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叮噹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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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家族,是她最為厭憎的家族,她不惜世人詬病,永生揹負罪孽,也要一手將這個家族,從視野中抹去。
為南齊,也為那個富貴青竹一般的男子。
那陰風騰於天望河上,萬人嚎哭聲動荒野,太史闌手握長劍,立於荒原之上,臉遙遙朝向西番方向,似在等待一個身影的出現。
她終究沒能等著。
他的結局,或許在之前已經湮沒,或許在之後還有波折,但,長候一夜,親眼看著耶律家族死忠慢慢沉河的太史闌,終於明白,那些,都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過往滔滔如水,永不回頭。
七月,太史闌再升一等侯爵,領全**械庫事務,之後視察安州分庫,隨即,安州總管邰柏因貪賄、結黨、出賣軍情、吃空額等諸項罪名被彈劾,朝中御史又彈劾其御家不嚴,縱家人行兇害命之罪。當年九月,邰柏被查辦下獄,邰家被查抄,邰家兩子一女婿被牽連入行兇重罪,斬決,其餘諸子女放南疆。在安州榮盛一時的邰府,就此崩毀。而那被斬的女婿,正是邰世竹的丈夫。
邰家大廈將傾時,終於想起那個在外早已功成名就的庶子,然而遠地逃奔,一番求告,不過換來邰世濤“國法無情,不容私縱”的答覆。不過邰世濤後來還是以戰功相換,求得最小的幼弟免罪,養在身邊,期待他從此不受邰家影響,長成堂堂男子。至於邰家後是否需要重振家聲,邰將軍似乎從來沒放在心上過。
八月,有一批不知出身na裡的刺客,曾經摸上李家,亂撞一通後被李家統統誅殺,李家後來懷疑這些人目標是容家雙生子,將此消息告知容楚和太史闌,並將刺客押送至靜海。隨後,容楚命人送上山一批小暗器,給兒女裝備。八月,太史闌當眾誅殺那批死不吐口的刺客。昭告天下:犯我兒女者,雖遠必誅。
此言一出,天下震動,之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九月,李家神山下著綿綿細雨,似乎在慶祝容家雙子的三歲生辰。
快遞,哦不快馬傳遞來的一個巨大的三層蛋糕,代表了不能到場的父母的歉意和愛意。
當然這個蛋糕沒法和現代美的蛋糕比,總督府和國公府的大廚研究了很久,也沒搞明白蛋糕是怎麼蓬鬆起來的,倒是油給摸索出來了,所以蛋糕下頭不過是比較美的糕餅,上頭覆蓋了一層厚厚油。
這主要是因為太史闌在現代那世,只管吃,不管做,小蛋糕做的蛋糕,每次一熱騰騰出來,景橫波就會先搶去一半,剩下一半太史闌拿了,分給君珂,至於小蛋糕,不用管她,她會自己先偷偷留一大塊的。
做蛋糕的時候,太史闌因為久試不成功,心生煩躁,考慮要不要把文臻抓來給她家寶貝做蛋糕?
好在這個只有其形沒有其神的蛋糕,拿來騙騙小孩子還是夠的,這也是太史闌送來的第一個蛋糕,之前兩年因為孩子太小,沒有準備。
蛋糕是專門派臂力最好的護衛,千里馬快馬端著接力送來的,從靜海到極東,又要新鮮,又要不變形,到達叮叮噹噹面前時,外頭盒子都一層灰。好在裡頭蛋糕完好無損。
叮叮噹噹如同兩隻貪饞的小狗,圍著盒子轉了一天,被蘇亞和趙十七拎著去泡藥澡,拎著去練功,拎著去休息。叮叮噹噹地位特殊,在李家很受保護尊重,單獨住在乾坤殿前,由李扶舟和老家主親自教導,就連韋雅也不過心一下兩個孩子的生活瑣事。李扶舟自從閉關後,對諸人都很冷淡,唯獨對兩個孩子極其溫柔,最初的時候,因為他的珍重態度,不僅韋雅不敢幹涉孩子自由,將照顧孩子的事情都給了蘇亞和趙十七自己處li,其餘人也不敢接近兩個孩子,直到蘇亞去找李扶舟,表明說太史闌認為,孩子幼年期不jiē觸人群對成長不利,李扶舟才同意孩子下山巔,去找山和山腳的師兄弟師姐妹們玩。
