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也見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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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中國、何秀蓉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動身上路。何秀蓉把菜票、飯票放在常與弟弟吃飯的矮桌上,還留了紙條:弟弟,我與你周哥去縣城請中醫看發生哥的傷,你自己買飯吃。姐字。何平有醫務室的鑰匙,他下了工自己會來開門,就知道何秀蓉的去向了。
去工程隊二十多里路,從那裡有車去煤鎮,再坐班車去貴西縣城。其實去工程隊這段路,也經常可以搭上拉材料物資的便車,週中國卻執意走小路,說小路要近好幾裡。小路雖近,但翻山越嶺,自從開始修公路,小路連山民們都不願意走。何秀蓉不想與週中國爭執,他說走小路就走小路,請老中醫主要是靠他,自己無非陪伴他而已。
淅淅瀝瀝的凍雨依然籠罩著河谷,氣溫只有幾度。山野裡充溢著寒冷的氣息,幸而路還沒有冰凍,並沒有影響行走。週中國和何秀蓉都戴了竹編的斗笠,本來週中國有一把油紙傘,但山路窄,許多地方只容一人通行,一傘遮兩人的機會很少,所以沒有帶來。
小路時而跌進河谷,隱沒在充溢了所有溝谷的雨霧之中,溼滑窄險,必須十分小心地行走。方不至跌下懸崖,掉進大河。週中國眼睛近視,別說照顧何秀蓉,連自己行走都困難,反而是何秀蓉不時要扶他一把。一男一女連深山,欣賞詩情畫意的打算一掃而空。週中國已經後悔不迭,早知小路如此難行,就不該來自討苦吃。
此刻山道卻已盤旋而上,在一個個山峰間繞來繞去。荊棘和藤蔓因行人稀少已侵入路面,行走起來掛這扯那,十分不便。週中國幾時吃過這種苦?走得氣吁吁,汗溼衣衫。何秀蓉卻從容不迫,穿花蝴蝶般在小路上繞行,令週中國羨慕不已。
週中國坐在一塊山石上,大聲說:“蓉兒,歇歇再走,實在太累了!”何秀蓉走回週中國身邊,見他一頭是汗,忍不住掏出手絹,親自動手一點點給他擦去。
週中國心頭一熱,伸手把何秀蓉抱入懷中,低頭吻去。
何秀蓉沒有反抗,反正她的初吻已經給了孫發生,但也沒有響應,等週中國吻完,伸手按向她前時,說:“你不能坐在溼石頭上,否則成風溼病,以後不好治。”週中國停止了動作,說:“可是人家想死你了,你又不讓人家親近!”何秀蓉說:“你還有一關沒過呢!如果你爹你娘不同意你娶個窮民工,你讓我怎麼辦!”週中國站起身來,緊緊地把何秀蓉抱在身前,堅定地說:“怎麼辦?我就當著兩老的面,把你就這樣緊緊抱在面前,吻個不停,我看他們還敢不答應!他們的觀念很舊,已經看見我們這樣,以為生米都煮成飯了,只能高高興興地接受這個現實。”何秀蓉說:“誰跟你生米煮成飯了!不結婚,你休想碰人家!”週中國急忙說:“我不過是順口一說,你別生氣!不碰就不碰!我倆過節就結婚!”何秀蓉吃驚地說:“那麼快?什麼都還沒有準備呢!再說,你也得先見過我娘。”週中國說:“見就見!我不信娘會不喜歡我!又英俊又是大學生。”何秀蓉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笑著說:“你少臭美了,娘會拿你與三叔比,一比就下去了!”她這一笑,簡直亮若朝霞,明媚如畫,把個週中國看呆了,說:“蓉兒,你真美!”何秀蓉親了他臉頰一下,說:“快走吧!時間耽擱了!”倆人走了快兩個小時,山路又開始順山勢向河谷下降。倒黴的是,小路正經過一片土坡,又溼又滑,稍不留神就可能一溜到底。何秀蓉走在前邊,不時拉扶著路邊的樹枝藤蔓,以穩住身形。但路邊有的地方沒有樹木,找不到借力的東西,便停了下來,折斷兩棵樹枝,去掉枝葉,做成柺杖,遞了一支給週中國,這才繼續下行。濃濃的雨霧遮住了視線,只能看到三、五步遠,無法看到小路通向什麼地方。天地萬物都被冰涼的濃霧隱去,似乎只有週中國和何秀蓉兩人生存著。何秀蓉下滑得快時,週中國便連她的背影也看不見了,急得大聲地說:“蓉兒,你走慢點行不行?小心掉進山溝,摔傷自己。”何秀蓉笑著說:“我沒事,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了!”週中國簡直恨自己太愚蠢,想在山道上來一番漫,卻沒有漫出什麼名堂,而且,什麼地方不能漫?現在連走到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枉你讀了四年大學,活脫脫一個書呆子,連下雨天不能走小路也記不得,活該一路上連出洋相。
