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為將者的宿命是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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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將軍,可準備妥當了?”此時的方笑語,也身著一身明亮的戰甲,只是那戰甲看起來並不冗沉,穿上之後,反倒是讓她有了一種巾幗不讓鬚眉的之。
“大小姐,沙國善使騎兵,而我北燕卻多步兵,你要小心。”梁薄第一次叫了方笑語大小姐,而非是欽差大人。
昨夜他睡得踏實,卻也做了夢。夢見最開始從軍的時候,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第一次上戰場差點嚇得了褲子的小兵,一路攀爬一路晉升,成了鎮遠軍的四個副將之一。回顧起前半生,他突然覺得很充實。其實那些被人羞辱被人看不起的小小怨憤早就不那麼重要了,可偏偏他沒有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一念之差,滿盤皆輸。
“梁將軍,為將者的宿命,即便要死,也要死在那片戰場之上。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因為於你而言,有著更好的歸宿。你之罪,罪不容恕,即便我網開一面放你一馬,即便讓你安全的回到京城,你也依然無活路可走。而我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且睚眥必報的人,你害我爹,害我夫君,讓我險些失去了他們,所以我不會放過你。在我眼中,你唯死一路可走。但這麼殺了你,未免也太可惜了。你曾經,畢竟是百姓心中的護她們周全的英雄。英雄即便陌路,也該有屬於他的葬身之處。你是軍人,軍人,就該死在戰場之上。所以梁將軍,安心上路吧。你的家人,只會以為你是為大承而戰死沙場。他們不會知道你做過什麼錯事,不會知道你曾走錯了路,他們會以為你生是英傑死為鬼雄。他們會繼續以你為傲。去吧。”方笑語眼中沒有憐憫,卻也沒有仇恨。
仇,已經報了。只要梁薄戰死在沙場,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於他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死,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死,這都不重要。
梁薄突然覺得鼻頭髮酸。
軍人的宿命,就該是死在沙場之上。
這是什麼歪理!比起死在沙場之上,他更加喜歡榮耀一世後死在那個兒孫環繞的病之上。
可這都是他自找的啊!
梁薄面對著方笑語,躬下身,卻什麼都沒說,以沉默來做別。
他轉身,卻見他的幾個心腹也身著戰甲,似乎在等著他。而他們身後,刀因默默的站著,神中已是決然。
“你們這是做什麼?”梁薄眼裡突然就有了淚水。
“陪將軍一同赴死!”幾人大喊道。
直到此刻,梁薄這才真正的生出了悔意。這些對他而言無比珍貴的財富就這麼被他隨手丟棄了,而那些本不重要的東西,卻如夢魘般纏了他多年。
自己怎麼會如此愚蠢?他明明已經有了再多的財富與地位都換不回來的東西!
梁薄突然就看到了後頭的刀因。他面無表情的站在眾人的後頭,身著戰甲,手握橫刀,一副隨時要出征的架勢。
“你…”梁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刀因。他恨他的背叛,可他卻又沒有資格與立場去控訴這樣的背叛。
趙三說的對,上樑不正下樑才歪。他們兩個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將軍,為了阿琛的命和刀家的香火傳承,末將不得不背叛將軍。末將不求將軍原諒,但至少願與將軍一同赴死。求將軍成全!”刀因彎下,手指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大刀,生怕梁薄說出一個不字。
他是自願赴死的。在確認刀琛安全之後,他安排了家人的將來,便決定與梁薄一同死在戰場之上。
他不為他的背叛找藉口。無論為了什麼,背叛就是背叛,任何的藉口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只想儘自己能盡的最後一分力,能做到哪裡就是哪裡。
梁薄想要開口回絕。既然投效了方笑語,能夠保住命,又何必赴死。但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刀因握著刀的蒼白指節,拒絕的話卻無法說出口。
他苦笑了笑,最終嘆息道:“罷了。隨你。”說罷擦過他的胳膊,下了城樓。
“末將,領命!”刀因驟然直了身子,跟在了梁薄的身後。
城樓下,是空曠的戰場。那二十萬沙國殘兵雖然被一路趕了回來,卻並沒有繼續攻打北燕,而是在營地中休養生息。
但是奇怪的是,方笑語也沒有趁對方疲憊就主動進攻,那一夜,原本該兩方對壘的戰場上安靜如斯。
“大小姐,若是梁薄選擇了用全族的命來換戶部尚書梁大人的命,你真的會成全他,讓梁氏一族因他而被屠戮?”周安不知何時來到了方笑語的身邊,看著城門下站著人幾人,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他們背叛了方將軍,所以罪該萬死。可真到了這時候,他又不免覺得悲涼。
“怎麼會?那位戶部尚書大人雖讓我覺得不喜,但他與我無冤無仇,我又何苦害了他命?”方笑語搖了搖頭,笑道:“我不過是想要看看,看看梁薄要如何選擇,看看親情與仇恨於他而言孰輕孰重?他那般輕易的便背叛了我爹,我以為他會更加自私一些,不想,他終究還是有些人的。”
“所以,即便他選擇了全族陪他赴死,最終也不過是死他一人而已?”周安似是鬆了口氣。他其實不希望大小姐真的是個心狠手辣可以將任何無辜之人都拿來算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