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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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祖快步走來,低聲附耳道:“軍座,剛才得到的消是沒有醒來。”沈從雲把手上的電報一股腦丟給克澤道:“給你處理了,我到處走走。”沿著站臺,沈從雲一路慢慢走去,內心泛起一絲深深的苦澀,與毓秀之間的情,沈從雲自己都很難說清楚。醫生說毓秀的生命已經沒有危險,但是她似乎不想醒過來。
“嗚!”一聲汽笛長鳴,沈從雲從情的漩渦中掙扎著回過神來。
“沈,有一封絕密電報,送電報的人說,只有你能看。”克澤喊了一聲,沈從雲一楞,回頭慢慢的走了過來。
一個穿著平民服裝的年輕書生模樣的小夥子,朝沈從雲啪的一個立正道:“軍情統計局,江寧分站站長李紅民,特來彙報。”克澤識趣的走了,沈從雲朝李紅民回了個禮道:“什麼情況?”
“電文我已經按規定毀掉了,所以只能口述。軍座,職部一切順利,來源、大同一線,已落入我手。”沈從雲出滿意的笑容,朝李紅民笑道:“回電,讓趙星龍好好的做馬賊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李紅民多少有點不太明白這話的含義,這也許是一句暗語也不一定,不該知道的就別打聽,這是軍統局的紀律。
“是!”李紅民下去後,克澤才走過來道:“沈,輪船都已經準備好了。過江吧。”天津城下,劉永福的三個師先後趕到,不過天已經黑了,部隊趕了一天地路,馬上發起攻擊明顯是不明智的。劉永福下令利用小站北洋兵留下的營房就地駐紮下來,吩咐張光明,派一隊騎兵去接餘震率領的指揮部。
半夜的時候,餘震趕到小站。稍事休息。馬上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商議攻打天津事宜。
天津城內,已經是夜午時分了,到處都還是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王士珍去找聶士成商議聯合作戰的事宜去了,段瑞帶著衛隊四處監督士兵修築工事,指揮部裡面只有馮國璋一個人在處理相關事務。
“華普!王士珍他們呢?”袁世凱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慮地四處打量著。
“袁大人。您回來了,太好了。聘卿上士成那裡去了,芝泉到出監督去了。”袁世凱往中間一坐,陰沉著臉道:“你們是怎麼指揮地?炮協居然讓人騎兵給端了?簡直糊塗。”馮國璋臉上閃過一陣羞愧道:“屬下無能!請大人責罰”袁世凱哼哼兩聲道:“算了,馬上派人把芝泉他們叫回來,記住了,別讓聶士成知道我回來了。”馮國璋楞了一下,點頭道:“是!”袁世凱坐在椅子上。對著地圖一陣猛看。邊看邊搖晃著腦袋。袁世凱也沒想到,榮祿還沒離開北京,半路上就讓慈禧派人給叫回去了。讓袁世凱一個人迴天津。
快馬加鞭趕了一天地路,袁世凱一路上一直在琢磨,慈禧為啥把榮祿叫回去?這裡頭沒有點貓膩都是怪事了。思來想去,袁世凱猛然間想明白了,慈禧這是要準備跑。當初北洋兵打不過本兵,慈禧又怎麼能指望北洋兵能打的過南洋新軍?
“想讓老子當炮灰,你好遠走高飛,門都沒有。”袁世凱自言自語的冷笑著。
不多時,門外走進王士珍等三人,正行禮,袁世凱抬了抬手道:“免了!都坐下吧。”三個人都還是老老實實的行了禮,袁世凱僵硬的臉上這才出難以察覺的滿意的眼神。
“諸位,形勢危機,南洋新軍地戰鬥力,你們也都見識到了,現在都談談有啥打算吧?是在這天津城下和南洋新軍決一死戰,還是有啥別的意見沒有?”袁世凱說著話,那眼神滴溜溜的掃了一圈。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對面的三個人也都是成的人物,頓時一個個面變得有點詭異起來。
“屬下唯大人馬首是瞻!”王士珍回頭看看兩位同仁,三人換了一下眼神,一起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袁世凱伸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後站起來,慢慢的走了幾步,沉了一番出沉峻之道:“諸位,甲午年間大清朝本來就該沒了,是沈從雲率著南洋新軍給打回來的。眼下國人之心思變,皇上維新,太后動了刀子,這一下就把沈從雲的心給冷了,也把全國上下多少有志之士地心給冷了。如今這大清朝地氣數,就看到時候太后能否留皇上一命了,如若皇上沒了,這大清朝的氣數也就盡了。沈從雲是擋不住的,所以我等也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結仇,就算拼地兩敗俱傷,沈從雲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我們就沒那麼好的命了。”袁世凱說了一圈,三人總算是對少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王士珍有點遲疑的開口道:“袁大人,您的意思是?”