前面傳來了何秀蓉的歡呼聲:“啊!已經到了!周大哥,我們到隊部了!”週中國在泥濘中跌跌撞撞地加快了腳步,又下了幾米土坡,眼前豁然開朗,對面的漫坡上全是房屋,中間一棟木房上還著國旗和紅旗,果然真是工程隊所在之地。濃霧被他們甩在了山坡上邊,這一段山谷竟然是晴天,像是老天爺和週中國開了個善意的玩笑。
病房裡的人看見週中國與何秀蓉褲子鞋子沾滿了泥巴進來,都十分不解。侯小月問:“周大哥,小秀蓉,你們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搞成這副德行?”何秀蓉說:“還說走小路近,可以早點見到你們,誰知又溼又滑,連滾帶爬才下來。”蘇學武說:“周兄是想領略大龍山的風光,可惜挑錯了時間。”週中國說:“別說風涼話了,快找點熱水來燙個腳,否則該冒了!”司玉梅說:“你們先坐著,我去食堂打熱水來。”孫發生說:“周大哥,工地上這麼忙,你怎麼和蓉兒跑來了?”週中國說:“我要去縣城請曾老中醫來!有他來,你會很快就得到康復。”孫雪琴問:“你認識曾老先生?他老人家是很難請動的,更別說來這麼遠的地方!”週中國說:“家父與他有過命的情,相信可以請到他出山!”孫雪琴笑著說:“那太好了!曾老先生的傷藥出神入化,簡直可以生死人而白骨!”施郎中不高興地說:“中成藥藥理差不多,怎麼會如此神驗?要看過才知道!”孫發生笑著說:“大叔別多心了!多一個大夫會診,我不是更有希望麼?”這時司玉梅提了一桶熱水進來,岔開了話題。週中國和何秀蓉忙著洗濯一番,回覆整潔。
蘇學武說:“吃午飯去吧!下午有車去縣城,可以把你們直接送去。請到了曾先生,到縣革小組找駱副組長,請他派個車送人來。聽說戴大哥推薦駱志堅出任地區支重委員會主任,請你老爸出山接任縣革小組組長,他老人家也許已經上任,那就正好由他安排了。”週中國說:“不要緊!只要請得到曾伯父,駱叔叔也一定會大力支持的。”眾人吃了午飯,一輛鐵路部門來辦事的吉普車果然要去貴西縣城,把週中國和何秀蓉捎上了。
吉普車在南門車站停下來,司機歉疚地說:“對不起兩位,我沒時間送你們進城。”週中國說:“謝謝!”與何秀蓉下了車,走向南門大街。南關街口一帶是過境省道所在,店鋪眾多,人煙輳密。貫城河經這裡,一座古古香的石拱橋把南關與城區相連。橋面人來人往,橋下清潺潺,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週中國說:“蓉兒,可惜時間太緊,要不然,我們可以在城裡多玩兩天,欣賞一下八大景觀。”何秀蓉說:“嫁了你,以後有的是機會玩!快去請曾老中醫吧!”週中國說:“先回去告訴我老爸,他會親自去請。”兩人加快腳步,很快便走到北門縣委家屬大院。這裡雖然也貼了些大字報大標語,和其他縣、市的縣級領導住所相比算是小巫見大巫,無論數量和內容都有天壤之別。
週中國領著何秀踏進家門,進入寬敞明亮的客廳,屋裡竟然坐滿了人,除了駱志堅外,其餘眾人的眼光都齊刷刷的盯到了何秀蓉的身上。
兩人坐到空著的兩張椅子上,週中國問:“駱叔叔,你們怎麼知道我來請曾伯父?先請他來?”駱志堅說:“你的車輪有電話快麼?蘇隊長電話一來,你老爸就先把曾老先生請來了!怎麼樣?先把你的女朋友介紹給大家吧!”週中國站起來說:“爸、媽、兄、嫂,曾伯父,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何秀蓉,千里鎮人!”周母齊鳳儀說:“來,小何,坐到我身邊來,讓伯母好好瞧瞧。”她身旁果然留了把空椅子,何秀蓉只好大方地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周興光笑著說:“你別嚇著孩子,我看這姑娘還可以,文靜端莊,不卑不亢,大方得體。”齊鳳儀也笑了,說:“我還沒問話呢,你就下結論了。好吧!咱孃兒倆嘮嘮家常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