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用情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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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用情之深傍晚，顛顛簸簸的客車終於抵達省城金陽。

這個時候，孫發生一行人不可能再挑選住宿的地方，就在車站對面的雲巖旅社登記了房間，住了下來。八男二女，謝雲秀登記的全是十多個人住在一起的大房間。她笑著解釋，住在一起方便，可以互相照應。再說，大間便宜，可以省下好些住宿費，節省開支。

天已黑，飯館關門，大家只能吃著幹饅頭喝涼開水。幸好旅館有洗澡的地方，便都洗了個熱水澡，各人躺到上休息。

孫發生心裡念念不忘的是江抗美。他已經到了省城，離她已經很近了，當然必須告訴她。至於她想不想見他，什麼時候見他，相信她會作出安排。

他走出房間，來到了登記室，早在進門時，他已經看見那裡有一臺黑的電話機。

由於已經掛出了“客滿”的牌子，這時候登記室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值班員顯然有事離開了。

孫發生走進室內，拿起電話聽筒，撥出了那個一直深藏於心的電活號碼。

短暫的等待之後，耳機裡終於傳來那既嬌慵又悉的女子的聲音:“喂！誰呀？”孫發生努力抑制住烈的心跳，說:“是我，江主任，我是孫發生，我們到金陽了。”聽筒裡，江抗美的聲音顯得動起來:“三弟，真的是你麼？什麼時間到金陽的？”孫發生說:“天黑之前，剛剛洗完澡，我就來值班室給美兒打電話了。”江抗美說:“你們來了多少人？住在什麼地方？”孫發生說:“八男二女，一共十個人，住在客車站雲巖旅社。”江抗美說:“既然住下就算了，那裡不太方便，明天再說。”孫發生說:“出來的錢是全廠職工你一角他一地湊的，好的地方我們也住不起。先湊合吧！”江抗美說:“我一猜就是這樣，不要緊，明天姐姐會安排。”孫發生說:“美兒，這是大家的事情，人又來得多，不要勉強，免得影響到你的前程。”江抗美說:“三弟，來的大多是千里鎮的鄉親吧？”孫發生說:“全部都是。有盛狗兒兄妹、付陽、謝雲秀、範老么、還有丁疤兒幾個。”江抗美說:“那就更好了，難得碰到他們，我正好盡個地主之宜，讓鄉親們開開洋葷。”孫發生說:“美兒，你是省革委領導，千萬不要濫用職權，給人落下話柄！”江抗美笑了起來:“三弟，你還是那麼純樸正直麼！老實告訴我，你想過美兒沒有？”孫發生說:“想！當然想！也思夜也想！全都記錄在我的記裡、詩歌裡、散文裡。”江抗美說:“真的麼？有機會真要好好地拜讀拜讀。老實說，姐姐也想三弟。如果不是繁忙的工作分散了注意力和耗費了太多力，真不知怎麼打發子。”孫發生說:“美兒，你位高權重，還是忘了我，安安心心地為國家、為人民辦事吧！”江抗美說:“別胡說八道，忘了你，就是忘了本，我還能安心為人民辦事麼？我真想現在就見到你，可惜人多眼雜。明天一早，你帶大家去省革委大院信訪處，指明要找我反映問題，接待人員會按順序安排。記住，早點動身，否則排隊時間太長了。”孫發生說:“好！我記住了。美兒，早點休息吧！別太累了！”江抗美說:“行！就這樣了。你也早點睡，睡前想著美兒，說不定會做個好夢。”孫發生說:“我肯定一直在想你！一直想到進入夢鄉！明天見，晚安！”江抗美也說:“明天見，晚安！”撂下了電話聽筒。

孫發生正在慶幸值班員沒有回來，照顧他和心上人聊了這麼長的時間。剛放下電話，謝雲秀便走了進來，說:“老三，和誰打的電話，想啊想的，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孫發生說:“沒事！找人問明天的事情。雲秀姐，你怎麼還不睡覺？”謝雲秀說:“睡不著，去你們房間問明天的事，範老么說你出來了，只好找過來。”孫發生說:“放心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去省革委。”謝雲秀坦白地說:“還是睡不著！不曉得怎麼搞的，一閉眼睛，滿腦瓜都是三弟你！”孫發生吃驚地說:“雲秀姐，你一定是太緊張了。安安心心去睡吧！省裡的一切都有我呢！”謝雲秀說:“不！不是擔心省裡的事！好像是為你擔心！該不是我喜歡上你了吧？”孫發生好笑地說:“不可能！雲秀姐，蔣興才一直在追你呢！你答應人家算了！”謝雲秀不由分說，一把把孫發生拉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說:“先讓姐姐抱抱，否則我真的睡不著！你曉得我的脾氣，本沒把男人放在眼裡的！今天不知怎麼了。”孫發生說:“雲秀姐，快鬆手，這裡人來人往的，會鬧出閒話的。”謝雲秀果然鬆了手，拉著孫發生來到了走廊上。樓梯拐彎處沒有燈光，她又緊緊地抱住了他。

