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智識壞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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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蓉終於抬著一鍋雞湯前來,她不管週中國就在旁邊看著,把孫發生抱在懷中,一匙一匙地把雞湯喂在他的口中。何秀蓉知道,如果她娘在這裡,同樣會是以這種方式來照顧孫發生。可惜她娘沒在,孫三叔又是因為救何平而受的傷,她必須代替她娘照顧他。
週中國對何秀蓉的行為卻毫無怨言,靠在女友懷中的這個男人太令人尊敬了,她如此心疼他是十分自然的。當然,如果此刻是自己受傷,如果此刻是自己靠在她前,那就更好了。
孫發生很地查覺了自己不該靠在何秀蓉前,喝完一碗雞湯後便想躺回上。
何秀蓉卻抱住孫發生不放,她此刻完全沉浸在她娘何大嫂的母愛情結中,孫發生鑽在她娘懷裡時,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念,天真得一直像個孩子。
孫發生忍住部的劇烈疼痛,猛地掙脫出來,躺倒下去,額頭上已經佈滿了黃豆般大的汗珠。
施郎中說:“你的傷的確很重,要想痊癒,決不能像這樣亂使力,否則誰也幫不了你!”孫發生假作輕鬆地說:“不見得吧!施大叔,你一定可以幫我治好的!”施郎中嘆了口氣,走了出去。他實在是沒有把握治好孫發生,雖然他十分關心這個孩子。他想到深山中去找一種草藥,可以把受損的骨關節恢復,這種草藥一般生在懸崖絕壁,施郎中決心拼著自己這把老骨頭也要把它採來,幫幫孫經理家老三的忙。因為,他最服孫世昌。
屋內,一臉淚痕的何秀蓉靠在週中國身上,仍在輕輕飲泣。她也查覺了自己的失態,自己畢竟不是娘,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孫發生攬在懷中。正好週中國也來到了前,她便把頭靠在他前,傷心地哭泣起來。週中國撫摸著她的秀髮,卻不知怎麼樣去安她。
何平沒有離開這個房間,他吃完了侯小月端來的菜飯和那碗湯,躲在一張布簾後休息,小腿上的傷口雖然很痛,他卻一聲也不敢吭,這麼件大事因他而起,他心裡十分害怕。
候小月卻偏偏坐到何平身邊,問:“何平,究竟怎麼回事?快告訴小月姐姐。”何平膽怯地看了一眼何秀蓉,說:“導火索放短了,炮又點不著。沒有三叔,我死八回了!”侯小月問:“為什麼要放短導火索呢?事先你三叔知道嗎?”何平說:“不知道!是我自己悄悄乾的,想節約導火索。”他不敢把與蔣興才打賭的事說出來,對方是一定不會承認的。而自己為了十個饅頭拿生命去賭,實在是愚蠢之極。
侯小月又問:“點不完炮你為什麼不跑開?剩幾炮有什麼要緊?”何平說:“點炮一慢我就知道要倒黴,還沒來得及決定跑不跑,三叔已經衝過來了。”侯小月說:“奇怪,剛切的導火索,怎麼會點不燃呢?你裝雷管時,有人來過嗎?”何平說:“蔣興才來過,他打開水經過那裡。”侯小月眼睛一亮,說:“水?蔣興才提著水壺?有明堂了!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幹呢?”週中國說:“小月,先不要聲張,我會慢慢調查。”筆陡險惡的滾馬巖被千里鎮民工攔砍了一刀,整整齊齊地凹進去十五米寬,一千多米長。路基就快成型,再有幾次小規模的修整型的爆破作業,把多餘的石頭裝運進河坎下,便可以大功告成。週中國為了趕時間。中午不讓民工們回借宿的老鄉家,拖拖拉拉的去食堂吃飯。他讓民工們上工時帶上飯碗飯盒,要食堂把飯菜送到工地上來。馮萬勝說食堂人手不足,週中國便派了何天運去幫廚,侯小月正好閒著,也跟著兩人挑了飯菜送上工地。她挑的是兩大筐白麵饅頭,份量不算很重,但籮筐太大,挑起來不太好走路。
