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惆悵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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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惆悵而別小女孩江子星伏在孫發生肩上睡著了，臉上竟然微微帶著笑容。

江抗美湊在孫發生耳邊說:“把你女兒放到她的小上去吧！你不想和姐姐親熱麼？”孫發生本捨不得放下女兒，摟緊了她說:“不！這是軍區大院，我不可以多待的！讓我多抱抱星兒吧！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她。”江抗美溫柔地伏在他的肩頭，撒嬌地說:“有了女兒就不要姐姐啦！你好偏心！”孫發生用左手摟住了她，說:“美兒、星兒都是我的心頭！不過星兒是第一天見到爸爸，我豈能不多陪陪她？你就別和女兒爭了！”江抗美笑著說:“姐姐逗你玩的。晚上十點鐘前，你抱著星兒睡吧！十點以後大院關門，出院很麻煩。說來也真怪，她可是從來不讓男人抱的，警衛員們都喜歡星兒，卻只能遠遠地逗一下。偏偏對你這麼依念，真是父女天，一到身邊她就能覺出來。”孫發生說:“所以我知足了！有女如此，夫復何求？從此以後，我會更加謹言慎行，為我女兒樹立一個做人的榜樣！”江抗美說:“好！我女兒有這樣正直無私的老爸，將來一定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孫發生說:“星兒身上淌著她老爸的血，品格情與我一定大同小異，天生要當忠臣！”江抗美笑了:“你啊！自己耿介一生也就是了，還想讓星兒步你後塵，真不知是福是禍。”孫發生說:“我女兒當然一生是福！我是希望她知道，光自己享福不行！要讓千千萬萬的老百姓都過上幸福的子，才不枉來這世界上走一遭！”江抗美說:“女兒才多大點兒，你就開始對她說教，不嫌太早了麼！”孫發生低頭在女兒額頭上親了一下，笑著說:“是老爸著相了！星兒將來自有老媽教！”江抗美說:“三弟，女兒跟在我身邊，你放心嗎？”孫發生說:“一百個放心！不過，不能過分溺愛，不能養尊處優。免得嬌慣壞了星兒。”江抗美笑著說:“你這個老爸真狠心！竟然捨得讓女兒過平常人的子。你放心！子星會在軍營中長大，耳濡目染的全是嚴格訓練，嚴肅管理，她一定會成才的！”孫發生說:“不錯！部隊是個大學校，什麼人才都能培養出來，倒是我多慮了！”江抗美說:“三弟，九點過了，你必須離開軍營。呂蔚會在樓下等你，送你回去。”孫發生戀戀不捨地把女兒放入江抗美懷中，又在女兒的小臉蛋上親了親，毅然決然地轉身出門。他甚至沒有親一下江抗美，一顆心顯然完全放到了女兒的身上。也難怪啊！孫發生畢竟只有二十四歲，忽然聽到自己已經成了父親，一時之間忘乎所以還是可以原諒的。

江抗美此刻正是這樣。孫發生剛出門，她的眼淚就了下來。不是因為孫發生的心思完全在女兒身上，而是傷心於他們父女別離，後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相見。倘若一別十幾二十年，豈非又是人世間的一出悲劇？而且，她一直找不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

她把女兒放到小上，按響了叫人鈴。

三十多歲的保姆走進屋來，笑著問:“首長，星星睡了麼？那一邊，棟棟也睡著了。”江抗美說:“棟兒習慣吃粉了麼？營養夠不夠？小保姆會不會衝粉？”保姆說:“會！首長放心，牛是我親自喂棟棟喝下去的。那是進口貨，營養肯定夠！”江抗美說:“星兒睡著了。夜裡你得警醒點，或許她會突然醒來！我回房了，你也早點睡吧！”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卻睡意全無，坐在沙發上發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這一生，雖然沒有活得轟轟烈烈，卻也算彩紛呈，跌宕起伏，有滋有味。尤其是鍾情於孫發生，再嫁於劉向東後，好運道似乎就一直沒有斷過。夫倆職務上的一再升遷就算是官運始然，短短的兩年時間接連生下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就似乎應該是上天的眷顧了。劉向東為此高興得時常夜不能寐，連省革委機關職工開玩笑說她是大肚子常委，他也能一笑置之，不予計較。認真說來，一切的好運都是從與孫發生有了肌膚之親後開始的。孫發生帶給她的不僅是生理上的快與滿足，還主要是幸運之神一再光臨，新家庭因而皆大歡喜吉祥如意。孫發生就是她江抗美的福星，他帶給了她以及她的家庭後來的飛黃騰達和人丁興旺，即使是貴為大軍區司令員的劉向東，恐怕也是無此功用的。

