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無法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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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山會議室，全礦幹部大會正在進行。

主席臺上，懸掛著**巨幅畫像，兩邊斜著鮮豔的五星紅旗。

臺子上方的橫幅上，“大龍山鐵礦幹部大會”九個金大字格外醒目。

省經委考察組組長喬大勇、成員戴宣兵、郭思思、孔羽哲、朱箐在主席臺上就座。

貴西縣革委副主任侯大明、老幹部郭天增也在主席臺上就座。

礦革委領導成員分坐在來賓們身邊，各自低聲地與他們談著。

全礦班組長以上的幹部，礦革委機關全體人員參加了大會。

會場內一直迴旋著《東方紅》的樂曲。

週中國組織今天的大會。他站在麥克風前，大聲地說:“各位領導，同志們，大龍山鐵礦幹部大會現在開會，大會第一項，請求槓林林場革委會副主任馬天褀同志宣讀幹部任職文件並講話，大家鼓掌歡。”馬天褀滿面笑容地走到臺前，打開一份紅頭文件宣讀:“大龍山鐵礦革委會文件，礦革發一九七四32號。關於大龍山鐵礦幹部任免的通知。經林場革委會研究決定，任命蘇學武同志為大龍山鐵礦革委會主任，正處級幹部。任命週中國同志為礦革委第一副主任，正處級幹部。任命宗太華同志為礦革委副主任，副處級幹部。任命孫發生同志為礦革委委員，礦技術室主任，正科級幹部。特此通知！青槓林林場革命委員會。一九七四年四月六。

同志們，文件宣讀完了，我接著講幾個問題。”臺下立即沸騰起來，說話聲一聲比一聲高。

“還是論資排輩啊！有能耐的人反正上不去！”

“孫發生呢？怎麼還只是個小科級？他比哪個處級不強？”

“苦活累活是人家乾的，定向是人家提出來搞成功的，升官怎麼沒人家的份？”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臺下這麼喧鬧，整晚沒睡的孫發生卻本不知道，因為他已經困得睡了。

週中國連續雙手下壓，大聲要求臺下安靜，好一會兒，人們才不再呼喊，靜了下來。

馬天褀依然笑著說:“同志們，你們提出的問題，也是我在林場革委會上提出的問題，要求破格提拔孫發生同志到礦山領導崗位上來，可是沒有得到通過。原因可以告訴大家，他沒有文憑！現在任命幹部，有沒有文憑起決定作用，哪怕是七、二一工人大學生也行！同志們，三線要發展，沒有一支有文化有素質的職工隊伍是不行的！

孫發生同志為礦山建設作出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礦革委要表彰他，林場革委也要表彰他，年底召開的表彰先進生產者和勞動模範的大會，他會被選為勞模，受到表彰獎勵。林場革委號召大家向孫發生同志學習。努力提高文化和技術素質，為礦山，為林場建設作出更大貢獻！

第二個問題，定向大爆破。大龍山鐵礦要加快建設速度，必須儘快完成定向大爆破！我看了技術室連夜打出來的爆破作業方案，發覺十分完善。數據翔實可靠，論證充分合理，建議你們儘快開會研究，通過後組織實施。

第三個問題，以大龍山鐵礦為龍頭，成立黑水鐵礦籌備組。組長由我兼任，副組長由蘇學武、孫發生同志兼任，不再牽扯其他領導同志的力。籌備組辦公室就設在技術室，由林艾婕同志兼管。一個班子，兩塊牌子。溫工等等其他幹部是籌備組的當然成員。

同志們，我無法給大家保證你們所說的公平！絕對的公平是絕對不存在的！但我可以告訴大家，人人都擁有建設礦山，發展礦山，為三線建設建功立業的平等機會，就看誰能夠努力去把握。好了，我的講話完了。謝謝大家這麼多年來對我的理解和支持！謝謝！”臺上臺下響起了長時間的鼓掌聲，人們對馬天褀還是敬佩的。

週中國走到臺前，說:“大會進行第二項，請省經委考察組組長喬大勇同志講話，大家歡。”掌聲中，喬大勇走出來，向臺上臺下都鞠了躬，坐到了麥克風前。他笑著說:“各位領導，同志們！大龍山鐵礦召開的這個幹部大會，其實就是個慶功會！是為模擬定向爆破的成功而召開的祝婕會。以孫發生同志為代表的大龍山人，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一舉攻克了具有世界水平的礦山定向爆破的技術難題，取得了極其重要的勝利！我代表省革委領導，向你們表示衷心的、熱烈的祝賀！希望你們再接再厲，早完成南天的定向大爆破，為祖國和人民再立新功！

