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無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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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委考察組一行離開了大龍山。

考察報告寫了十多頁，從起草到定稿都是喬大勇自己在忙活。

孔羽哲提供了考察筆錄。

朱箐則拿出了自己每天寫的記。

郭思思把二者混合，摘錄出考察報告的雛形。

喬大勇卻覺得跟他自己的思維不對路，於是另起爐灶，洋洋灑灑地寫了十多頁。

討論時，誰都提不出中肯的，建設的意見，於是就打印出來了。

喬大勇很滿意自己的文字功底。這幾年兵可不是白當的，部隊上樣樣要求都嚴。當基層軍官，什麼文稿都要親自動筆，連、營的文書頂多是個高中生，甚至還有初中生當連隊文書的，他們能寫寫宣傳櫥窗，開會作個記錄，領著喊喊口號也就不錯了！喬大勇帶兵很有一套，當連長是先進連，當營長是模範營，寫事蹟材料那是家常便飯，不僅練出了一手好字，寫材料當然也不在話下，構思縝密，措詞得當，能始終扣緊主題。

轎車在公路上急馳。喬大勇手拿那份已經裝訂好的報告，一路看一路想。

大龍山鐵礦的情況已經十分清楚了，儲量豐富，有了定向爆破技術，建礦速度立即就會突飛猛進，為鋼鐵廠提供源源不斷的優質特礦石。而且，周邊的工農業生產都有望帶動起來，形成可以展望的重工業經濟的理想規模。省革委必須給以幾項特殊的政策，以加速礦山的配套發展。

礦山職工隊伍雖然基本穩定，仍然面臨一些需要上級幫助解決的問題。比如工齡問題，兩地分居問題，家屬住房問題，吃菜難問題等等。在計劃經濟框架內，是礦山和林場解決不了的。

但礦山人才輩出，有一支可以打硬仗的幹部隊伍和職工隊伍！建設礦山，發展冶金工業，形成重工業經濟都必須依靠他們。對那些如孫發生那樣的沒有文憑卻自學成才的幹部，必須破格提拔。單位自己不能任人唯賢的，省革委可以干預。特別優秀的，可以直接下文。

想到這裡，喬大勇心裡很得意，問眾人說:“報告中關於人才的評價，你們有何想法？”戴宣兵說:“不就是孫家老三的事麼！喬組長，省裡怕是鞭長莫及！”喬大勇說:“也不見得！如果形成文件，統一下發，就會成為一項好的政策，惠及千萬有識之士！”孔羽哲說:“說實話，我很佩服孫主任，作出那麼大的貢獻，填補了國內定向爆破的空白，獲得什麼獎賞都不過分！但他依然與礦工和鄉民打成一片，真是懷廣大！”戴宣兵說:“三弟一向如此，從不居功自傲，以為那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朱箐說:“為人謙虛誠樸，辦事敢於負責，這麼矛盾的格，竟然在孫主任身上完美地統一了！”郭思思說:“我妹妹那麼心高氣傲，任刁蠻，卻被他巧妙地點撥一番，學著忘我地工作了！”戴宣兵笑著說:“芳兒還立誓非孫發生不嫁呢！結果仍然被他化，把他讓給林艾婕了！”郭思思說:“芳兒說，林艾婕、孫三哥是馬主任亂點鴛鴦譜促合的，二人似乎很般配！”喬大勇笑著說:“又跑題了！其實，週中國、郭芳芳、孫雪琴等人都是我們用得著的人才。可惜我們不能挖礦山的牆角，否則應該將他們連家屬、配偶一塊兒調去！”戴宣兵說:“組長，我家芳兒還是個大姑娘呢！哪來的配偶？”孔羽哲說:“調來就會有了，重工業組連組長都是光。”喬大勇說:“扯遠了！小孔，回去千萬別提這事，免得大家都想跑大龍山。”孔羽哲說:“組長，我決定死追朱箐了！她再怎麼拒絕也不放棄！”喬大勇說:“這就對了！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瀾珊處。又道是，莫向高處看，憐惜眼前人。小朱值得你下追她的決心！”朱箐說:“老孔又在開玩笑！真不知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朱箐心裡，一直希望是喬大勇來追她。這次上大龍山考察，組裡有三人同行，她就覺得自己應該有了機會。可惜直到現在，喬大勇都沒有表現出一點點追她的意思，她只得打消了攀上高枝變鳳凰的念頭。

孔羽哲認真地說:“朱箐，我是認真的！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求愛，朱箐心裡其實很高興，便笑著說:“你若真心，寫兩封情書來看看。我如果看得高興了，說不定會給你回信。”孔羽哲高興地說:“好！回去後我就寫。組長老兄，你可要幫幫我！”車上人全都笑了起來。孔羽哲自己也尷尬地笑了。