午休時間一到,民工們就放下工具,準備買午餐了。大大多數人都要先去方便一下,再在水溝裡洗了手,才來排隊買飯。但也有不洗手就來買飯菜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何平腿傷未愈,卻不肯閒著,也拐著腿來工地上幹活。他行動不便,落在了最後邊。以往,是姐姐何秀蓉買好了飯菜姐弟倆才吃飯,何秀蓉現在在照顧孫發生,何平只得自力更生了。
何平買了半斤飯票的飯,一錢的菜,再用二兩飯票買了一個饅頭,坐在一塊石頭上吃起來。
蔣興才正好坐在不遠處,見何平瘸了腿也來幹活,不住嘲諷說:“何平,你又當不上先進,瘸著腿來混什麼?不如老老實實地在家休息,免得出洋相!”何平不由得怒火中燒,破口大罵:“姓蔣的龜兒子,老子不找你的麻煩,你反而來撥大爺,莫非你想讓老子把你幹的壞事當眾說出來不成?”蔣興才發火說:“你龜兒子是不是討打?老子有什麼事怕你說?你昨天打賭輸了十個饅頭,快買來還!”侯小月問:“打賭?你們打的什麼賭?”何平說:“就是昨天放巴炮。我切的是一尺半的導火索,蔣興才賭我用七寸半導火索放巴炮,如果我能點二十五炮,他輸十個饅頭。點不了,我輸十個饅頭。”蔣興才說:“怎麼樣?你龜兒子點不完,,該輸十個饅頭吧?”何天運問:“何平,你點過七寸半導火索的巴炮麼?”何平說:“當然點過!五寸長的我都能點二十多炮。”何天運問:“那為什麼七寸半長的你反而點不完呢?”何平說:“點巴炮是火捻子一觸導火索就燃,可是昨天好幾棵導火索觸幾次都點不著,只得剝出裡面的火藥方才點燃,時間耽誤了。”何天運說:“一定是蔣師傅會變魔術,你才點不燃導火索的。”蔣興才慌忙說:“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不中用,打賭輸了。我可不會變魔術。”何天運說:“這個魔術我也會變,周技術員,請你把昨天剩的導火索拿來。”週中國提來十多米導火索,說:“昨天剩的都在這裡,你怎麼變?”何天運把導火索用小刀割了十來棵短的出來,笑著說:“蔣師傅,借你著的菸捲一用。”蔣興才無奈地將手中的菸捲遞過去,何天運張口吹出火頭,往石板邊緣排著的五棵導火索挨著觸去,果然一觸就點燃,冒出五股清煙。
何天運說:“導火索本身沒有問題,當然一觸就燃!這還是用菸頭,如果用火捻子,更好!”侯小月問:“何平點的導火索被施了法術,你知道原因嗎?”何天運說:“這還不簡單?”他拿起另外五截導火索,原地轉了一圈,再放到石頭邊緣,用紅紅的菸頭去觸。可是無論他觸幾次,一棵導火索都沒有點燃。
週中國拿起點不燃的導火索一看,發現斷面上的火藥極少,而且是溼的,無怪乎點不燃。
何天運伸出右手,掌心中有水跡和黑火藥面,說:“這魔術簡單吧!火藥著了水,誰都點不著!只有剝開頭,讓裡面的幹火藥出來,方可點燃。剝一個頭的時間,可以點五、六炮。”蔣興才說:“我沒有碰何平的導火索,何平,你說呀!”何平說:“我一邊裝雷管,你一邊拿起來檢查長度,還說怕我搞鬼,想不到搞鬼的人是你!”蔣興才急紅了臉,說;“何平說謊!我本沒碰他的導火索!”週中國說:“事實明擺在面前,你檢查了五棵導火索,何平點不燃的也是五棵,只得剝開來才點燃。耽誤的時間,足足可以另外點二十五炮,你還有什麼話說?”蔣興才說:“昨天何平身邊又沒有水,我拿什麼溼導火索?莫非是屙了泡?”侯小月說:“你提著的水壺中裝的是什麼?是麼?”蔣興才說:“我沒提水壺,你們汙賴我!”週中國說:“全排人都可以證明你是提著水壺去打開水的,燒水的人也可以證明你提了壺。”蔣興才垂下了頭,喪氣地說:“我只不過是與何平打個賭而已,誰知會造成這種後果。”何天運說:“你這是十足的破壞行為!你明知這樣做會出人命,卻陰險地下了毒手,沒有孫連長捨生忘死地相救,何平的單衣擋得住空中下墜的石塊?早死去八回!”蔣興才說:“算我錯了!我向孫連長賠罪行不行!我輸給何平十個饅頭行不行!”週中國說:“你想得太簡單了!付排長,蔣興才暫時給你們看管,監督勞動,等隊部的指示下來後再說。何平行為不當,不能再當炮工,也分在你們排幹活,不準再摸炸藥雷管!”何平說:“我也是受害者啊!為什麼處分我?怎麼誰當我姐夫哥都欺負我!”眾皆鬨堂大笑起來。只有蔣興才灰溜溜地縮在一旁,似乎瞬間矮小了許多。