“三十六計走為上!趁著南洋新軍還沒有發覺我們的意圖,留下新編的一鎮,其餘的部隊馬上沿著鐵路線,撤往山海關,然後到奉天。即便後天下有變,我等也有個安生立命的所在。”
…
直隸提督府內,馮毅匆匆的走進來,快步走到聶士成身邊,低聲一陣耳語後,聶士成臉大變,驚道:“什麼?袁世凱要跑?這個王八蛋!”。>。冷靜了下來。
“軍門,袁世凱剛回來就下令撤退,我們該怎麼辦?要不屬下待人去攔住他?”馮毅一臉的悲憤道,聶士成搖了搖頭道:“沒用地。袁世凱在朝鮮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能逃跑,他不可能不防備我。袁世凱這一走,武毅軍一萬多人估計就該代在這天津城下了。”馮毅靠近聶士成,低聲軍門,太后廢了皇上,這才讓沈從雲有了出師之名,楚大勢這才要跑,我們可不能傻等著人家來打啊。”。>。
馮毅笑道:“袁世凱能跑。我們就不能…。據聞當皇上曾三下密詔於康黨。命其救駕,譚嗣同曾連夜拜訪袁世凱,讓他出兵,結果袁世凱直接把皇上給賣了。袁世凱這等小人我們不必學他,我們可以…。”。>:馮毅猛的跪下,對這仰面大聲道:“軍門。我這可是為了您好啊。這歷朝歷代,那個朝代只要壞了事,不都是因為有女人干政的緣故?如今沈從雲出師有名,不如投了他算了。”
“再說我就砍了你!”嗆啷啷,聶士成說著把間戰刀了出來,架在馮毅的脖子上。
“軍門,今天您就是殺了我,我也要把話說完。太后重新訓政後。沈從雲起兵勤王。您看一看,這天下的督撫,除了劉坤一之外。還有誰站出來說半個“打”字的?從大地方面來說,自道光年間至今,大清朝喪權辱國,割地賠款無數,可為什麼太后就是不肯變法?說到底,這滿人當天下,就沒把咱漢人當人,只是拿漢人當奴才。…”
“馮毅,這些都是誰教你地?”聶士成打斷馮毅,冷笑著問。
這時候門外有人朗聲笑道:“是我教他地。”說話間,門口進來一個一臉正氣的年輕書生。。>。輕地割破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頓時溢了出來。
“馮毅,你大膽!”
“聶士成,你糊塗!”來人大聲笑道,慢慢的走到聶士成面前,伸手抓住刀,輕輕的往上提,聶士成彷彿力氣都給空似地,呆呆的看著他把刀子挪開。
“聶士成!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天下吧。你聶士成自從軍以來,大小無數次惡戰,為啥偏偏甲午一戰敗的冤枉?子就在這大清朝腐朽無能之上。你再去全軍上下打聽打聽,有幾個兄弟願意和自己人打仗的?我們的對面不是洋鬼子,是我們國家自己的新軍,他們為啥來了?不就是因為太后拿了皇上,停了變法麼?民心思變,逆歷史而動者,就是愚蠢!糊塗!”。>。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人衝聶士成行了一個軍禮道:“南洋新軍軍情統計局天津站站長,吳雲天,見過聶大人。”
“吳雲天?你不是炮營地副營官麼?”說著話聶士成臉突然變地鐵青,冷冷的看著吳雲天又道:“好小子,我記得你是天津武備學堂過來的吧?我這武毅軍裡頭,你這樣地人不少吧?”
“軍門誇獎了!武毅軍,始終是軍門的。”吳雲天笑了笑,啪的又是一個軍禮。
“我倒是沒想到,連馮毅都投靠了你們!呵呵,別客氣,我要是今天不答應你們的條件,恐怕我就走不出去了吧?說吧,我的衛隊呢?”士成笑的多少有點苦澀,一種英雄末路的苦澀。
“兄弟們晚上吃壞了肚子,都在休息呢。沒事!”吳雲天回答的也很乾脆,聶士成慢慢的把刀收了回去,坐在椅子上笑道:“好,兄弟們沒事就好。說吧,你們的條件是什麼?”吳雲天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一塊懷錶,看了看時間後道:“聶軍門,現在是凌晨三點,再過一個小時,新軍將對天津城發起攻擊。只要軍門配合城外消滅袁世凱,部隊還是您來帶,不過要接受整編。將來會有什麼賞賜,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怎麼配合?”
“很簡單,只要您這邊打起來,城頭上發三顆紅信號彈,我們的人就會打進來。”
…
天津城外,劉永福和餘震緊張的站在城外,舉著望眼鏡看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了。
“仕生,你說軍統局的人靠不靠得住?”餘震笑笑道:“著急啥?現在距離總攻時間不到一個小時,就算不能提前,也等不了多久了。”二人正說話間,城頭突然出現三發紅的信號彈!如同三道靚麗的彩虹一般,劃破了夜空。
“成了!哈哈!”聶士成一拍大腿,大喜過望!
餘震按捺住動,強自鎮定道:“軍統局每年消耗上百萬兩銀子,看來沒白費啊!趙星龍這小子,有一套。”天津城東門,列隊出城的北洋新軍,正在魚貫而出的時候,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悶響,咚!咚!咚!
“不好,是75毫米野炮!”城頭上的段瑞聞聲一聲驚馬上趴下。
一陣炮彈落在了前進的隊伍中,槍炮聲瞬息之間,將天津城鬧成了一鍋粥。
已經坐著火車出了天津城的袁世凱,聽到城內傳來炮仗一樣的槍炮聲,不由的臉大變。從車廂內探頭往城裡看,天津城內槍炮劃出的光芒,照亮了天空。
“怎麼回事?還不快去打探?”黑暗中天津城南門打開,南洋新軍水一般的湧進城內,直奔城東殺去。
“活捉袁世凱!是袁世凱出賣了皇上!”也不知道是誰先喊的這麼一句,很快喊上便傳遍了天津城內。
這個時候的袁世凱面如土的站在鐵路邊,整整三個鎮的新軍啊,帶到北京的一個鎮,讓榮祿留下了,袁世凱到現在還心疼呢,萬一這三個鎮也跨了,還拿什麼來維持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