喬大勇挑兩人一起出來，就是有意促成他們。此刻大功告成，心裡也很高興。但他立即想起了遠在金陽的顧婉婷，心裡很是為她惋惜。孫發生的確是她最好的歸宿，可惜他為了她的前途放棄了這樁原本很美滿的婚姻。自己雖然有了機會，卻不忍心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除非她能夠自己儘快地復原！他此刻對她是萬分的憐惜，不願意讓她再受到半分的傷害！他雖然希望快點飛到她身邊，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對她說。他必須先想好一套說辭。

也許是盼望早一點見到顧婉婷，喬大勇少見地說:“戴副組長，假如開快一點，下午四點前能不能到達經委大院？”戴宣兵說:“這個速度四點前就能到家，不過路上不能停車吃飯！”喬大勇說:“這個好辦，買點包子、雞蛋之類的東西上車來吃就行。”戴宣兵說:“那好，全都坐穩了！我要開始加速！”他換上四檔，把油門踩到底，小車飛向前去。

孔羽哲說:“剛才加速那一下子，和坐飛機差不多。”戴宣兵說:“眼鏡，你坐過飛機？”孔羽哲說:“在州里工作時，和州革委魏主任去北京出差，坐過一次。”戴宣兵說:“唔！不錯！我還沒有開過這種洋葷呢！得找機會坐上一次。”喬大勇說:“兄弟，好生開車吧！在經委工作，還怕沒有你們兩口子坐飛機的時間？”郭思思說:“好！這可是喬副組長自己說的，如果找不到坐的機會，你可要負完全責任！”轎車開得太快，上午十一點就到了衛城，喬大勇讓朱箐和孔羽哲去買了一大包吃食，裝滿了一溫瓶茶水，拿到了車上。轎車又駛上了公路，戴宣兵稍微降了一點車速，一邊抓起包子往嘴裡，一邊把穩了方向盤，什麼都沒有耽誤。

又跑了三個多小時，轎車到達金陽市郊。幸運的是，進城這一段路車速雖慢，卻沒有堵車。下午三點十分，戴宣兵把轎車開入經委大院，停在辦公大樓前。

喬大勇下了車，快步往重工業組辦公的四樓走去。

407室的屋門虛掩著，喬大勇抑制住心跳，輕輕地敲了敲，猛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顧婉婷坐在辦公桌後，見是喬大勇回來，驚喜地說:“喬組長，太好了，你們總算回來了！”喬大勇笑著說:“小顧，碰到什麼麻煩了嗎？這麼盼我們回來。”顧婉婷說:“這到不是。就是工作壓力太重，佘副主任要求又高，整天提心吊膽的！”喬大勇說:“這是好事啊！領導壓擔子，說明他重視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顧婉婷拿過茶杯，放入茶葉，倒上開水，放到喬大勇面前，說:“你回來就好了，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喬組長，見著我家那個了麼？”喬大勇裝糊塗，問:“顧同志，誰是你家那個？我怎麼聽不明白！”顧婉婷說:“我家那個就是我的愛人！孫發生就是我家那個！這回聽明白了吧！”喬大勇笑著說:“哦！孫主任啊！見著了見著了！他是大忙人，研究成功定向大炮，神了！”顧婉婷問:“組長，你跟他提調金陽的事沒有？”喬大勇說:“當然說了，還做了好半天思想工作呢！”顧婉婷急忙問:“他怎麼說？有沒有答應？”喬大勇說:“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說要用點時間好好考慮！”顧婉婷喪氣地說:“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嘛！夫不能兩地分居！他又不是不知道！”喬大勇見顧婉婷著急，心裡十分心痛，安地說:“小顧，要我說，這事不能著急，得慢慢來。孫兄弟研究定向爆破剛取得成功，馬上要組織南天礦揭去地表岩層的定向大爆破作業，不光工作忙，礦山離開他也確實不行！你還是得有點耐心才行！”顧婉婷見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喬組長，我太沉不住氣了，請你原諒！”喬大勇說:“沒關係！這件事情，我開始和你想的一樣，也是太簡單了！以為只要把理由說透，小孫還不是立馬答應，馬上就可以下調令，辦手續。豈知大謬不然，大龍山鐵礦的建設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孫發生同志的確不能離開！於私於公，我都沒法強迫礦山放人！”顧婉婷心裡好受一些了，笑著說:“喬組長，是我太小兒女態了！我明明知道那個人把建成大龍山鐵礦看得比命都重要，還妄想夫團圓，豈非自找煩惱！好了！我們談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