電話鈴響了。打斷了江抗美的思緒。她拿起聽筒，劉向東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抗美，我是劉向東。你和孩子們都好嗎？星兒他們睡下了吧？”江抗美說:“累了一天，你該好好休息！孩子們有我呢！哪用劉司令員心了！”劉向東說:“那怎麼行！一想到你和兩個孩子，我就興奮得睡不著！不打個電話問問不放心！”江抗美說:“這下子放心了吧！你老婆幫你守著家呢！兩個孩子一人用一個保姆照料，早都進入夢鄉了。老兄，你也可以高枕無憂地進入夢鄉了吧！”劉向東說:“不行！我得和你聊聊。中央的調任批覆即將下來，到時候軍區也要下個調令，把你的軍職一併辦到成都來。美兒，準備好搬家吧！”江抗美說:“大哥，說老實話，成都真的不如金陽好在！這裡萬事順遂，官運亨通，又有生孩子的好山好水，要不，我怎麼一來金陽就懷上你女兒呢！多愜意呀！”劉向東哈哈大笑，笑夠了說:“美兒，那是東哥我的功勞吧！否則，那麼些年你怎麼懷不上？沒有威風凜凜的劉向東，你的一女一子從哪兒來？”江抗美也笑了，說:“那到也是！本小姐不服氣你都不行！不如你回來一趟，我們再一個懷上，才去成都不遲。到了那邊，就沒這麼好的水土了！”劉向東說:“算了！一兒一女，東哥心滿意足了！你是來工作的，四川是大省，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再沒時間給你生孩子坐月子！發揮你的聰明才智，好好地為黨和人民工作吧！”江抗美說:“東哥，我算是服你了！這是兩口子聊天嗎？明明是上級在教育下級嘛！”劉向東心情舒暢地說:“我倆是革命夫，聊天也是為革命！再說，我怎麼知道電話沒被竊聽？到了我們這一步，哪怕密室談心都不保險，說話辦事都不能出格。”江抗美不以為然地說:“沒有那麼嚴重吧！這可是軍隊內部的保密電話啊！”劉向東說:“越是保密電話越不保密，你信不信？問你件事，垮山砂石廠孫老三他們工齡的事，你給人家辦成什麼樣了？小孫是個好青年，該幫人家的一定要幫！”江抗美驚出了一身冷汗，穩下心來才說:“老兄，你怎麼連這種小事都知道？看樣子這邊什事都瞞不過你！孫發生他們十個代表一直在金陽等著，但到處都找不到書證，省革委即使開常委會研究，估計也是沒法辦理。我人微言輕，左右不了大局啊！”劉向東說:“這件事是楚昌雄告訴我的，我可沒在美兒身邊安臥底，你別多心！小楚是想走我的路子，在四川來發展，所以經常打電話彙報情況，倒從來不說別人的短處。”江抗美鬆了口氣，說:“我近些子很注意信訪，天天接待來訪人員。很是辦理了幾件冤假錯案，為老百姓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以為，做善事是有好報的！”劉向東說:“砂石廠工齡的事，最好打個活釦，不要把話說死。比如，這些民工參加工作的時間如果有文字記錄證實，即按記錄時間補算工齡。少發了工資的，按實際該發的數字補發。這樣，小孫他們可以回去差，你也不必為此而到不安。”江抗美恍然大悟，說:“大哥，你可幫了美兒的大忙了！讓小孫他們保存點希望回去，將來成不成都已經時過境遷，誰也不會再追問下去了。好！開常委會時我就提出這樣辦，如果通不過，我就把你抬出來，不相信這些人連你的話都不聽了！”劉向東說:“應該不會吧！金州軍分區不還在本司令員指揮之下麼！”江抗美說:“謝謝東哥！太晚了！你快休息吧！明天不知還有多少事等著你呢！”劉向東說:“彼此彼此！美兒，你也要早點休息。記住！我要接到四川來的是我如花似玉的老婆，可不要變成一個勞累過度的黃臉婆。”江抗美說:“曉得了！司令員同志。祝你做個好夢！晚安！”放下話筒，江抗美長出了一口氣。幸虧自己處處小心，否則軍營深似海，每一層上級都是耳目眾多，倘若好事穿幫，自己與孫發生都會立即陷入萬劫不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