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敏銳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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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革委全委會，討論技術室提出的南天揭除地表岩層定向大爆破作業方案。

孫發生是礦革委委員，當然必須出席會議。

苟全才、付陽、溫工程師、林艾婕、馮長髮、謝雲秀等人列席了會議。

郭芳芳擔任會議記錄員。她拿了個記錄本，坐到孫發生旁邊。

孫發生坦然面對。他知道這個小姑娘雖然放棄了追他，但孩子氣十足，這種行為十分正常。

林艾婕已經注意到了這種情況，但她相信郭芳芳，並不反對郭芳芳與孫發生如同兄妹般互相親近。所以她能夠心無旁騖地奉孫發生之命，用普通話把方案全文朗讀了一遍。她口齒清楚，嗓音甜美，與會各人不僅聽得很專心，而且還大飽了耳福。

本來青槓林林場革委會副主任馬天褀說好要參加這個會的，但冶金部文革小組的一個副組長下來檢查工作，指名要馬天褀作陪，他就不能來大龍山了。

蘇學武主持了全委會。等林艾婕讀完方案，他就說:“同志們，小林把方案讀完了，相信大家已經聽得很清楚。現在開始討論，目的是，從礦山各個不同的角度，對方案進行評頭品足，一定要不留情面，橫挑鼻子豎挑眼，讓這個方案更完善！更可靠！更安全！”週中國說:“南天的定向大爆破，事關礦山建設大局，必須反覆論證，確保爆破成功！包括列席會議的同志，大家都要發言。不要有思想顧慮，無論說什麼，都不會得罪人！”馮長髮說:“我來打頭一炮，這個方案哪兒都好，就是對南天車間設想得少了一些。比方說，地表剝離前我們應該怎麼配合，爆破成功後全礦又怎麼幫助我們，都必須明確。也好讓我們安排好南天的礦工開展工作，不打無準備之仗。”蘇學武說:“長髮說得對啊！這個部分即使不寫進方案，也必須寫進今天的會議紀要，作為礦革委的統籌安排，由各有關單位去執行！”宗太華說:“爆破前，南天車間的工作主要抓兩個部分，一是機械設備撤到安全地帶，材料物資全部入庫，不準造成損失！二是參加大炮的裝填工作，全力投入爆破作業。爆破後，第一步清除危石，讓機械設備進場作業。第二步，爆破車間、檢修車間、後勤各部門一齊上陣，幫助南天車間形成礦石開採模式，正式投入生產。最後，評估開採量，以利下達生產計劃。”孫發生說:“關於這個問題，附錄中是說到了的，不過沒有宗副主任說得完善，我建議，就按宗大哥說的行文，各個部門執行就是！”苟全才說:“定向爆破的關鍵是層次分明，誰先爆誰後爆，可以在導火索的長短上做文章。改成電雷管一次起爆，定向的準確度就不好把握了！”孫發生說:“可以通過調整炮深淺、傾斜度來完成。但需要電雷管來了才能做試驗。喬組長至今沒有來電話，也不知情況如何。”苟全才說:“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沒有時間等。散了會就請你打電話，落實這個問題。”週中國說:“如果還嫌慢，三弟就親自跑一趟，兩三天就回來了。”孫發生說:“周副主任，還是電話聯繫吧！我相信喬組長！”付陽說:“方案中炮的開掘時間是十天，我認為必須調整為至少兩個星期，大約十四天左右。原因有兩條，一是爆破車間人手緊張，井下和北天的炮工不可能全過來，以免耽誤正常的掘進和礦石的小規模生產。二是越往深處打地表岩層越複雜，必須留出足夠的時間對付突然遇到的難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規定裝炮的前一天完成炮的開挖，保證按時起爆。”他雖然不常在會議上發言，這一番講話卻在情在理，令在坐的人不由得不另眼相看。

蘇學武說:“陽說得有道理！炮掘進的時間必須留有餘地，以免臨時加班加點還不出來，從而影響爆破作業的大局，大家以為如何？”孫發生說:“付大哥說得對！打炮他最有經驗，需要多少作業時間也最有發言權！我寫方案時是參考平時掘進時間考慮的，人手不足時我們自然會頂上去。不過編制方案必須科學，不能把有些因素放到方案外邊，那樣不可能準確！我同意改為十四天，”苟全才說:“其實孫主說的外部支持的因素的確存在，只不過無法準確預計，所以不能作為編制方案的依據。我也同意付副主任的意見！”付陽笑著說:“其實我一邊講一邊也想到了孫主任他們會來支援。不過仍然覺得不太可靠！如果那個時候他們有別的事忙呢！不如多給我們四天時間，我們確保到期完工。”蘇學武說:“這個如果想得對！同志們，凡事多問幾個為什麼，工作上可以少走彎路。大家再仔細想想，這個方案還有什麼可以補充的，還有哪點是必須修改的。請繼續提出來。”會場上陷入了沉默。人們或許已經絞盡了腦汁，再也挑不出方案的病了。