同志們，發展三線的重工業經濟，必須加快鋼鐵、煤炭、建材等大型企業的配套建設，使在建工程項目儘快投入生產經營，帶動一方經濟的發展。省經委一定大力支持你們的工作，在政策上、資金上、物資上、人力上大開方便之門，幫助你們早建成大礦山，拿下大鋼廠，早結束金州不產鋼的落後歷史，為全省人民爭光！

最後，考察組要把孫發生和大龍山人的好思想、好作風帶到金陽去，推動全省的經濟管理工作，爭取儘快提高金州人民的生活水平，大打一個翻身仗！我講完了，謝謝大家。”會場上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人們還是希望得到上級的支持。

週中國走到臺前，說:“各位領導，同志們！大會的第三項議程，原定為新班子的代表講話。發生了大家不滿意的問題後，蘇主任把這一項取消了。不過，我還是想在這裡說幾句。同志們，孫發生同志也是礦革委委員，過去一直是我和老蘇的三兄弟，我們也希望他進步得比我們快！只可惜，他連書都不肯去讀，把時間放在了無休無止的工作上，他的獻身神，真的是值得我們認真學習的！從大饑荒的那三年開始，歷史就從來沒有給過孫發生公平！飢餓、貧困、傷病，各種各樣的不幸輪番來找他，他只以超強的毅力去抗爭。這使他下定了改變這些落後面貌的決心！他要把自己的一生毫無保留地獻給祖國和人民！你們說他會計較名譽地位和金錢嗎？不會！一萬個不會！我們沒有必要為他報不平！因為他的付出從來不希望回報！

大會勝利結束，散會！”人們紛紛走出會場，孫發生也醒了過來，跟著大家離開。

喬大勇追上了他，說:“大家圍繞你爭論了半天，你怎麼不表個態？一句話也也不說？”孫發生詫異地說:“爭論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聽見啊！”喬大勇說:“沒提拔你當礦革委副主任，大家認為不公平！”孫發生笑了，說:“這有什麼好說的？哥哥當主任，弟弟幹實事，絕妙的配合！”喬大勇說:“小孫好吧！下午我們就回金陽了，有沒有要辦的事，要帶的信？”孫發生說:“喬兄，你不是答應付陽去山背後的丁家寨看看的麼？重工業經濟怎麼造福百姓，恐怕還得解剖一個麻雀才行！”喬大勇說:“糟糕，我把這件事忘了！怎麼樣？下午去行不行？”孫發生說:“當然行！吃過午飯，我過來請你。”喬大勇說:“好！一言為定！”二人分道而行，孫發生專門繞小路小巷走，來到了封玉嬋的小屋。

封玉嬋已經做好了中飯，不管孫發生來不來，她做的都是兩個以上人的飯菜，她要保留是兩個人在一起過子的覺，以排遣每天多餘的時光。可是，孫發生又很長時間沒來了。

孫發生卻在這時突然走進屋來，說:“真香！想不到我真有口福。”封玉嬋笑著說:“快洗把臉，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別慌！等等我們。”隨著話音，屋裡又走進三個人來，正是週中國、何秀才、周龍生一家子。

封玉嬋抱起周龍生，說:“外婆不忙！外婆等著我的乖外孫呢！”週中國說:“我們是追著三外公來的。才見他與喬組長分手，轉眼就不見人了。”孫發生笑著說:“於是你們就想到我來姐姐這兒混飯吃了，是不是？”何秀蓉說:“三叔，你似乎好幾天沒來娘這兒吃飯了！我估計今天會來，才和中國打賭的！”孫發生說:“還是蓉兒瞭解三外公。周兄，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週中國說:“老蘇見你聽了群眾的話不吭聲，怕你有想法，讓我與蓉兒來安安你！”孫發生說:“是關於公平不公平的話麼？第一，我睡著了，真的沒聽見！第二，你倆是兄長，還不瞭解我麼？喬組長問過我，我也是這樣回答！”何秀蓉說:“如何？你又賭輸了吧？我說三叔對提拔不屑於此，果然一點不假！”週中國說:“佩服！不過，你沒聽我在大會上是怎麼說的嗎！我一直是三弟的！”孫發生說:“龍生，我們吃飯了好麼！三外公肚子都叫了！”孩子使勁地點著頭，並跑到了孫發生跟前。

封玉嬋擺好了飯菜碗筷，招呼大家:“吃飯嘍！香噴噴的丸子，龍生最愛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