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層層疊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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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樣？”白小荷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睿，目疑惑。沈睿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編織袋，一手還拎著幾個空的塑料瓶，有點像是城幣抬荒者的架勢。

在車上，白小荷不經意瞥到的時侯，才愣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衣衫檻褸，形容退遏的抬荒者，居然是那個害羞靦腆的男孩子沈睿？她真的沒有辦法將兩個人聯繫在一起。

可，偏偏就的確是。沈睿背對著白小荷，想扯回自己的袖子，卻被白小荷死死摸住。

“沈睿，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她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不能放手，沈睿需要幫助，又是一個班的同學，做視而不見呢？擾睿猛地一回頭，看入一雙眼中。這雙眼，很漂亮，睫卷翹纖長，黑白分明猶若星子。

然而讓他內心睡動的不是這樣一雙眼睛的美麗，是蘊含的情緒。少女清澈的雙眸柔柔地看向他。急切，著急，擔憂，居然不是嫌棄，不是冰涼，不是諷刺…、擾睿覺有點想落淚。

他清清嗓子止住喉中的酸澀，聲音啞地說道“有什麼事？”

“你…你怎麼會，這樣？”白小荷也覺沈睿可能有難言之隱，可是不說出來，她可怎麼幫他呢？

“我跟我父親吵架了，就這樣。”原本不想說，可一對上白小荷純真的眼，他不由白主就說了。

“哦…”白小荷發出一個單音節，突然也不知道說什麼。

“要不，去吃飯吧。”她突然想起中午匆匆出校門，還役來得及填飽肚子，便笑著建議。沈睿尷尬地搖頭“我…不用了“哎，吃過了就不能陪陪我嗎？”

“有味。”

“我剛吃過了。”白小荷牽起沈睿的手，朝路邊一個粉店走去“陪我吃一碗粉吧，還得有味。”

“你喜歡吃牛碼子的嗎？”

“還可以。”

“辣不辣呢？”

“都可。”

“好吧，老闆，兩份牛碼子的寬粉，都要超辣的，再加兩個虎皮蛋。”

“誤，我不要，我…”沈睿一聽白小荷的話，扯了扯她的袖子，低低說。白小荷嘟著嘴嬌憨地看著他“陪我吃個飯嘛，男生多吃一點兒又沒有什麼關係。”

“可我沒錢…”沈睿很是尷尬，聲音愈發地低。白小荷捂嘴一笑“那你就當欠我個人情，下次請我咯。”

“好吧。”新鮮出爐的冒著熱氣的粉吃到嘴裡，有些燙，但是味道很好。別說上面還撒了幾片蔥花牛了。

雖然不多，薄薄的，但吃到嘴裡卻讓啃了幾天饅頭的沈睿白小荷。沈睿其實有兩天沒好好吃過飯了，那天他看著封肅揚長走遠，突然覺心灰意冷，不想回家面對父親的苛責。

也不想狼狽地匡於是乾脆請了假在街上晃盪。身上沒有錢，他就拾荒賣幾個錢填飽肚子，晚上沒有地方睡覺，他就去網吧通個宵，這幾天過去了。

他也沒有錢去買件哪怕才十幾元的衣服，所以顯得這麼狼狽。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他反而輕鬆。不用回家看父親的臉，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揹負起整去讀書。

他覺自己重新做回了一個人，一個自自在在的人，他好像真的脫離了原來的生活，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只為自己在活，直到遇見白小荷，他才有些驚慌。

想走，卻被她固執地拉住。當他惶恐不安的時候看到那雙充滿了擔憂的眸子，他寂寥了十多年的歲月恍恍然一下子被點那眼神，怎麼說呢。

純淨，真誠，帶著驚訝和憐惜，就像是無盡蒼茫草原中被丟下的一個小火把，將他的荒蕪整個燃燒。這在他冰涼的過往中。沒有遇到過的。這一個眼神就能溫暖他許久。

“哎，每次都吃不了那麼多，卻總喜歡點。”白小荷把碗中的虎皮蛋夾給沈睿“可以幫我吃掉嗎？不然太費了呢。”

“恩。”沈睿紅著臉點點頭。白小荷這種拙劣的小把戲，其實沈睿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市一中讀書的，不是權貴就是腦子物像白小荷這樣臨時抱佛腳也能幸運過關的人，還真沒有多少，但是沈睿沒有拆穿，只默默接受了白小荷的心意。都說飯桌上出友誼，吃著東西，沈睿的話匣子也慢慢打開了。

“恩，就這樣，你就不想回家了麼？”白小荷知道沈睿的情況之後，不由得更加為他擔心，以後可怎麼辦呀？”沈睿老實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還上學嗎？”白小荷急急問出口“你不會書都不打算讀了吧？”白小荷問出這句話後，沈睿的眼神晦澀地暗了一暗，他突然想起來，眼前這個嬌柔美好的少:他這次這麼狼狽的元兇，不過他不會遷怒她，也捨不得去遷怒她帶給他的關心，他很珍惜。

