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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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出，所有武帝世家的人都一驚，彭南奕霍然停步。

他臉上神變幻，滿是驚異，漸漸浮現慚愧之，垂頭道“是。在下是故意來遲一步，甚至在下原本應該遠接出山，也沒有接。想要姑娘自己冒險到來，看看姑娘的心志…這是在下違令越權…”說完便伸手向背後。

“停。”太史闌道“別拿劍斬手指什麼的。我不喜歡這一套。”彭南奕又頓住，驚愕地盯著她，差點以為這女子有讀心術。

“你犯的錯自己去和李扶舟說，他要怎麼處罰你是他的事，但是不要在我面前，我不需要賠罪。”太史闌道“在我看來，刑罰必須和罪責等同。你想察看我的心志和能力，是你作為武帝世家屬下的本分，因為我如果無能累贅，來了也是給你們武帝世家添麻煩。你何錯之有？你這麼當面拔劍一斬，豈不是又給我不舒服？”彭南奕震住，他身後所有人鴉雀無聲，剛才些微的輕視都已收起，換做沉思表情。

半晌彭南奕冷汗滾滾地躬身“謝姑娘教誨！彭南奕行事放縱在前，思慮不周在後。後自當更加寬容審慎，不疑、不亂、不自以為是。”他雖一直謙恭有禮，但舉止間自有疏離傲然之態，此刻這幾句話卻說得誠懇，姿態極低。

太史闌淡淡點頭“彭大俠心真是極好的。”彭南奕躬躬身，退後一步。其餘人再退後一步。太史闌也沒什麼覺，自然而然當先而行。

“彭堂主。”彭南奕身後一名男子低聲問“您看…”

“噤聲！不可造次。”彭南奕立即喝止了他。他望著太史闌的背影，眼神裡有欣喜，也有失落。

欣喜的是，家主一直力排眾議，堅稱太史闌人間女傑，如今看來果然不虛。太史闌強大的不是武力，是心和銳。

失落的是，太史闌提起李扶舟時的神態，平靜自然，毫無少女羞澀。實在不像有情人的舉止。

此時他寧願希望，是太史闌天生與人不同，善於將情掩藏。

他嘆了口氣，上前給太史闌帶路，道:“請諸位先入城，稍加洗漱休息。”太史闌聽得那個“城”字，微微有點訝異，難道這大山之內，還有城池不成？

“找個地方換個衣服就行了。”她道“休息就不必了，現在的情形怎樣？”彭南奕言又止，半晌搖搖頭，道:“雖不甚佳，但也不必急在一時…只是…”他一向言辭利，此刻倒吐吐，太史闌還想再問，忽然眼前一亮。

出山了。

對面果然是一座城池，山城。

說是城也有點牽強，或者可以說是依山而建的建築物群。這座山是螺旋形，下寬上窄，一層層盤旋而上，每層都依著山體，建造了棧道護欄和房屋，最上頭山頭已平，是一座單獨的巨大的圓形的屋子，似一頂帽子，牢牢地蓋住了整座山。

山頂那建築通體金，在半山的雲霧裡忽隱忽現，望去如天際仙宮。隱約還可以看見有人影穿梭來去，恍若仙人。

而在底下那些建築裡，都是些普通打扮的人出入，大多健步如飛，卻看不出有什麼驚人武功。太史闌發現，層數越往上，出現的有武功的人越多。看來這裡也是依據武功高低而排列住處的，也對，這山地形奇特，越往上地勢越難走，武功低了住了也有危險。

彭南奕在此處似乎很受尊敬，一路都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一路點頭，神態謙和。太史闌瞧著，覺得最起碼武帝世家的家風不錯。

不過太史闌也發現，雖然此地氣氛看起來還算祥和，但來往眾人眼神裡都有驚疑之，剛才那麼多屍首拖出口，明明有人瞧見，也見怪不怪，可見近期這裡經常發生血事件。

而半山之上，人數減少，隱約還可以看見有人把守，顯見上頭正有要事。

彭南奕把她帶到最底下一間屋子裡，那裡已經備了洗漱用品和衣物，甚至還有熱騰騰的洗澡水。太史闌忍不住，還是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了備好的衣服，衣服是普通女子勁裝，顏式樣都很合她心意，簡單大方。看出來對方用了心。

她清清地出來，外頭等候的人都眼光低垂，十分恭敬的模樣。彭南奕含笑了過來，一眼看見她脖子，怔了怔，隨即斂了目光，道:“家主剛才傳信，說姑娘一路辛苦，還請好好休息。他現在有要事纏身，未能遠，讓在下代他向姑娘致歉，稍後他會親自向姑娘賠罪。”

“不用客氣，也不用休息。”太史闌看看天“帶我上去吧。”她說話簡練而決斷，讓人一聽便覺得不可違拗，彭南奕猶豫了一下，往山頭上放了一朵旗花火箭。

山頭上很快也亮出一朵深黃的煙花，彭南奕轉身對太史闌躬身“請。”上山的道並不是太史闌想象中的順山爬，而是從一個進去，直接穿山腹而過，太史闌走這條溼潤幽深的路時，總有一種奇怪的悉。

她問彭南奕，和她同來的那些人去哪了，彭南奕道:“那位書生，是我武帝世家王供奉的老友之後，既然老遠來拜見，拒之門外也不妥，現在著人送到王供奉那裡了。那群鏢師是來送鏢的，東西割了自然要離開。至於北冥海的那群人，剛剛已經被我們派人看守住，送到山牢裡去了。”太史闌聽著這三處下落，問:“山牢在哪裡？”

“在此山地底。”彭南奕答得簡單，對她歉意一笑，太史闌知道這是人家機密，確實不該多問，也便不語。

反正容楚無論在三撥人裡的哪一撥，總有他的辦法跟上來的。

“四大世家都在上頭嗎？”

“是，都在。”彭南奕出憎恨之，淡淡道“宮第七，至今毫無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