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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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來斷後!”吳不賒狂叫,林微雨還要爭,吳不賒忽地在她馬上猛一鞭“快走。”回身狂呼“今死戰,不死不休!”
“死戰!”他身後剩下的五六百人齊聲怒吼,跟著他衝向於承軍。
雖只有五六百人,但絕死的鋒銳也讓敵勢一挫,竟是來不及合圍,被林微雨率大隊衝了出去,不過吳不賒這一小隊人馬卻深陷重圍之中,便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會被怒濤沒。
吳不賒運起厚皮功,如一頭厚皮的犀牛,在敵陣中左衝右突,身後數百騎緊緊跟隨著他,凝成一把尖刀,雖在萬軍之中,仍然展現出沖天的殺氣。但敵軍實在太多,殺穿一層又一層,吳不賒若只是一個人,他可以御風而走,但身後隨他死戰的數百騎怎麼辦?惟有死戰。
他雖有厚皮功,千年古樹皮,堅韌無比,但強弩重斧,如雨而至,力道受得實了,再厚的皮也會被砍開。吳不賒一路殺去,身上也不知捱了多少下重擊,至少有十多處皮開綻,血染戰袍,而身後的死士也已大半戰死,剩下不到兩百騎。
突然一矛飛至,是投槍,勁風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久戰之下,吳不賒力消耗過巨,厚皮功的防禦力也越來越弱,這一矛竟然刺穿厚皮,深深地釘進吳不賒肩膀,透肩而過。
“啊!”吳不賒長聲痛叫,滾下戰馬。
“將軍!”兩邊親衛齊聲驚呼。
“殺了他!”敵軍卻是歡喜狂呼,無數刀槍齊擁過來,數名親衛撲至,一名親衛擋在吳不賒身前,長刀連劈,格開數柄大刀,兩支長槍卻如毒蛇般突至,刺入他腹。
“啊——”這名親衛嘶聲痛叫,左手抓住槍桿,右手刀一揚,把兩支槍桿一齊砍斷,驀地裡刀光一閃,一刀如電而至,把他的腦袋砍得直飛起來,同時又有一支矢,正中他面門,把他飛起的腦袋得向旁邊跌落,正砸在吳不賒身上。
吳不賒一把接住,滿手的血,那怒睜的眼睛死不瞑目,此時又有兩個親衛倒下,夜似乎也被染紅了,有一種詭異的血。
“啊——”吳不賒仰天狂叫,反手撥出肩頭的長矛。左手有矛,右手抓著親衛的腦袋,他兩手已是不空,身上卻突地長出七八隻手來,隨手撈起地下的刀、矛、斧、盾,車輪般狂舞。
他突然現出如此法象,周圍的人,無論是敵軍還是身後殘存的士兵都嚇了一大跳,敵軍驚呼聲中轉身就跑,一時倒騰出一片空檔。
“放箭,放箭!”也有見過世面的,並不怕他的法術,但軍勢既亂,一時穩不住陣腳。偏偏夜風又起,吳不賒狂喜,他這時靈力消耗得厲害,有天地之風可借,如何會放過。他立時抓一股風,施一個旋風法,同時運玄術心法,將那七八隻手化成樹,在地下攪了沙土,再以旋風一吹,一時風沙狂舞,天地無光。本來就是夜晚,再這麼黃沙漫天,再無人能看清眼前三尺開外的人影。
“跟著我,跟著我!殺出去,殺出去!”吳不賒抓住機會,一面攪沙舞風,一面狂衝,身後士兵緊跟著他,奮力一衝,終於衝出重圍,落荒而走。到辨明方向,回到扶風城,吳不賒帶出的千騎已僅餘百騎,且個個帶傷。
林微雨聽到吳不賒回來,欣喜若狂。吳不賒俯身請罪:“卑職過於輕率了,害了兄弟們,請小姐治罪。”林微雨驚喜得聲音發顫:“你自己回來了就好,罪不在你。”吳不賒能看得出來,林微雨的喜悅出自真心,但回看看身後的殘兵,心中更覺愧疚。
“商場如戰場,但戰場終究不是商場,商場折損的不過是金錢,戰場卻是刀刀見血,每一刀都是人命。”那個親衛的頭,吳不賒一直提在手裡,直到此刻,才默默為他合上眼眸。
林微雨乃將門虎女,見慣了生離死別,一戰折損千餘人,雖也傷,但最關心的卻還是生者,尤其是吳不賒。她親命醫官用心為吳不賒診治,直到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始才放心。
吳不賒看上去一身血糊糊的,到處皮開綻,其實大多數傷都不重,無論重斧還是勁箭,在破開厚皮功後,也剩不下多少力量再深入他的身體了,惟有釘入他肩頭那一矛,透肩而過,算是重傷。
俗話說:貓有九條命。貓當然不可能真有九條命,之所以這麼說,是說貓的生命力極強,尤其是受傷後的自我復原能力極強。吳不賒取了野貓黑七的血靈魄,自然也擁有了這種能力,傷勢復原極快,尤其是還藉助了樹木長生的能力。
草木自療的本事,尤其是再生的能力,還遠在動物之上,基本上只要在,就不會死。野火燒不盡,風吹又生。只不過這種復原能力相對來說要緩慢一點。