他也知道回學校讀書才是他走向光明前途的唯一出路，所以搖搖頭，打算告訴白小荷自己不鑑哪知道白小荷一看到他搖頭，誤解了他的意思，頓時就急了“不行，你一定要回去讀書，·回家可以寄宿的呀！”

“寄宿也要寄宿費的。”對啊…可惜她也沒錢。這下白小荷有點頭疼了，不過遇到挫折就敗退不是白小荷的風格，她思考了許久，終於想出了一個饅主意。

她眉開眼笑地看著沈睿，特別興奮地說“我有辦法了“什麼辦法？”

“我表哥呀，他就是市一中的老師，你暫時住到他那裡去吧！”彷彿是怕沈睿自己走脫，白小荷一直拉著他的手。

兩人的手掌相連，白小荷沒心沒肺沒察覺，可沈睿手心都緊張得微微有些出汗。白小荷用身上可憐兮兮一點兒零花錢，給沈睿在街邊折扣店買了一件最便宜的t恤。

雖然牛仔褲髒了一點兒，好歹不再那麼狼狽。去試好了舞臺裝之後，兩人回到學校，不過白小荷勸了許久，沈睿怎麼都不肯去秦逸那裡。

他自己大著膽子去找了蔡老師，跟蔡老師說明情況之後，蔡老師上報到學校替他在男生宿舍安排了一個位，給他解決了住宿問題，但是蔡老師也並非沒有要求，她的要求就是沈睿繼續擔任男主演。

她期待的舞臺劇，王子必須是一個優雅憂鬱的俊男孩，只有沈睿最符合她的期待，在蔡老師一絲不苟的佈局中，不希望出現任何一個變數。既然沈睿在演出之前回來，那他就必須出演。

看到沈睿跟在白小荷身後走進教室，封肅的目光暴怒，他死死盯著沈睿，幾乎要剋制不住地衝上去狠揍他一頓。可白小荷也在，他不想讓白小荷看到自己的那一面。好不容易剋制下來，白小荷已經走到面前了。

“白小荷，你覺得我帥還是沈睿帥？”看到白小荷，封肅突然有些鬱悶地問出一句。莫名其妙，不過白小荷這人認真，問她什麼，她都會仔細思考了回答。

白小荷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封肅，轉頭看了看坐回座位上去的沈睿，客觀評價道“你們兩個都帥的，非要分個高低的話，還是你帥些。”封肅的帥很張揚，有種狂放不羈的狠。而沈睿則有些陰鬱，像陰天雲後透出的太陽，不明亮。

“還是你有眼光。”封肅聞言得意地笑了，可半晌又沮喪起來“你說蔡老師怎麼不讓我演王子呢？我覺我才和你是一對兒啊！”白小荷捂嘴偷笑，眼神在封肅身上轉了一圈，語氣中有一絲揶揄“你覺得蔡老師會喜歡一個喊打喊殺的王子嗎？”如果主角是個暴徒，封肅才有機會當主演吧。

白小荷猜測蔡老師的心思，約莫她讓封肅當個背景板都是友情的，在蔡老師的眼中，封肅就算演一棵樹那也是顆不安分的，成了怪的。很快就要到一年三班的演出，白小荷在後臺有些緊張忐忑地等著。

她水靈的眼中有些焦慮，白纖細的十指因為緊張而有些冰涼，緊緊攥在一起，被掐出紅痕。舞臺的聲音遠遠傳到白小荷的耳中。

那麼熱鬧，還有鼓掌歡呼的聲音，讓她更加害怕上臺時候的會得不到掌聲，聽不到喝彩。這也算是小女生的虛榮心吧。

“白小荷。”她有些擔憂緊張地坐著，突然耳中聽到一聲清淺的呼喚。輕輕的，分貝很低。

但是在人聲噪雜的後臺，白小荷的耳朵還是順利捕捉到了，似乎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聲音，她驚喜地一回頭，果然看到那個清俊的男孩帶著淡笑看向她“過來，試試這個。”

“這是什麼？”白小荷好奇地看著喻天韌手中拿著的粉包裝盒“蛋糕？你要慶祝也得等我演出結束嘛…”

“打開看看。”當白小荷拆開包裝，一件華麗的粉白公主裝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眼睛都瞪圓了。

這麼美。粉的細紗，還有白的荷葉邊‮絲蕾‬，層層疊疊，編織出了一個美妙的夢。裙子上還綴著無數瑩潤的白珍珠。

在燈光的照耀下亮閃閃的，像是荷葉上滾落的珠，被採集下來小心安放在裙子上。的觸，輕盈的面料。白小荷雙手捧著這件名符其實的公主裝，聲音因為驚喜而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