蘇學武說:“如果已經沒有別的問題了，就請三弟據大家提的這幾條儘快修改，爭取明天報到林場革委去請求審批。同志們，南天定向大爆破從現在開始進入倒計時，爆破指揮部今天正式宣佈成立。我來任指揮長，中國、太華、老三、全才任副指揮長，分別分管後勤、技術、現場、掘進四個方面的工作。大家都要立即進入角，團結起來！動員起來！緊張起來！行動起來，為儘快建成大龍山鐵礦立新功！”會場上掌聲大作，幹部們的思想已經統一了，目標已經一致了，信心已經樹立了，勁頭也已經鼓足了！大龍山鐵礦的前途和命運，已經牢牢地掌握在他們手中，他們有理由為自己鼓掌！

會散了。孫發生急著給金陽打電話，給林艾婕打了聲招呼，去了礦山辦公室。

外線電話安裝在礦辦機要室，郭芳芳是機要員，也在這個室內辦公。

孫發生拿起電話聽筒，撥出了喬大勇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有人問:“我是經委重工業組，請問你找誰？”孫發生聽出是喬遷勇的口音，說:“喬組長，我是大龍山鐵礦孫發生，請問，電雷管的事情進展如何？我們還必須用它來做起爆速度實驗，才能完善爆破作業方案！”喬大勇說:“啊！是孫主任！電雷管的事有我們的副組長親自在辦，剛才我們正談論這個問題。要不，你直接和她說怎麼樣！信息還能更快一些！”孫發生說:“行！和經辦人談更好！喬組長，一切聽你安排！”喬大勇說:“好吧！我把話筒給顧副組長了，你們談吧！”孫發生沒有反應過來，問:“副組長同志，我們急用電雷管，請問你幫我們辦得如何？”話筒那邊傳來的卻是以前曾經魂牽夢繞的話音:“發生哥，是我，我是顧婉婷。”孫發生既驚且喜，說:“婷兒，這麼快就當上重工業組的副組長，不錯啊！哥哥為你高興。”顧婉婷幽怨地說:“哥哥？原來你只想當我的哥哥？那我問你，這個副組長，也是你希望的結果了。你犧牲自己的愛情，來換取愛人的前程，你不是在發傻麼！”孫發生說:“婷兒，你不應該屬於我的世界，這裡條件艱苦，對你來說發展有限。你的世界在金陽，在省經委！你放心！經委才剛剛組建，正是你與喬組長，何天運他們大幹一場的時候。”顧婉婷說:“這一切都是你強加給我的，其實我並不喜歡！發生哥，如果你仍然愛著婷兒，我就回大龍山來，和你結婚，給你生好多的孩子。好不好？”孫發生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婷兒，怎麼一談到情的事，你就表現得像個孩子？我已經明確告訴你，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的世界在省城，只有在那裡，你才可能得到大展宏圖的機會！”顧婉婷說:“發生哥，你把這一切都強加給我，其實我心裡並不快樂。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才是最痛苦的！如果可能，讓我們回到過去吧！”孫發生無可奈何，只得果斷地說:“婉婷，回到過去絕對不可能！喬組長沒有告訴你嗎？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叫林艾婕。喬組長見過我們在一起，相互介紹過的。祝福我吧！”顧婉婷說:“原來是這樣，我的確應該恭賀發生哥。祝你和你的新女朋友真心相愛，幸福美滿！”孫發生說:“現在，可以告訴我電雷管的事了吧？礦山真的急著使用。”顧婉婷說:“廣州一家專門生產新型爆破器材的工廠兩天前已經發貨了，發的是加急專送郵件，估計明後天可以到達大龍山。除了電雷管，還有起爆線，起爆器，使用說明書以及專用保管箱。孫哥哥，你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再見！”顧婉婷突然掛斷了電話，顯然心裡非常不舒服。

孫發生放下聽筒，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顯然如釋重負，終於可以讓顧婉婷徹底忘掉並放棄那段戀情了，真的不容易。他並不想傷害她，但如果不如實相告，她一定捨不得放下，難以開始屬於她的新生活。現在，一切才是徹底的結束了。

郭芳芳說:“孫哥哥，你臉為什麼那麼難看？放棄顧姐姐，你的心到痛苦了吧？”孫發生說:“芳兒，你還小，還不懂得怎樣才是愛一個人。你婉婷姐，現在也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