吳不賒融兩者之長,先借助古樹天賦的本能,將雙腳化成樹,深入地底取養分,深深地,緩緩地呼,再以黑七的心法,把取的養分化入肌體,讓受傷的血快速復原,只是一個晚上,他身上的傷,除了長矛釘出的那個大,其它的差不多都復原了,只留下一道道的血痂。有些傷得輕的,甚至已能看見淡紅的新。
林微雨並不知道吳不賒有如此神奇的自療能力,還擔著心,第二天親自熬了粥送過來。吳不賒要起來,林微雨忙上前一步按住他,道:“躺著別動,我…我叫人餵給你吃。”
“要是你自己餵給我吃就太美了。”吳不賒心中轉著念頭,與林微雨目光一對,林微雨臉上微微一紅,吳不賒心中一跳:“她莫非有這個想法,只是害羞?”當然,這個念頭只能在心裡打轉,他可不敢問出來。侍劍拿了調羹,一口口地餵給吳不賒吃。說起軍情,林微雨秀眉又鎖到了一起,昨夜一戰,折損嚴重,林微雨再不敢輕易出城,一三催,援兵卻杳無音信。眼見小風城搖搖墮,卻是半點兒辦法也沒有。
吳不賒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做生意算計人,他詭計百出,但在戰場上,面對絕對的實力,一切陰謀詭全都沒有用。但看林微雨焦急,他還是出言安:“我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於承營中看看,或許能想到點辦法。”林微雨急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能出去?絕對不行。”她斷然拒絕,吳不賒一時倒也不好解釋,反正到時自己溜出去了,林微雨也攔不住,只不過能不能找到辦法,他自己也很懷疑。
忽然吳不賒覺到靈力波動,似乎有玄功高手以靈覺掃進來,隨即便聽到院中女兵的叫聲:“你是什麼人?”吳不賒心中一凝:“難道是於承派玄功高手摸到扶風城裡來了?不對,晚上不來,大白天的來幹什麼?”侍劍這會兒已喂吳不賒吃完了粥,聞聲走到門口,忽地驚呼出聲:“你不是那個判妖司的…耗子嗎?”吳不賒立即便明白來的是誰了,但聽了侍劍這話,他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來的是鄧易通,他自己說是扶風郡判妖司判官,吳不賒卻說他是耗子,所以這會兒到侍劍口裡,就成了判妖司的耗子。
他能想像到鄧易通這會兒的臉,因為鄧易通話聲中已帶了怒氣:“放肆。”林微雨也到了門口,鄧易通見了林微雨,抱拳道:“原來林小姐也在這裡。”林微雨卻毫不客氣:“你這妖孽,想趁吳將軍受傷來搗亂是不是?來人,給我拿了。”林微雨當然更信得過吳不賒的話,這一頂大帽子直接就扣上去了,吳不賒暗笑,卻也怕鄧易通發狂,急忙起身站到林微雨身後。
鄧易通白臉氣成紅臉,伸手從裡掏出一塊玉牌,怒叫道:“哪個敢動?某乃西嶽府下轄扶風郡判妖司判官鄧易通,林微雨,你為妖孽所,不分青紅皂白,反說我是妖孽,簡直豈有此理。”他怒氣發,又亮出了玉牌,眾女兵一時都被鎮住了,望著林微雨。林微雨一時也有些惑:“你真是判妖司的判官?”看一眼吳不賒,與上次懷疑的眼光不同,這次的是詢問之。
她眼光的變化讓吳不賒欣喜,很顯然,吳不賒在她心中的份量又重了幾分,她不再相信吳不賒是妖孽的話,但鄧易通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讓她惑。
惑就好。吳不賒繼續攪渾水,嘿嘿一笑:“你這耗子,竟然連判妖司的牌也敢偷,老實代,你從哪裡偷來的?”這話絕,把個鄧易通氣得臉都綠了,狂吼一聲就要撲過來擒拿吳不賒。他氣急敗壞,林微雨卻越發信了吳不賒的話,厲叱一聲:“拿下。”眾女兵四面撲上,雖是女兵,卻都是和林微雨上過戰陣的,不出手則已,出手絕不客氣,亂刀齊下。鄧易通見不是路,急忙跳在空中,還想再吼兩嗓子,林微雨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叫:“放箭。”鄧易通嚇了一大跳,刀槍還好,箭可有些要命,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扭頭便跑,遠遠地傳來他氣急敗壞的叫聲:“林微雨,你人妖不分,必定後悔。”吳不賒大笑,心中卻掠過一絲陰影:“林小姐對我確是有了極大的好,但鄧易通死死纏著不放,這次雖然走了,卻不會放手。我騙得了一次兩次,騙不得三次四次,這卻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