孫發生沒有聲張，他知道這位老大姐直率的格，他不能壞人清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謝雲秀總算鬆開了孫發生，悄悄地說:“姐姐喜歡你！有機會，姐姐肯定把身子給你！謝家老二說得不錯，你真討女人喜歡。不過，姐姐不會嫁給你！睡覺吧！”她輕腳輕手地轉身離去，給孫發生留下一道題，讓他在樓道里又站了好一會兒。

第二天八點，孫發生一行十人來到了位於際處路口的省革委大院。

他們起得很早，只是吃早餐和等公車耽誤了一些時間。

孫發生向大門旁的衛兵打聽信訪處的位置，衛兵指著大院北邊的一座三層小樓說:“那座白樓就是，你們要在一樓排隊登記，不要亂跑。”孫發生他們向信訪樓走去。大院裡滿是古古香的中式樓房，最高的大約七層，最多的就是五層，全都為木質結構，幾抱的木質廊柱每幢樓房都有，寬大的雕花窗戶圖案繁多，翹壁飛簷，雕樑畫棟，且全都掩映在蒼松翠柏之中，給人以莊嚴肅穆的覺。

信訪樓一層最邊上這間就是接待登記室。此刻已經有幾個人在排隊登記，孫發生他們便排到了後邊。足足半個小時，他們才走近登記的大辦公桌，此刻，他們後邊已經排上了幾十人。

接待員是個男青年，他笑著問:“你好，請問你反映什麼問題？”孫發生指著身後的人說:“同志，我們十個人是畢威地區煤炭系統所屬垮山砂石廠的，要找省革委江副主任反映兩工改革中的工齡短少問題。請你登記一下。”接待員說:“工齡的事，你們應該去找省勞動局，他們會給你們解決。”孫發生說:“找過多次了！他們說無法解決。我們只有找省革委的分管領導了。”接待員說:“這些人什麼都往上面推，好吧！你先填這張表，我去打個電話請示江副主任。”孫發生拔出鋼筆，小心翼翼地填起表來。還沒有填完，接待員就從裡間出來了，笑著說:“你們運氣不錯！江副主任答應接待你們。派出三個代表，跟我走吧！”盛林說:“我們十個都是工人選出來的代表，要去一起去好了！”付陽也說:“對！我們要求一起去見領導！”接待員說:“兩位師傅，到了這裡，得按這裡的規矩。快選三個代表出來，其他人就在登記室等。再耽誤，後邊排隊的人有意見了。”孫發生說:“弟兄們，按人家說的辦！雲秀姐、付大哥和我去，其他人在這裡等，都要遵守紀律！”接待員說:“這就對了嘛！快走吧！”三個人跟在接待員身後，走向一座五層高的紅樓。此樓彩鮮明，紅得耀眼，顯得分外威嚴。

接待員在樓門邊的衛兵室登了記，衛兵才撳動電鈕，讓棚欄滑開，放四人入內。

從電梯出來，接待員領著三人踩著紅地毯，走到408號門前，輕輕敲響了房門。

“進來！”裡面傳來了悅耳的女人聲音。

四人走了進去，接待員說:“首長，砂石廠的代表來了。”江抗美坐在一張碩大無朋的紫檀木辦公桌後邊，笑著說:“請大家坐下，你去忙吧！”接待員剛出門，立即有個女秘書拿著筆記本進來，很快就給三個人沏上了熱茶。

江抗美依然笑著說:“怎麼不說話？都是老人，認不出來了麼？”孫發生說:“雲秀姐，付大哥，你們好好看看，這是我們的老領導啊！”謝雲秀的眼睛從紅的絲絨窗簾上移到江抗美臉上，吃驚地說:“你、你不是千里鎮紅星公社的江書記麼？啊喲！當上這麼大的官啦！”付陽也看清楚了，說:“這麼豪華氣派的辦公室，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怎麼敢看領導？”江抗美又笑了，說:“好了，別貧嘴了！喝茶吧！”女秘書打開黑封面的記錄本，準備開始記錄。

孫發生放下茶杯，說:“江副主任，我們代表垮山砂石廠三百多民工，向你反映兩工改革後會少給我們計算一年工齡的問題。民工們進廠的時間是1966年5月，文件上把我們轉正後計算工齡的時間定為1967年3月，足足少了一年工齡。這會給我們以後漲工資發福利造成很大影響，請省革委糾正煤炭指揮部的錯誤作法，還民工以公正的待遇！”江抗美說:“小孫同志，你說的是什麼文件，哪兒發的？”孫發生說:“煤炭基建指揮部發的，文號是煤基革發（1972）3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