事,只要天帝知道的,就沒我不知道的。”南釋權“嘿嘿”冷笑,一臉狂傲。這話還真是狂啊,天帝知道的,就沒他不知道的,未必他是天帝,或者天帝事事還要向他稟報?這不是扯蛋嗎?別說,這南釋權還真不是胡扯,天界勢力盤錯節,天帝身邊,從妃子到護衛到宮女到太監,幾乎都被各方勢力收買了。一些當紅的近侍或者太監甚至受到多方收買,四面收錢,自然也四面通風。天帝被這些人圍著,一舉一動,從起到睡覺,全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說得誇張點兒,天帝一天打幾個飽嗝、放幾個,都瞞不過這些人。有了這些人的通報,各方勢力對天帝的一切言談行止自然也就清清楚楚。

南釋權屬於十七王子陣營,出身也是大家族,加上採辦使送禮方便,他在十七王子陣營中是處於核心的重要人物之一。但凡十七王子這一派知道的事,幾乎沒他不知道的。雲州遺族孤懸魔界千年,天帝要遣使接回,那不是一拍腦門子就可能決定的事情,必然策劃良久與重臣反覆商討才能最終決定。這樣的一件大事,十七王子陣營會一無所知?他決不相信。天天喊著老天爺開眼、天老爺保佑的平頭百姓們,又怎麼知道天帝其實就是個透明人,甚至在寵幸妃子時用的什麼姿勢都無法保密。他們眼裡的天帝威嚴無比,自然也不可能相信南釋權有著這樣的能量,對他的話,眾人理所當然嗤之以鼻。

司弦長老要喝斥,九斤麗要反駁,吳不賒卻看出了名堂,這南釋權不簡單。他一揚手,道:“南大人,我們並無歹意,不過有些話不好明說,且入艙中,我們自有證據向南大人證明。”南釋權腦袋縮了一下,不過他是聰明人,馬上就想明白了,入艙無非一刀。可不入艙人家也同樣可以刀,四面圍著的都是吳不賒的人,對他來說,伸頭縮頭一個樣。入艙,擺上酒席,自然要酒過三巡的,然後才好說正題。吳不賒先把西嶽帝君的玉佩擺了出來,南釋權當然是個識貨的,知道玉佩不假,面就變了,再看了信,細看了印章,倒有些瞠目結舌了:“你們真是雲州遺族,真的從魔界回來了?這可是幾萬裡啊,還闔族老少一起回來。我的天爺,知道你們雲州遺族狠,可也不能這麼逆天啊。”這回是信了,司弦長老一臉得意,顏如雪笑容卻還有幾分牽強,若不留神看不出來。吳不賒特意留了神的,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說破,只對南釋權道:“不過這事,是趙王和西嶽帝君一手策劃推動的,並沒有上稟天帝。

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是防止消息走漏,二也是怕萬一不能成功,徒增笑話。”這話出口,顏如雪微凝的眉頭頓時便鬆開了,南釋權則是擊掌大叫:“我就說嘛,這麼大的事,真要先稟報天帝再召來三星、九曜亂紛紛議一下,怎麼可能會沒有消息傳出來?”

“先拖著,這姓南的不簡單,看看再說。”吳不賒暗中吁了口氣,也另有了想法,不過還是要看看。南釋權對雲州遺族能穿越魔界迴歸,非常興趣,吳不賒一路說,他不時地發出驚歎。吳不賒是個人,看得出來南釋權心中總藏著點什麼,暗裡便留了個心眼兒。隨後幾天,南釋權就留在了吳不賒船上,吳不賒每酒席相待,著意拉攏,又把在海沙國買的準備去人界販賣的珍寶送了幾大箱給南釋權,哄得南釋權眉開眼笑,只恨不得和他刎頸相,無話不談。

吳不賒那夜偷聽西嶽帝君和趙炎等人的對話,知道天界和人界一樣,各種勢力也是盤錯節,爭鬥不休,只是具體的情況不知道,於是便有意無意地跟南釋權打探。南釋權本就被吳不賒哄得圓了,而且這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自然不會瞞他,細細說給他聽。

天界和人界,其實就是一樣,各種利益的爭端,甚至比人界還要過火。天界小人界大啊,餅小,爭搶起來自然就要烈些。而在執政的天庭上,現在主要是三股勢力,一股以十七王子為首,一股以十九王子為首,都是未來爭奪天帝之位最強大的兩股勢力,另一股則以權臣姬洪光為首。天庭政權以三星九曜架構,三星類似於人界國家中的丞相,一正相兩副相的味道;九曜相當於各部門的尚書,具體負責各部門的工作。姬洪光為三星之首,為紫微星君,執掌朝政數十年,天庭政要,大抵是他提拔的親信。

說起來,三股勢力中,以姬洪光這一股勢力最大,十七王子和十九王子都想拉攏他。可這傢伙老巨滑,兩面逢,並不表態站在哪一方,只是牢牢地把持朝政,不管任何一方當政,最終都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