說是師兄弟姐妹,其實叮叮噹噹並沒有拜入李家門下,關於這一點,似乎被李家和容楚都故意含糊了,沒人提起,叮叮噹噹對李家諸人的稱呼,也是按照尋常長輩稱呼的。
好在蘇亞和趙十七牢記容楚和太史闌的關照,一言一行都嚴格遵循,從不嬌縱或者放任孩子。兩個孩子一歲半開始自己吃飯,學著自己穿衣服,兩歲的時候學著自己整理自己的東西,每人一個小櫃子,整潔度由蘇亞阿姨親自檢查,勝的人發一朵小紅花,別小看這小紅花,到年底,誰的紅花多,就可以由蘇亞阿姨帶著下山去逛周圍市鎮,另一個只能眼巴巴看著。小紅花獎勵政策還涵蓋內務、生活、吃飯、衛生等各個方面的評比,但並不重罰孩子的無心錯誤,也不限定“你必須要做什麼”更不強迫孩子學習。蘇亞秉承太史闌的叮囑“要讓叮叮噹噹從小懂得勞動、自律、對自己的事負責、以及禮貌修養,這是建立孩子基本世界觀和道德養成的基礎階段,與其讓他們去背什麼詩三百,不如先讓他們懂得如何做人以及如何處世,先成為一個健全心理健全人格素質優良的孩子。這才是能夠真正指導他們未來人生如何行走,更好地適應並融入社會的要素。格決定命運,真正對人生抉擇起決定作用的,不會是他們會背多少首詩,而是他們的格和素質。”這些話蘇亞不懂,但忠誠讓她從來不打折扣地去做,整整三週歲的叮叮噹噹,現在已經會洗自己的小內褲小襪子,有自己的小箱子,會自己選擇自己需要的東西,會管理自己的零花錢,一旦要去市鎮買衣服,他們會自己拖著麻麻送的小箱子,跟著蘇亞阿姨逛街,買來的東西歸整好了放入箱子,自己拖著走,每次都引來集鎮人群的圍觀,誇一句“誰家的懂事小孩!”兩個孩子的零花錢也不少,太史闌並不控制他們的供給,唯一的要求是記賬,並隔段時間將他們的賬本送去靜海或麗京,由父母親自審核賬本。對於使用得當,賬目清楚的孩子,會有靜海或麗京新鮮玩意獎勵。這樣來上幾次,叮叮一開始還有點亂花錢的病,羨慕了幾次弟弟的新鮮玩具之後,很快就改了,現在兩人都愛上了存錢,都是小富翁。
太史闌也從沒忘記兩個孩子成長過程中,父母的參與。這幾年她戎馬倥傯,竟然一直沒能前去極東看過孩子,而容楚,也只在孩子整週歲不到,還抱在手中的時候去看過,之後因為政務繁忙,西番作亂,沒能再去。但人不在不代表神不在,兩人信件頻繁,蘇亞和趙十七也整天“國公總督說這樣這樣,國公總督說那樣那樣”兩個孩子雖然對父母沒印象,但存在著實深刻,每天也習慣跟著唸叨“我這樣這樣麻麻一定會誇我”
“我那樣那樣爹爹一定很高興”倒從沒將父母淡忘過。
蘇亞在對孩子進行早期教育的時候,很多時候很心疼,比如孩子一哭她就想抱,孩子一犯錯她也不想罰,但太史闌的命令壓著,她也只能照樣執行,她和趙十四每年會輪番回去一次,向容楚和太史闌彙報一下孩子的成長,眼看著孩子漸漸長大,果然是人人喜愛的好子好教養,越來越容易管,也不十分歡喜,覺得總督大人果然永遠是英明的。
所以她現在管孩子也很堅決,太史闌表示生當天可以休息,但藥澡養生不能停,她就把兩個孩子拎去泡澡,泡澡回來,卻看見難得出關的李扶舟,已經坐在了案前,正用一塊乾淨的布,慢慢地擦蛋糕盒子。
蘇亞眼光一落,停住腳步,止住了兩個孩子即將撲上去的動作。
她看見,李扶舟擦的,並不是那個盒子,而是盒子上栓著的一封彩邊的信。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信應該是太史闌親手書寫,上面寫著“致叮叮噹噹”黃昏的夕陽光澤如金,映李扶舟眉睫烏黑而溫柔,他手中雪白的綢巾一遍遍抹過那幾個字跡,手指動作輕輕。
蘇亞忽覺心酸,捂住了叮叮將要呼喚的嘴。
叮叮睜大眼睛,烏黑的瞳仁滴溜溜地落在李扶舟身上,從她矮矮的角度,能看見他鼻如峰,其下一抹線殷紅,微微翹起一抹弧度。
她忽然覺得李叔叔這一刻看起來,特別好看,卻有點…讓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